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金家中心摊位，刘策也看了其他为数不多的药材商家，对比实在太过明显，让刘策再一次认识到方天武现如今的实力。
将浮躁的心情平复，刘策也没心思再逛，一个人坐在交流会园子外的茶楼等季明志。
此时他已经打算好，不管季明志是否有好消息，他都需要找一个足以与方天武抗衡的对手合作。
而这个合作对象目前来看，只有秦家。
秦家在药材市场中的地位显而易见，若说能与秦家合作，他无需畏惧方天武。
只不过要与秦家达成合作，难度也是巨大。
方天武当初若是找上秦家，估计现在他在四河药材中所占的地位就不是这样。
刘策也能想象秦家为何会拒绝方天武。
一个拥有渠道的商人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原有的途径，尝试和一个未知的伙伴达成新合作，从而得罪老朋友。
这种选择，秦家不敢赌。
正当刘策纠结该如何突破秦家这个堡垒时，季明志带着两名家丁和一位药材商人也来到茶楼。
“这位是王掌柜，当家你看，这是他们家新出的一批药材。”季明志递给刘策一袋东西，兴奋丝毫不亚于看到宝藏。
刘策让人先坐，自己慢慢摊开袋子里的东西检查。
对于药材不说刘策完全认识，起码一些常用药材他还是熟悉。
可是这一袋药材，刘策所知甚少。
而且从加工手艺上看，品质也不高，但又不是不能用，比起低劣药材，这袋子里的药材算是刚刚达到能用的程度。
看着季明志激动地和那名商人商量，刘策有一瞬间的疑惑。很快，他反应过来季明志此举的目的。
“好，很好。季明志你很不错。”刘策越看这袋毫无竞争优势的药材，眼睛里的光亮反而越来越清晰。
他伸出手，与对面看着他的王掌柜握手。“你好，鄙人姓刘，单名一个策字，是这位季管事的家主。”
王掌柜年纪不小，看起来和林老爹岁数差不多，对于刘策的示好，他也主动握手致意：“你叫我王掌柜就行，听这位小管事说，你在找合作商家？”
刘策点点头，让对方继续说，自己却不提他要找怎样的合作伙伴。
活了大半辈子的王掌柜面对刘策这样的沉稳，笑起来：“我们王家祖上几代人都是种植药材为生，以前我们王家实力高时，在整个四河县也算是数一数二。”
王掌柜摇头叹息，紧接着说：“可惜从我爷爷一代开始，王家就越来越没落，现在只能依靠种植这些偏僻药材存活。”
“按你所说你们王家世代种植药材，为何拿出来的药材是这样——刘某并非冒犯之意，实属好奇。”刘策举着这袋品质一般的药材，的确弄不明白一个药材大商怎么会连处理药材都这般不成熟。
一个家族没落可能是方方面面的原因，但是处理药材的工序这种赖以生存的竞争手段都没有，他想象不到王家曾经怎么可能成为药材大商。
王掌柜羞赧，对刘策的问话有点尴尬。
“王掌柜若不愿意说，那便算了。”刘策看得出对方的为难，他并没有逼问的意思，只是需要了解对方，才能决定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没，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说起来有些难为情。”
王掌柜端起茶杯，喝口热茶，掩饰下自己的情绪变化，缓缓将王家的历史演变说出来。
原来王家很多年前的确是四河药材种植大商，所涉猎的药材种植品类，就连如今辉煌的秦家也有所不及。
但是越是辉煌的家族，其内部矛盾更加尖锐。
这种家族内部矛盾，足以把一个大家族摧毁。
历代以来，王家当家人为绝对保证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一直奉行严格把控药材处理方法。若非家主，哪怕是嫡系，也很少有人知道全部药材的处理技巧。
这种把控，随着王家在药材界的地位不断攀升，内部争斗越发明显。
一代代争斗下来，王家药材处理方法也连同王家没落而逐渐失传。
所以，如今王掌柜这个当初王家的旁支，也是王家药材大氏族唯一的传人，只懂得当初没有控制的种植技巧，却不懂的如何处理药材。平常的药材还行，他现在种植的这些偏僻药材，他就只能按照药材行普遍的方式处理。
显然这种不具针对性的处理方法，使得药材品质并不突出。
而在王家没落的同时，秦家、金家等家族逐渐发展壮大，王家想依靠种植优势再发展起来，已经不可能。
如今的王掌柜，只能依靠种植偏僻药材在药材行业里生存下去。
王掌柜不是没有考虑过和秦家那些大家族合作，可是他们也懂得种植这些药材不说，更拥有比他实力更好的药材种植商户。
而他又不愿意将自己的种植手段旁出，这也使得他们的合作无法进行下去。
秦家等大家族是不会希望看到有王家这样拥有种植手段的家族独立存在，所以对王家的打压基本是不遗余力。
本来存活艰难的王家，在秦家等家族不断突破更多药材种植方法下，被逼得能种的药材越来越少。
现如今更是沦落到只能依靠种植偏僻药材，在四河混下去。
听了王掌柜的话，刘策心中对王家没落并不意外。药材种植普及本来就是造福于人的事，可王家历代家主为自己的利益，而严格把控这些手段。
树大招风，木秀之于林，而风必催之。
王家如此行事，迟早是要其他药材商给联手打击。其内部矛盾，不过是加快王家没落而已。
这一点，显然如今的王掌柜也没看透，否则他就不至于混成如今这般模样。
刘策说不出该不该与这样的人合作，好处显而易见，坏处也突出明显。
而且，就在季明志带着王掌柜来之前，他已经下定决心找秦家合作。
如果现在选择王家，那意味着他要走的路更长，更艰难。
“王掌柜你答应跟着季管事来，不知道有何打算？我刘某的确在找合作的朋友，不过依你先前所言，我们的合作可能会很困难。”刘策并不拒绝王掌柜，但也表明立场，若王掌柜依然固执将种植方法保留在自己手里，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那么他们的合作就无法进行。
王掌柜嗔楞，不明白刘策所说的意思。
“王家是想继续等待被淘汰，还是准备用诚意获取发展，这一切决定在王掌柜你自己。”
刘策言尽于此，而后便让季明志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