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动来得迅猛。
叶凌霄脚下一空，整个人向下坠去。他立刻拧身，剑尖在石壁上一点，借力横移，落在一块凸起的岩面上。沈清璃紧随其后，身形微晃，但稳住了脚步。
四周漆黑，只有地面泛着微弱红光。那些光纹像是活的一样，在石板间缓缓流动。空气又冷又沉，吸进肺里像压了块冰。
“不是自然塌陷。”叶凌霄低声道。他蹲下，手指贴地，能感觉到一股规律的震动从深处传来。每震一次，红光就亮一分。
沈清璃站到他身边，目光扫过四壁。上面刻满了黑色符文，形状扭曲，像是被强行嵌进去的。她抬手想触碰，却被一股力量弹开。指尖发麻。
“阵法还在运转。”她说，“我们掉进了陷阱。”
叶凌霄没说话。他闭上眼，把注意力沉下去。《九转天医诀》讲究内外感应，此刻他不再用神识探查，而是让身体跟着地脉的节奏走。心跳慢下来，呼吸拉长。
三息后，他睁开眼。
“东南角。”他指向角落，“那里的符文比别的慢半拍。阵眼有缺。”
沈清璃点头。她取出神器，抱在怀里。银白的光体安静躺着，没有主动释放灵力，但靠近符文时，周围的空气会轻微扭曲。
“我引它反应。”她说，“你动手。”
叶凌霄握紧剑柄。两人分开站位，一左一右。
沈清璃将灵力注入神器。一道光束射出，直奔墙壁上的符文而去。光碰到黑纹的瞬间，整个空间猛地一震。
头顶裂开，几根石锥砸下。叶凌霄侧身避开，同时跃起，剑锋直指东南角。他看得清楚，那处符文在受到冲击时，光芒闪烁了一下，恢复得比其他地方慢。
就是现在。
他剑势不变，刺入符文中心。剑尖触及的刹那，黑纹像水波一样荡开，试图修复。但他早有准备，《太虚剑经》中的“截脉式”顺势展开，剑意沿着三条主脉疾走，一一斩断连接。
嗡——
一声闷响从地下传来。地面的红光剧烈跳动，接着开始褪色。墙壁上的黑纹一条条断裂，化作碎屑剥落。
“快走！”叶凌霄喊。
他冲到沈清璃身边，抓住她的手腕。身后整座密室发出崩塌的巨响，石块接连砸落。他们往前冲，脚下地面不断开裂，冷风从缝隙中灌入。
最后一段路，叶凌霄回身一剑劈向顶部支撑柱。巨石轰然倒塌，彻底掩埋了阵法核心。两人跃出缺口，落在外侧通道上。
身后尘土飞扬，废墟中再无动静。
他们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沈清璃靠在墙边，指尖微微发抖。刚才连续激发神器，消耗不小。叶凌霄把剑收回背后，看了她一眼。
“还能走？”
她点头。
前方是三条岔道，深不见底。三人原本追击邪修的痕迹到这里就散了。空气中残留着一丝熟悉的气息，极淡，混着焦味和血腥。
叶凌霄蹲下，手掌贴住地面。他没用灵力，而是靠指腹感受气流的走向。左侧通道的风偏热，带着浮尘；右侧静得异常，连回音都没有；中间那条，风里有一丝极细微的震颤，像是有人刚刚走过。
他站起身。
“右边是死路，左边是诱饵。”他看向中央，“他受伤了，走不快。刚才那一震，他也受影响。”
沈清璃没问依据。她只是把神器收进袖中，站到他身侧。
两人迈步走入中央通道。通道狭窄，只能并行。墙壁潮湿，偶尔有水滴落下。走了约十步，地面出现一道裂痕，边缘焦黑，像是被高热烧过。
叶凌霄停下。他弯腰，指尖抹过焦痕。
“他在这里停过。”他说，“用了某种术法稳伤势，但没能完全压住。”
沈清璃也蹲下。她伸手探了探裂缝两侧，温度不对称。一边余温尚存，另一边已经冷透。
“刚过去不久。”
叶凌霄点头。他直起身，将剑背好。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沈清璃抬头看他。
“他知道我们在追。”
叶凌霄迈步向前。
通道尽头有光，很暗，像是从更深的地方透上来的。他们加快脚步。走到一半时，地面再次传来震动，这次更轻，持续时间短。
叶凌霄忽然抬手。
沈清璃停下。
前方拐角处，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不是幻觉，是真实移动留下的痕迹。
叶凌霄抽出剑。
他们贴着墙，一步步靠近拐角。转过去就是下一个区段，那里堆着倒塌的石柱，形成天然屏障。
他做了个手势。
沈清璃会意，悄悄取出一张符纸，捏在指间。
叶凌霄深吸一口气，突然冲出，剑光扫过空地。没有人。
但地上有一滴血，还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