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破防
当晚，余怔主动请求添加顾延为好友。
顾延自然没拒绝，并友好且主动地打了招呼。
“余老师好。”
喜不喜欢这个人是一回事，人情世故又是另一回事。
现在是顾总了，更得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余怔为人如何？关他屁事？
他在乎的，是收白璐……不是，应该说是将【延友精神】发扬光大。
如果余怔肯跟着他学习，他也会不吝赐教的。（得交钱！）
当然，以余怔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做【拜师】这种掉价的事的，毕竟他一直也以师者自居。
两人先进行了简单的问好，然后表达了对彼此的欣赏后，余怔开始说出此行目的：
“顾老师，听说你的工作室刚刚创建，是否还顺利？”
“还行！”顾延回复，“谢谢余老师关心，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筹备中……”
“筹备的过程总是繁琐且费钱的。”余怔感慨，“当初我创建欢愉，可谓是吃尽了苦头。那个时候，为了一百万的资金，我得求爷爷告奶奶地到处应酬、奔波……”
顾延心生讶异，他不懂余怔跟他说这些干嘛？
表达自己的强大，然后求他吹捧一波？
这么庸俗嘛！
事实证明，余老师就是这么纯粹的庸俗。
当得到了顾延表达佩服的回复后，他心满意足笑了，然后问道：“顾老师，你呢，缺钱吗？”
问得很直接。
“还好。”顾延违心道。
缺钱是肯定缺的，路虎计划都为此搁置了。
但在外人面前，顾延不想露怯。原因有二：
一是只是缺，但并未到饥渴的地步。
二是也没必要跟余怔坦白相告，莫非还能期待这余怔会投资一笔？
余怔的钱，哪是那么容易能拿到的？
“【还好】是什么意思？”余怔紧追不舍问道，“我是否可以理解为，顾老师手头上确实不宽裕？”
顾延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包，表达了自己的尴尬之情，点明了【我们聊天就到此为止吧】的中心思想。
可显然，余怔还没聊尽兴。
他继续道：“顾老师，如果我出一百万，能占股多少？”
这才是余怔今日之行的真实目的。
一百万，权当风险投资了。
赔了，算是投资失败，卖个教训。
赚了，呵呵，那就证明他余怔不仅是编剧奇才，创业鬼才，更是投资大才。
这才是真正的全才啊！
……
原本余怔以为，顾延听到这个消息，会欣喜若狂，然后激动不已地回复【感谢】【多谢支持】【合作愉快】之类的字眼。
但顾延的回复却是：抱歉哈，暂且不考虑融资。
余怔微微一愣！
他是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尤其是在企业管理上，更是如此。
可就算如此，为了公司发展，他还是让出了大量的股权，接受公司的股份经过多轮的稀释。
他觉得，每一个优秀管理者，最后都会走上放权，甚至让权之路。
像顾延这样紧紧把拽着手中的股份，一丝一缕也不允许它流出，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反而只能证明，顾延还是一个非常幼稚的管理者。
他笑了笑，道：“顾老师，你有没有想过，接受我的投资，得到的不仅是资金，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比如嘲讽，谩骂，黑料，没底线……顾延一下子就想起了许多。】
余怔道：“比如人脉，资源，和我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剧本。”
顾延没有回复。
他觉得有点滑稽和讽刺。
对于余怔这样的人来说，就算是一纸宣判书贴在他脸上，把他的脸打得啪啪响，他的嘴……也依旧是硬的。
他不能承认抄袭、融梗……因为一旦承认，就变相的承认他的才华是虚假的，他的实力是捏造的。
