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总局局长一愣。
随即咧嘴笑了：
“三秒？行。别说三秒，三十秒都行。”
他挣扎着站起来，看向其他八位局长：
“都听到了？给这小子争取三秒时间。”
八位局长虽然不知道柳柒要做什么，但此刻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点头。
“那就……再拼一次。”
冀州总局局长捂住腹部的伤口，强行站直。
九位【王境】，哪怕重伤垂死，也是【王境】。
他们同时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冲向该隐。
这一次。
他们不再追求杀伤，只求干扰、拖延。
藤蔓、火焰、雷霆、拳风、符阵、剑光、大印、巨斧……
九种攻击，从九个不同方向，同时袭向该隐。
该隐眉头微皱。
这些攻击虽然伤不到他，但确实烦人。
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操控血能去化解、抵挡。
就在这一刻。
柳柒动了。
他将所有力量，所有意志，所有对这片土地、对这些人的守护信念，全部灌注到右拳。
五行道基运转到极限，地脉清气汇聚到极致，战神域场压缩到拳锋。
然后。
他脚下地面炸裂。
整个人化作一道五色流光，以超越视觉极限的速度，穿过九位局长的攻击缝隙，冲到该隐面前。
该隐刚化解完一轮攻击，正要抬手解决这几个烦人的虫子。
但柳柒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瞳孔微微收缩，下意识想要防御。
但已经晚了。
柳柒的右拳，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脸上。
“砰——！！！”
一声闷响。
不响亮，不震撼。
就像普通人打架，一拳打在脸上那种声音。
但该隐的脸，确实被打得微微偏了一下。
而且。
他的嘴角，被拳锋擦破了一点皮。
一滴暗金色的血液，渗了出来。
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九位局长愣住了。
打中了。
虽然只是擦破一点皮。
但确实打中了。
该隐缓缓转过头，看向柳柒。
他伸手，摸了摸嘴角，看着指尖那滴暗金色的血。
他的表情，从最初的错愕，到不解。
再到……愤怒。
一种被蝼蚁咬伤、被虫子亵渎的、最纯粹的愤怒。
“你……”
该隐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情绪的波动。
那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伤了我？”
话音落下。
整个血域，开始剧烈震动。
暗红色的天幕，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搅动，开始疯狂旋转、收缩。
所有血域的力量，如同天河倒卷，全部涌向该隐的体内。
他的气息，开始无限攀升。
神威，如同实质的海啸，席卷一切。
九位局长被震得连连后退，口喷鲜血。
柳柒首当其冲，整个人被神威压得单膝跪地，七窍流血。
但他看着该隐，看着那滴暗金色的血，突然笑了。
笑得很畅快。
“原来……”
他咳着血，笑着说：
“神……也是会流血的啊。”
该隐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你们……”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毁灭的气息：
“全都要死。”
…………
最先察觉到变化的是血域外围防线。
李金鹏一刀劈开面前血族的脑袋，正要冲向下一只，突然感觉不对劲。
周围的血雾，正在变淡。
原本浓郁得化不开的暗红色，正迅速褪色，变成稀薄的淡红，然后彻底透明。
那些疯狂进攻的血族也同时僵住了，它们纷纷停下动作，抬头看向血域核心方向，猩红的瞳孔里满是茫然和恐惧。
“怎么回事？”
一个年轻队员喘着粗气问，他胳膊上被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冒血。
李金鹏没有回答。
他死死盯着后方。
血雾消散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到十秒，视野彻底清晰。
他看到了牛首山。
看到了山上那道冲天而起的金色光柱，看到了光柱旁对峙的数道身影，也看到了山脚下那片挤在一起、奄奄一息的人群。
“血域……散了？”
旁边一个副队长喃喃道。
通讯频道里突然炸开锅：
“报告！血域能量读数急剧下降！”
“可见光恢复！热成像恢复！”
“卫星信号重新连接！”
“血族停止进攻！重复，血族停止进攻！”
李金鹏猛地反应过来。
“快！”
他对着通讯器大吼：
“所有单位注意！血域消散！立即执行救援预案！直升机编队前出！地面部队推进！医疗队跟上！”
命令下达的瞬间，整个防线动了起来。
数十架武装直升机引擎轰鸣，率先冲向牛首山。
机舱门打开，特战队员索降而下，迅速在山脚建立临时防御阵地。
地面，坦克和装甲车碾过破碎的路面，扬起漫天尘土。
运兵车紧随其后，车门打开，全副武装的士兵鱼贯而出，配合特战队员清剿残存的血族，同时向幸存者所在区域推进。
医疗车队拉响警报，闪着蓝光冲进战场。
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跳下车，抬着担架冲向人群。
最先赶到幸存者聚集点的是三架直升机。
它们悬停在二十米低空，放下绳梯。
六名特战队员快速滑下，落地后立刻展开警戒队形。
“我们是超管局救援队！”
一名队长模样的军官大喊：
“还能动的，往这边靠！受伤的原地等待！医疗队马上到！”
山脚下。
还活着的人大概有两百出头。
他们挤在直径不到五十米的区域里，大部分人都趴着或躺着，只有少数几个还能勉强站着。
东北佬范达是少数还能站着的人之一。
他浑身是血，左肩有个贯穿伤，右腿小腿骨折，用一根树枝勉强固定。
看到救援队，他愣了一下，然后扯着嗓子喊：
“快！先救孩子和伤员！”
释明盘腿坐在人群中央。
他的佛光圈已经彻底熄灭，身上僧袍破烂不堪，胸口有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但他还活着，还在低声念经，为周围重伤的人稳定心神。
王烁涵半跪在地上。
医疗队冲了过来。
“让开！都让开！重伤员优先！”
一个年轻医生跑到释明面前，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
“师父！您这伤……”
“贫僧无碍。”
释明睁开眼睛，声音虚弱但平静：“先救其他人。”
“可……”
“听他的。”
东北佬一瘸一拐走过来：“这和尚死不了，先救那些快不行的。”
医生咬了咬牙，转身冲向旁边一个腹部被洞穿的中年男人。
担架不断抬过来，伤员被一个个抬上去，送往临时搭建的野战医院。
直升机来回穿梭，将最危重的伤员直接空运到山南省第一医院。
整个救援过程迅速而有序。
李金鹏带着一支小队冲到东北佬面前。
“范达？”
李金鹏认出了他：“你怎么样？”
“死不了。”
东北佬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上面……上面怎么样了？”
李金鹏抬头看向山顶。
那里，金色光柱还在，但已经非常黯淡。
光柱旁，他能隐约看到几道身影在对峙，其中一道暗红色的身影散发出的威压，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让他心悸。
“九位局长都在上面。”
李金鹏沉声道：“还有你们龙海市分局的道士。”
“柳柒……”东北佬眼睛一瞪，“他还活着？”
“活着，但情况不好。”
李金鹏通过望远镜观察着：
“等等……那是……”
他话没说完。
一道银色流光从青云观方向疾射而来，几乎是眨眼间就跨越数公里距离，落在青牛观废墟边缘。
流光散去，露出徐婉冰的身影。
她浑身是伤，作战服破了大半，露出的皮肤上布满焦痕和血口。
但她站得很直，眼神冷得像冰。
她看了一眼废墟中的情况，目光在柳柒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转向该隐。
“徐队来了！”
东北佬激动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