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盯着前方跪地的黑影，呼吸平稳。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握剑的手微微收紧。
沈清璃站在他侧后方半步的位置，指尖还残留着灵力释放后的微麻感。她低头看了眼袖中的玉简，翻到刚才记录的数据页。数字跳动了一下，比上一次多了五息的间隔时间。
“他的节奏乱了。”她说。
叶凌霄点头。他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震动频率变了。之前每一次邪修调息，脚底都会有一股短促的灵力波动渗入岩层，像心跳一样规律。现在那股波动断断续续，有时甚至完全消失。
邪修缓缓抬起头，嘴角有血迹滑落。他抬起手，掌心凝聚起一团黑雷。雷光在指缝间跳跃，发出低沉的嗡鸣。他站起身，左腿明显有些不稳，但动作依旧缓慢而刻意。
黑雷越聚越亮，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碎石从通道顶部掉落，在接近那团雷光时瞬间化为粉末。
沈清璃往后退了半步。她没收回神器，反而将它横在胸前，掌心贴住底部符纹。银光再次浮现，比之前更稳。
叶凌霄低声说：“他在逼我们后退。”
“不是进攻。”沈清璃看着玉简上的数据，“能量输出不稳定，护体层厚度下降四成三。这不是要反击，是想吓住我们。”
叶凌霄闭上眼。他把剑尖轻轻点在地上，运起《九转天医诀》中的感知法门。这一次他不再探查全身，而是专注锁定对方背部第三节脊骨的位置。
那里有一股紊乱的气流在冲撞，像是被强行封住的裂口，每一次鼓动都带着撕扯的痕迹。刚才那一击确实打断了什么，现在对方正在试图修补，但已经补不回来了。
“他撑不了多久。”叶凌霄睁开眼，“每用一次法术，伤就会加深一次。”
邪修终于抬起了手。黑雷脱掌而出，直扑两人而来。掌风掀起一阵狂风，通道两侧的石壁炸开数道裂痕，碎石飞溅。
叶凌霄一步踏前，剑锋一旋。剑意形成一道螺旋屏障，将黑雷余波尽数引向两侧。爆炸声接连响起，烟尘弥漫，但他和沈清璃所在的位置安然无损。
沈清璃抓住这个空隙，手中神器猛然亮起。一道纯净的灵光射出，直奔邪修背部而去。黑气迅速聚拢想要阻挡，但那道光穿透力极强，直接命中目标。
邪修身体猛地一弓，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他踉跄后退，右手撑住墙壁才没倒下。嘴角的血流得更快了，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
叶凌霄立刻出手。他纵身跃起，剑影如瀑倾泻而下。第一剑斩在对方右肩旧伤处，第二剑直逼咽喉，第三剑逼其重心失衡。三剑连环，不留喘息之机。
邪修被迫连连后退。他试图再结印，但手指刚动，背部又是一阵剧烈震颤。他咬牙硬撑，抬手格挡，却被一剑扫中手臂，整个人撞上了岩壁。
碎石落下，砸在他的肩头。他靠着墙慢慢站直，眼神阴冷，却没有再上前。
叶凌霄落地，剑尖垂地。他站在原地，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敌人。沈清璃走到他身边，手中神器仍未收起。
“他不行了。”她说。
叶凌霄没回答。他知道现在不能停。刚才那几剑已经打乱了对方的节奏，如果现在犹豫，一切可能重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踩在节奏点上。剑身微抬，剑意缓缓升腾。
邪修盯着他，忽然冷笑了一声。他抬起手，掌心再次凝聚黑气。这一次速度慢了许多，光芒也暗淡不少。
沈清璃立即察觉异常。她快速扫了眼玉简，眉头皱起。“施法准备时间延长两倍，输出峰值下降超过六成。他已经没法打出完整招式了。”
叶凌霄点头。他不再等待，直接踏步向前。剑光一闪，直取对方面门。邪修举臂格挡，却被剑气震得后退几步。他转身想逃，但动作迟缓，左腿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叶凌霄追上去，一剑横扫。剑锋擦过对方后背，正中第三节脊骨位置。邪修闷哼一声，扑倒在地。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双手发抖，撑了两次都没成功。
沈清璃趁机催动神器，又是一道灵光射出。这次光束更细，却更精准。它穿过黑气，再次击中同一位置。
邪修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他仰头喷出一口血，整个人瘫软下去。黑气在他周围翻滚，却无法再凝聚成型。
叶凌霄停下脚步，站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他没有继续攻击，而是静静地看着。
邪修趴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还在试图结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起伏剧烈，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拉扯什么东西。
“结束了。”叶凌霄说。
邪修抬头看他，眼里还有不甘。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吐出一口血沫。
叶凌霄转身，对沈清璃点了点头。沈清璃收起玉简，将神器抱在怀里。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灵力消耗不小，但还能坚持。
两人并肩站着，看着前方倒在地上的身影。通道里安静下来，只有岩石偶尔掉落的声音。
叶凌霄握紧剑柄。他知道这一战还没完。对方虽然败退，但还没死，也没逃。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可能再生变数。
他往前走了半步，准备确认结果。
就在这时，地下的震动突然加剧。不是来自邪修，而是整个通道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脚下的石头开始轻微晃动，头顶的碎屑不断落下。
沈清璃抬头看了一眼。她伸手抓住叶凌霄的手臂。
叶凌霄停下脚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向通道尽头。
震动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