在对岸山林中找到一个背风隐蔽的小山洞后,凌哲立刻安排扎营。
樊哙和蒙恬负责清理山洞、设置简易警戒。岩向导去附近探查水源和安全路径。萧何和扶苏帮着收集干柴。刘邦则……负责抱怨。
“哎呦我的娘诶!这山洞!比沛县大牢还潮!还有股子怪味!是不是有蝙蝠屎啊?”刘邦一边用树枝胡乱扫着地上的落叶和尘土,一边捏着鼻子嘟囔。
道长则优哉游哉地坐在洞口一块石头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众人忙碌,时不时点评两句:“刘老三,你那扫地的架势,跟狗刨坑似的。轻点!灰尘都扬贫道脸上了!”
凌哲没理会这些日常互怼,他麻利地生起一小堆火,驱散洞内的潮气和黑暗。火光跳动,映照着众人疲惫又带着兴奋的脸。
“开会。”凌哲言简意赅,招呼大家围坐到火堆旁。
篝火噼啪,洞外是陌生的虫鸣和远处隐约的河水声。
“首先,”凌哲开口,“路,我们算是走通了。岩向导功不可没。” 他看向沉默的岩向导,点头致意。岩向导微微颔首,没说话。
“但是,”凌哲话锋一转,眉头皱起,“这条路,对我们自己走,勉强可以。可要是想让我大秦的军队、辎重、后续人马通过……”
他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条歪歪扭扭的线,代表他们走过的路:“太险,太难,太窄。密林、毒瘴、野兽、还有那些神出鬼没的部落和……莱桑德那样的未知势力。大军行动,目标太大,一旦被伏击或骚扰,补给线一断,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神色都凝重起来。蒙恬沉声道:“凌先生所言极是。此路可为奇兵小道,但绝非大军坦途。若要成规模用兵或运输物资,必须另辟蹊径,或……拓宽加固现有道路。”
“拓宽加固?”刘邦瞪眼,“那得多少人力物力?还得防着被人发现!咱们现在是偷偷摸摸,又不是来搞基建的!”
扶苏也忧虑道:“且此地远离大秦,征发民夫极为困难。若动用军队修路,更易暴露目标。”
凌哲看着火堆,眼神闪烁着一种奇特的光芒,缓缓说道:“所以,我们不能自己修。”
“啊?”刘邦不解,“自己不修,谁修?指望山里的猴子?还是莱桑德那帮洋菩萨发善心?”
凌哲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那笑容里带着点狡黠,又带着点……属于穿越者的“先知”优越感。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模仿伟人讲话(但又不敢太像)的腔调,慢悠悠地说:
“伟大领袖曾经教导过我们——”
众人(除道长外)立刻竖起耳朵,连岩向导都好奇地看过来。伟大领袖?始皇陛下又有什么新指示了?
凌哲继续道:“他说:‘我们的混入敌人内部,忽悠敌人为我们开始道路。’”
众人:“???”
扶苏一脸茫然:“父皇……说过这话?” 他怎么没印象?这话听起来……不太像父皇的风格啊?倒像是……
萧何皱眉思索,试图从记忆中的诏书或宫廷记录里找到出处。
蒙恬和樊哙面面相觑,也是满脸疑惑。
刘邦挠头:“忽悠敌人……为我们修路?这……怎么听着有点像骗傻子?”
唯有道长,小眼睛精光一闪,似乎品出了点味道,嘴角微微抽动,想笑又憋住了。
位面直播间:
《凌哲:领袖名言(自创版)》
《扶苏:父皇还有这智慧?》
《刘邦:忽悠,我熟啊!》
凌哲面不改色,仿佛那句话真是某位伟人说的:“意思就是,我们不能傻乎乎地自己动手。得想办法,让这片土地上的‘地头蛇’——比如那些正在打仗的什么王啊,或者那些有钱有人的寺庙啊——觉得修这条路对他们自己有巨大的好处!让他们心甘情愿,甚至抢着去修!我们呢,就躲在后面,提供一点点‘技术指导’或者‘战略忽悠’,最后……坐享其成!”
这话一点破,众人顿时豁然开朗!
“妙啊!”刘邦一拍大腿,眼睛放光,“就是空手套白狼呗!这个我在行!我以前在沛县,就经常忽悠曹参萧何他们请我喝酒,还说是为了‘联络感情、共商大事’!”
