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打完吊瓶，贺进希提出送他回去，杜衡也没有拒绝，毕竟他是个连打车回去的闲钱都没有的人。
“你打算怎么办？”余光扫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杜衡，贺进希努了努嘴，“回去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继续和贺容琛在一起？”
杜衡没有说话，低头默默看着手心。
“贺容琛和张牧澈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家里人就不喜欢贺容琛。”贺进希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两人分手好像也和张家的关系挺大的，虽然张家不喜欢自己儿子是个gay，但是好像挺反对贺容琛身边出现别的男人。”
明明已经分手了，跟张家没什么关系了，倒是还管辖别人喜欢谁。这一点贺进希也搞不明白，最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贺容琛还要对张家人这么服服帖帖。
“嗯……”
“你说，要是你当时说出你是贺容琛的伴侣，估计你会被那张家夫人说个不停吧？女人眼神都是尖锐的。”贺进希说道。“我这么帮你，觉得你一个外人，没必要掺和到贺容琛他们两的事。就算你再怎么喜欢贺容琛，也不需要听这些话，不是么？”
心口像被堵了一撮棉花一样，喘不过气。
“你和贺容琛算什么关系？现在。”
心口闷闷的，难受极了。杜衡皱了皱眉，揉了揉胸口，小口小口的喘着粗气，道：“……我不知道。”
在感情这方面上，他一向没有决定权。
“你这么喜欢他不累吗？他心里有别人也不在意？”
“在意啊，怎么会不在意。”杜衡轻笑一声，“可我没有办法。”
他没办法放弃这段感情，只能贺容琛来帮他放弃了。
“你多多少少知道我的事吧？”杜衡抿着唇，偏过头看向窗外的景色，“你知道我以前是拉小提琴的吧？”
“嗯。”关于杜衡的事，贺进希多少也有去调查过。
“四年前的那场事故，我的右手已经拿不起重的东西了，每次阴天或雨天都要靠吃止痛药缓解右肩的疼痛。”杜衡淡淡的说着，眸子暗了暗，“没办法演奏小提琴，又算什么艺术家呢？”
“贺容琛知道吗？”
“他知道有用吗？”杜衡反问。
贺进希回答不上来，一时之间搞不懂杜衡对贺容琛到底是什么感情。
杜衡笑了笑，“四年前动过大手术，虽然现在基本痊愈了，倒什么都做不了。”
有些伤，一辈子都好不了。
“为什么还要和那种人在一起？”贺进希咬牙，他想不通这件事。
杜衡没说话，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失神。
和贺容琛相处的这段时间，他被问过无数次为什么会喜欢贺容琛，这类的问题他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有时候他也找不到答案，不知道要怎么跟别人说才对。
好一会儿贺进希都以为杜衡坐在副驾驶睡着了，旁边的人缓缓说道：“我不甘心，所以还一直作践，一直瞎期待。”
贺容琛给过太多太多的希望了，杜衡承受不起。
每次想要放弃贺容琛的时候，看到他过得不好，杜衡就忍不住想要安慰贺容琛。不管什么身份，在他身边就好了。
贺进希把杜衡送回家，本来说着要上去坐回，被杜衡拒绝了。那里始终不是他家，而且贺容琛也不会让贺进希进去，杜衡不想搞得这么尴尬。
贺进希也不纠.缠，看着杜衡上楼后，自己也开车走人。
杜衡开门了，刚换上室内拖鞋，发现鞋柜上多了一双鞋子。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讯息：贺容琛回来了。
一走到客厅便看到狼狈的躺在沙发上的贺容琛，浑身散发着酒气，整个人看起来颓废极了。
“回来了……？”喝多了的贺容琛抬了抬眉，仰着潮红的脸看着刚进门的杜衡。
杜衡尴尬的应了一声，“嗯。”
强忍着对酒味的不自在的杜衡，上前帮贺容琛脱掉外套。
贺容琛任由杜衡在他身上瞎折腾也不阻止，深邃的黑眸直直的看着杜衡，手不安分地摸上杜衡撑在他身边的手，时不时低笑两声。
“喝这么多做什么？”杜衡嗔怨道。
明明容易醉，却偏偏要喝那么多酒。
“……我不开心。”贺容琛拉起杜衡的手，往手心蹭了蹭，滚烫的脸蛋触及温热的掌心时，杜衡一下子软下脾气，连同昨天的委屈都咽回肚子里了。
“你……能有什么不开心的。”杜衡扯着嗓子说着，心里闷闷的。
“你生气了？”好看的桃花眼毫不设防的看着杜衡，语气听起来无辜极了。
杜衡倒吸一口气，抽回自己的手，不看贺容琛。
委屈的红了眼眶，憋着一肚子疑问始终没有说出口。
杜衡扯着嘴角笑了笑，牵强的说道：“我生什么气啊……我哪能生气啊。”
我能生什么气啊？有这个资格吗？
“对不起……”
“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完事的，贺容琛。”酸溜溜的话溜到嘴边，喉咙一哑，差点没哭出来。
昨天你在想什么？你都不曾看我一眼啊……
“贺进希和你说了什么？”晕乎乎的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贺容琛只顾着拉着杜衡的手，什么也不想去想。
“什么也没说。”
“你昨晚……和他在一起？”
“没有。”事到如今你还在想这些没有的事？
“他说喜欢你？”
杜衡强忍着耐心跟贺容琛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为什么到头来还是他来解释？
“你昨天要坐在他旁边？为什么跟他走啊……”贺容琛拉着杜衡的手，小声喃喃。
看到杜衡跟着贺进希走的那一刻，贺容琛都快疯了。
杜衡深吸一口气，不禁笑道：“他帮我，我当然要配合他。”
“不需要！”贺容琛低吼一声，随后又软下语气，“你不需要配合他做戏……你不需要，杜衡。”
“那我配合你就可以了？”
贺容琛一愣，不解地抬头看着杜衡。
“你知道我对你是怎么想的，可你总是无视我。你想的只有你自己啊，贺容琛。你对那个人还念念不忘的话，那我算什么？”
对于你来说，我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