所以，就算是粉身碎骨，他也要留下一张嘴在虚空之中吧唧吧唧。
余怔：“所以啊，顾老师，接受我的投资，有百利而无一害。诚然，一百万不多，但我想要的股份也不多，意思一下就好，嗯……30%如何？你依旧是第一大股东，依旧对工作室有绝对控制权。而我，不会干预你的任何决策。我就花钱买个心安。”
“心安？”顾延不解这话的意思。
“倘若白璐拜你为师，日久天长的，谁知道会不会被你拐跑？”余怔道，“那时候，我可就亏大了。所以，防患于未然，我必须做好十足的准备，留好所有的退路。就算未来白璐成为你延友的艺人，我们也依旧是一家人。”
余怔这话，说得都有些情真意切了。
这便是他的本事啊！
在【洗脑之术】上，他一直都是一个佼佼者。
很多人，都会沦陷在他的话术中，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
可惜，今日余怔遇见的，乃是另一位洗脑鬼才。
这人虽然暂且还名声不显于圈内，但了解他的，都感叹——姓顾的其实可以去干传xiao了。
顾延微微一笑，淡定回复：“余老师的话，让我感动不已。实不相瞒，自我决定创业以来，余老师是第一个有投资意愿的。单是这个行为，余老师就配得上30%的股份。”
这话让余怔相当受用。
没有人能从他的话术下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
“我是真的欣赏你。”余怔道。
“正是因为这份欣赏，让我意识到，我不能平白无故地接受这笔钱。”顾延道，“一百万对现在的我来说，仍是一笔大数字。只要拿到这笔钱，我今年会过得非常潇洒。工作室的办公场地会更大，设备会更先进，员工会更多……很多东西，都会变得轻松许多。可以说，余老师你这份好意，带给我的，会是彻底的改变。”
余怔回了一个笑脸。
“可正是如此，我才不能接受啊！”顾延道，“因为我不能容许这笔钱有打水漂的风险。一旦我失败，余老师的好意，可就化为乌有了。”
麻蛋啊，第一次看到这种还未创业就预见自己失败的……余怔有些无语了。
“投资嘛，总归是有赚有赔。而且，我不是为钱，为的是帮助你这样的有志之士达成梦想。”
“既然如此，我有一个大胆的提议。”
“哦，说说……”余怔表示，我倒是想看看，你这个提议有多大胆？
“余老师这一百万，我就当是借款如何？”顾延真挚道，“我知道，常规的借款，有违余老师【助人为乐】的心意。所以，我们商定一个无息借款如何？余老师既支持了我，又没有赔本的风险，简直一举两得。”
这些年，余怔也算是见证了不少的风风雨雨。
但今日这场火辣辣的“酸雨”是真特么第一次见。
你管这叫大胆？这特么分明是无耻啊！
此时此刻，余怔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气抖冷。
“顾老师可真会开玩笑。”余怔冷冷道，“既然顾老师把股份捂得那么严实，我也就不夺人所爱了。”
“那无息借款的事……”
“顾老师，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以后我绝不再提。”余怔重重吐气，自我安慰——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特么的老子多年苦读经书，种花种菜，苦练书法，为的就是修身养性。但今日，却是差点一朝破功了。
“好吧！”顾延深感惋惜。
“我还有事，先撤了！”余怔现在不想再跟顾延聊哪怕一句。
“嗯嗯！拜拜！”顾延还是一如之前的热情。
但余怔却怕了，这顾门的学风，让他颇为担忧啊！他家白璐的画风已经够怪的了，这要是被顾门这盘大染缸给再一污染，那画风……怕是要偏到十万八千里外。
一想到这，余怔就觉得毛骨悚然，不断道，此事恐怕得从长计议啊！
余怔不知道的是，就算他想从长计议，也为时已晚了。
因为白璐……已经暗通顾门核心人物了。
……
此时白璐和李意桐在一起。
白璐看着李意桐手机上【相亲相爱顾家人】的新群规，懊恼不已。
原本她以为，三徒弟、四徒弟、n徒弟……没什么区别。