萧何:“……” 默默看了一眼刘邦。
扶苏也明白了,但有些顾虑:“可是,如何让那些身毒的王公贵族,相信修这条路对他们有利?我们又不懂他们的语言和国情。”
凌哲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道长:“我们是不懂,但我们可以学,可以观察,可以……编。道长见多识广,装神弄鬼……咳咳,是洞察天机,是一把好手。岩向导熟悉本地山林和部落。刘兄擅长跟三教九流打交道。萧先生心思缜密,能分析情报。蒙将军和樊哙可以展示武力,增加我们的‘说服力’。至于我嘛……” 他顿了顿,“我有些……特别的‘知识’,或许能派上用场。”
道长嘿嘿一笑,捋着胡子:“凌小子,你终于开窍了。硬抢是下策,忽悠才是上上之道。不过,这忽悠也得有章法。咱们得先摸清楚,这里到底谁跟谁打,谁缺什么,谁怕什么,谁……最贪。”
萧何接口道:“当务之急,是收集信息。我们需要知道附近最近的城镇、寺庙、或者军事据点在哪里,由谁控制,风土人情如何,有无可利用的矛盾。”
岩向导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往东南走,两天路程。有河湾,有寨子。是……‘难陀王’的边哨。人不多,但凶。往西南,更深的山里,听说有‘孔雀王’的人活动,更凶。” 他顿了顿,“寨子里的头人,我……认识。年轻时,打过交道。可以用……东西换消息。”
“东西?”凌哲问,“什么东西?”
岩向导看了看火堆,又看了看众人,吐出两个字:“盐。铁。”
盐和铁,在边疆和蛮荒之地,永远是硬通货。
凌哲点头:“我们有带一些。可以作为启动资金。”
计划的大方向定了下来:先由岩向导带路,摸到那个难陀王的边哨寨子附近,用盐铁开路,接触头人,获取更详细的情报,了解当地势力格局和矛盾。同时,队伍其他人伪装成迷路的商队或流浪者(反正他们现在看起来跟难民差不多),见机行事。
接下来的讨论,进入了细节推演和“忽悠剧本”创作阶段。
刘邦兴致勃勃地提议:“咱们可以扮成从中原逃难来的富商!家产被仇人夺了,只剩这点盐铁,想在这里找个靠山,东山再起!”
道长摇头:“太俗。不如扮成寻访古迹、收集经典的游方僧道组合!贫道可以客串一下得道高僧……哦不,高道!凌小子当个侍奉童子,刘老三当个护法金刚,扶苏公子嘛……就当个慕名而来的贵族居士!”
扶苏:“……”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扮成居士的样子,有点头皮发麻。
萧何比较务实:“或许,可以伪装成中原某位失势贵族的家臣,奉主人之命,前来与身毒某位‘王’联络,共谋大事……但需要先考察情况。”
蒙恬则更直接:“或许不必过于复杂。展示武力,让他们觉得我们有价值,可雇佣为佣兵或护卫,同样能获取情报和信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种“剧本”层出不穷,有些靠谱,有些离谱(比如刘邦提议扮成马戏团,他表演胸口碎大石)。
凌哲听得脑仁疼,感觉像是在开一场混乱的“跨国诈骗项目策划会”。
火光渐弱,夜色深沉。
讨论越来越热烈,也越来越……跑偏。甚至开始争论起“高僧”该穿什么款式的袈裟(道长坚持要黑白阴阳鱼道袍,说这是“佛道合一创新款”),以及“护法金刚”该用什么兵器(刘邦想用他那根敲过“草原狼”头领的棍子,但被樊哙鄙视说不够威风)。
眼看就要发展到“要不要给扶苏粘个假胡子”这种无聊问题了。
凌哲抬头看了看洞外漆黑的天色,又看了看众人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虽然还在兴奋地吵吵),知道不能再继续了。
他拍了拍手,提高声音:
“停!”
“今天就到这儿!”
“具体方案,等到了寨子附近,摸清情况再定!”
“现在,都给我睡觉!养足精神!”
他看向道长:“道长,上半夜您和我守。下半夜蒙将军和樊哙。”
道长打了个哈欠,摆摆手:“成。贫道正好活动活动筋骨,省得听刘老三他们吵得脑仁疼。”
刘邦意犹未尽,还想再说什么,被凌哲瞪了一眼,只好悻悻地找了个相对干燥的角落,裹紧衣服躺下。其他人也陆续休息。
山洞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篝火的噼啪声和众人逐渐均匀的呼吸声。
凌哲和道长坐在洞口,背靠着冰冷的石壁。
夜风带着湿气和远处河水的腥味吹进来。
道长忽然低声道:“凌小子,你那‘伟大领袖’的话……编得挺像那么回事。”
凌哲干笑一声:“活学活用,活学活用……”
道长没再追问,只是望着漆黑的丛林,小眼睛里映着跳动的火光,喃喃道:“忽悠敌人修路……嘿。这活儿,有点意思。比硬抢……难,但也更有趣。”
凌哲也望向洞外无边的黑暗。
身毒的第一夜。
“忽悠”大业,即将拉开序幕。
希望……能顺利吧。
他摸了摸怀里的手机,依旧安静。
电量:22%。
省着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