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炎国的纣王?”
圣焰答非所问,原本冷淡的面容如今却显得有些颓废。
墨纣的名声在国际异常界比炎国要大得多。
倒不是说所有人都认为他很强,只是他当初闹出的动静太大。
不过除了血十字和黄道十二宫等相对较大的势力,许多小组织和个体实力相对强一点的独狼都对墨纣恨之入骨。
在那些人看来,Ghb这种全球性质的官方联合组织之所以成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墨纣留下的烂摊子打破了国际平衡。
这使得许多小国也多了许多Ghb人员的干涉。
毕竟异常的获得有些看运气,一些官方异常力量弱于民间散人的国家得以挺起腰杆,迫使许多人流亡或落网。
但血十字这类大型组织清楚,Ghb的建立源于小国抱团和大国的妥协,它的出现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墨纣的所作所为反而让他们有机会吸纳更多成员。
他们付出的代价只是提前面对一个仓促建立起来的Ghb而已,核心对手依旧是几个大国。
而对于墨纣本人,即便了解有限,他们也依旧搜集了一部分资料。
他们本以为墨纣可以成为合作的朋友,毕竟炎国内部局势要是稳固下来,其注意力势必倒向全球局势,难受的就是他们了。
如今黄道十二宫已然接触了格异会,血十字则和星宿殿略有接触。
只不过圣焰没想到的是自己率先接触了纣王。
有梦魇的存在,自己脑海里的信息算是保不住了。
“你既然想看,那我希望你对这件事的态度严肃一些。”
圣焰放弃了挣扎,转而试图说服对方。
墨纣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
“那也要看你们这个故事是否靠谱。
异常能带来宗教,同样也能毁灭宗教。
若人有及神之能,又凭什么去信祂呢?”
圣焰激动道:
“神和人只是一个代号而已,祂可以是任何东西!如果我们能改变一切,那我们不会信仰祂!
但正因为我们的弱小,祂才有信仰的必要!”
墨纣点了点头,并没有试图去和他辩驳什么,而是观察起眼前驳杂的记忆碎片。
一个成熟的人,他的逻辑可以是错误的,但永远是自洽的,如果有观点能被驳倒,那只能说明对方蠢。
随着记忆缓缓展开,墨纣本人也消失在圣焰眼前,转而出现在他处沉入记忆之中。
他看见了三样东西。
一座教堂,一帮信徒,一本书。
“你们都是优秀的赤契,是我们最值得信赖的同袍!
你们是世间少有的清醒者,是这个世界救赎!
……”
教堂前方,鬓角斑白的老者手捧镌刻着逆十字的黑皮书,赞颂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墨纣能感受到圣焰心中的狂热。
即便他只加入了血十字两个月不到。
“赤契们,一一上前来吧,这将是你们与天途最近的时刻,也是你们最神圣的仪式!
迈入门中时,你们将见证苦难与辉煌,聆听忏悔与哀思,接受鞭笞与洗礼!”
“天途不朽——”
主教的话语落下,众人虔诚地颂扬天途,随后一个个人踏上前去,推开主教背后的门扉,如同朝圣。
没过多久,圣焰也终于起身走向主教。
“去吧孩子,天途会感念你的虔诚,为你降下合适的馈赠。”
“感谢您的祝福,愿天途不朽。”
圣焰轻抚手背,随后推开门扉,走入了那处密室。
密室并不大,两侧却列满了三十六名护卫般的角色,一律覆上面甲、身形干练,看不清容貌。
除此之外,室内陈列的仅有一本书。
一本和门扉的浮雕、主教手中启示录别无二致的黑皮书,甚至有些破旧。
圣焰没有犹疑,在护卫的注视下将手放了上去。
嗡!
下一刻,一道红光闪过,圣焰瞬间失去了意识,墨纣也下意识发动了剥离!
唰!
然而面前的景色破碎了大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记忆之中。
但这也真实得有些过分。
那一瞬间,自己完全感应不到自身和圣焰的区别,似乎也是一个恍惚进入了空间一样。
「这东西肯定对精神体有影响……要是在现实接触,说不定有某种污染……」
墨纣心中想着,连忙观察起圣焰,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是错觉?」
放下疑惑,他重新打量起周围,发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扇镌刻着逆十字的门扉。
不,与其说是门,倒不如说这是一片烙印了图案的雾。
他看不清四周,唯独能看见的只有这个东西。
随着圣焰步入其中,四周的景象也清晰起来。
那是一条长阶。
一条破败而永无止境的长阶,一眼望不到头。
每一级阶梯都十分宽阔,足有五六米的宽度,眺望过去更像是梯田。
石质的台阶上粘连着零碎的血迹或碎尸,时而也能看见一件件破损的器物。
勋章、齿轮、衣物,甚至有些不知名的物件。
墨纣对此有种熟悉感。
当初他第一次窥探五神世界的景象,许多物品也同样给他类似的感觉。
能看出是人用的,但不知道用途和材质,也没见过类似的设计。
这让他再次坐实了那个猜测。
譬如五神世界的一种穷人载具,形似大剑,却宽有半丈,两侧开刃,剑身厚实;
剑端却是圆弧,且握柄粗大,没有护手。
要不是有相关记忆,墨纣打死也想不到这就是御剑飞行的一种载具类宝器。
剑端能减少飞行阻力,遇袭能用以斩敌,侧刃也能向内收起,做成剑的样子似乎就是为了节省成本。
所以他也懒得猜测眼前这些东西的作用,而是默默看着圣焰拾阶而上。
墨纣想要回头看看后方有没有新来的赤契,但圣焰的记忆里却并没有回头的打算,他也只得作罢。
十分钟,半个小时,两个小时……
圣焰心中似乎没有疑惑,对那些器物也并不在意,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去。
墨纣有些无奈,只能加快了记忆的进程。
期间圣焰少有地想要回望长阶,却又被他硬生生克制了好奇。
似乎这样是对自己信仰的猜疑。
墨纣认可了这家伙的虔诚,但也忍不住猜测其他人是不是在类似的其他空间。
除非所有人都这么虔诚,没有任何插队的打算。
整整七十多个小时过去,墨纣甚至已经无法揣测这里的时间,只能靠感觉估计。
但圣焰也终于有些累了,累到抬起脚都有些困难,嘴唇皲裂,脸色苍白得可怕。
可他依旧选择用双膝和双手向前爬蹭过去。
长阶有多长,有多高。
他会不会死在这里?
圣焰已懒得去想,只管向前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