但此刻看着密密麻麻的顾门守则，她才意识过来，区别大了。
她错失了不仅是老三之位，还有排名第三的话语权。（顾延这个师傅在诸徒弟心中，其实没啥话语权。）
她大声道：“余老师误我啊！”
如果不是余老师从中阻扰，那晚喝酒之后，大事就已定了啊。
现在这个周雨桐，只能排老四。
李意桐笑着问道：“所以现在，还想加入吗？”
白璐：“不想了……除非让我插个队。或者，大哥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一个师门中，有两个三徒弟？”
李意桐冷着脸，不满道：“本师门中，已经有两个大师姐了。再来两个三师妹？这你让老二和老四咋办？”
“我不管！这老三之位本来就是属于我的。”白璐愤愤道，“那晚的酒，其实就是拜师酒，意义重大。顾老师既然和我碰完杯，那就得对我负责。”
李意桐：……
“可是，我师傅的评判标准不是这个？”
“那是……”
“交费与否？”
白璐一愣，随即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地坐着发呆。
“我愚蠢啊，那晚我应该先交个定金的。”白璐深深叹气。
李意桐拿起手机，看着顾延新发来的信息，面露深思之色。
“怎么了？”白璐问道。
“有美女去我师傅的剧组了。”
“哦，谁啊？干嘛？”
“娜扎。”李意桐一字一顿，“探班……周叶。”
“她俩关系这么好么？”白璐颇为诧异，“以前倒是没听说过。”
李意桐摇头，“探班为虚，考察为真。”
白璐身子微微一颤，旋即想到了什么。
“这么快就迎来新的竞争对手了？”白璐极度震惊，比她之前看到有人爬在高处偷拍她时露出的那个表情还要震惊。
她之前仅是犹豫数日，老三之位就没了。
这次要是再犹豫，那指不定失去的就不仅是老四，甚至老五。
吁……白璐长吐出一口气，绝不能当老六啊！这是一个尴尬的位置，一个终生都抬不起头的位置。
“还在考察阶段。”李意桐道，“不一定会成的。”
“以顾老师的选人标准，再加上娜扎的颜值条件，我咋觉得这事必成。”白璐在无形之中，点破真相。
李意桐微微愕然，小老弟，你这波内涵很高明嘛！
她想了想，道：“考察是双向的。就算我师傅中意，娜扎姐也未必满意啊！你知道的，我师傅这人……行事浮躁。兴许娜扎姐不喜欢这么跳脱的师者呢！”
白璐不解了，“这是选老师，又不是选对象，你管他性格是浮躁还是沉稳？”
仰着头再想了想，白璐又咧嘴笑道：“不过我喜欢浮躁一点的……嗯，顾老师这样的刚好。”
李意桐：……
她顿时有一种发动玄武门之变的冲动。
似乎是察觉到大哥脸色不善，杀气腾腾，白璐急忙刹车，解释道：“我指的是师生关系……我更喜欢活泼点的老师。”
“哦。”李意桐心道，你那是没见识过我师傅严厉的一面。
呵呵，你所以为活泼的顾老师板起脸来，那也是喜剧直接变为鬼片的一段历程。
……
这时，白璐手机响起，是余怔发来信息。
【拜师之事再议。】
白璐这一次决定先斩后奏了。
【余老师，晚了。】
余怔没有再回复了。
他的道心崩溃了。
这些年来，网暴没有摧毁他，起诉没有打倒他，流言蜚语没有击溃他，员工的离开没有打败他。
但顾延，却是让他真真切切地破防了。
“姓顾的，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我们的交锋，才刚开始呢！下一次，我一定要让你主动求我投资。”余怔狂怒之后，开始逐渐冷静下来。
这么多年的修身养性不是白练的。
他操起毛笔，沾满墨汁，然后在宣纸上尽情地挥舞着，写下一个大大的【静】字。
写完这字，他顿觉心平气和，神清气爽，一切的愤懑都荡然无存。
“打不倒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
余怔慵懒坐下，品茶刷朋友圈。
第一条就是顾延发的——
关于【无息借款】的十项好处和注意事项。
噗……余怔老师再次破功，直接化身对穿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