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般的景象在野狼峪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
当最后一辆试图顽抗的卡车被集火打爆,当公路上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站着的黄色身影,只有零星从残骸后射出的、绝望而零乱的子弹时,张大彪发出了冲锋的命令!
“司号员!吹冲锋号!全体上刺刀!给老子冲下去,打扫战场!”张大彪的声音因为过度亢奋而嘶哑,他第一个跃出了掩体,端着一支上了刺刀的中正式步枪,如同下山的猛虎,扑向了硝烟弥漫的公路。
“滴滴答滴滴——!”
激昂嘹亮的冲锋号声,如同胜利的宣告,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杂音,在山谷间激昂回荡!这号声,点燃了所有独立团战士心中最后的狂热!
“杀啊——!”
“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震天的喊杀声如同海啸般从两侧山坡上爆发出来!成百上千名独立团战士,如同决堤的洪水,挺着明晃晃的刺刀,从各自的阵地上冲下,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向了谷底那片狼藉的屠场!
残存的日军,早已被之前那狂风暴雨般的打击彻底摧毁了斗志和组织。面对这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眼神血红、杀气腾腾的八路军战士,他们那点可怜的抵抗瞬间土崩瓦解。有的跪地求饶,有的试图逃跑,但更多的,是在绝望中被雪亮的刺刀捅穿,或者被近距离射来的子弹结果了性命。
战斗,迅速进入了尾声,变成了单方面的清理和抓捕。
周卫国冷静地通过无线电下令:“‘龙魂’停止突击,控制要点,优先搜寻重要目标和文件!注意甄别,留活口!”
魏大勇和他带领的突击小组立刻停止了追杀残敌,转而迅速控制了那两辆被摧毁的装甲车和几辆看似是指挥车的卡车残骸。队员们两人一组,警惕地搜索着每一具穿着呢子军装的尸体,检查他们的领章和随身物品,寻找那个最重要的目标——少将服部直臣。
李云龙和赵刚在警卫员的护卫下,也从前指山洞来到了公路上。浓烈刺鼻的硝烟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即使久经战阵,眼前的惨烈景象依然让赵刚脸色发白,胃里一阵翻腾。
公路上,景象触目惊心。燃烧的车辆残骸噼啪作响,扭曲变形的金属和焦黑的尸体纠缠在一起。日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层层叠叠,鲜血汇聚成洼,在低洼处形成了暗红色的血泊。破碎的军刀、炸烂的电台、散落的文件、以及各种私人物品,随处可见。
但李云龙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不适,只有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激动!他踩着粘稠的血污,大步走在公路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战场。
“报告团长!”张大彪满脸硝烟,兴奋地跑过来,手里拎着一把做工精良、带着金色穗子的日军指挥刀,“干掉一个大佐!这是他的刀!”
“好!”李云龙接过指挥刀,掂量了一下,随手递给身后的虎子,“继续搜!看看有没有更大的鱼!”
“团长!政委!”王承柱也跑了过来,指着那两辆被摧毁的装甲车,“鬼子的电台车被我们敲掉了!另一辆装甲车里好像有个当官的,被炸得不成人形了,正在辨认!”
这时,魏大勇那边传来了消息:“报告队长!发现疑似服部直臣!在一辆卡车驾驶室后面找到的,胸口挨了好几枪,已经断气了!旁边还有他的公文包!”
周卫国立刻带人赶了过去。在一辆侧翻的卡车驾驶室后方,一名穿着呢子将官服、佩戴少将军衔的老年日军军官倒在血泊中,胸前有几个明显的弹孔,双目圆睁,脸上还凝固着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表情。旁边散落着一个棕色的皮质公文包。
周卫国捡起公文包,打开粗略翻看了一下,里面有几份标注着“绝密”的日军华北方面军近期作战构想文件,以及服部直臣的个人印章和一些私人信件。
“确认目标,日军少将服部直臣,已击毙。”周卫国通过对讲机向李云龙汇报。
“哈哈哈!好!干得漂亮!”李云龙闻言,放声大笑,心中的一块大石彻底落地!击毙一名日军少将,这战绩,足以震动整个华北甚至全国!
“老李,你看这个!”赵刚在一具中佐尸体旁,发现了一个被紧紧抱在怀里的、包着油布的圆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幅极其详尽的晋东南地区军事地图,上面清晰地标注着日军各部队的驻地、番号、兵力以及物资储备点,其精细程度远超八路军目前掌握的任何地图!
“宝贝!这可是无价之宝啊!”赵刚激动地说道。
随着搜索的深入,越来越多的战利品被汇集起来。
武器装备方面:虽然大部分枪支在炮火中损毁,但还是搜集到了几十支完好的王八盒子手枪、南部十四式手枪以及部分军官佩刀。那两辆装甲车虽然被毁,但上面的电台零件和那挺重机枪被拆卸了下来。更重要的是,从一些卡车上找到了多个完好的弹药箱,里面装满了日军制式步枪弹和手枪弹。
文件资料方面:收获更是惊人!除了服部直臣公文包里的绝密文件和那幅精细地图外,还从其他军官的尸体和文件包里,搜出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包括日军近期扫荡计划草案、对八路军各部队战斗力评估报告、后勤补给线路图、甚至还有几份关于与国民党顽固派秘密接触的记录!这些文件,其价值甚至超过了缴获的武器!
个人物品方面:手表、钢笔、望远镜、香烟、钞票……琳琅满目。战士们严格遵守纪律,将所有战利品统一上缴,由团部派人登记造册。
“发财了!老子这次真他娘的发大财了!”李云龙看着堆放在一起的战利品,尤其是那些文件和地图,眼睛都在放光。这些情报,足以让八路军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掌握对敌斗争的主动权!
“团长,东西太多了,咱们带的驮马不够啊!”负责清点物资的参谋报告道。
“笨!捡最重要的拿!文件、地图、电台零件、那些好手枪和指挥刀,一样不能少!普通的步枪和子弹,带不走的,全部破坏掉!绝不能留给鬼子!”李云龙果断下令。
“团长!二营报告,平安县和榆社方向的鬼子援兵先头部队已经和我们交上火了!沈营长请示是否撤退?”通讯兵跑来报告。
李云龙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基本打扫完毕的战场,果断下令:“告诉沈泉,再顶五分钟!然后交替掩护,按预定路线撤退!一营和‘龙魂’立刻撤离战场,带上所有重要战利品,跟老子撤!”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战士们虽然疲惫,但士气高昂,动作麻利地将最重要的战利品打包,扛在肩上,或者放在缴获还能使用的几匹驮马上,迅速而有序地撤离了这片刚刚经历血火洗礼的山谷。
李云龙最后看了一眼狼藉的公路和满地的日军尸体,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
“小鬼子,这份大礼,希望你们喜欢!”
独立团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日军增援部队的主力,在飞机掩护下,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地进入野狼峪时,看到的只有燃烧的残骸、层层叠叠的同袍尸体,以及被破坏殆尽的武器装备。那支由将佐军官组成的、趾高气扬的观摩团,已然全军覆没,连尸体都来不及收殓。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开。八路军129师独立团在野狼峪伏击全歼日军军官观摩团,击毙少将旅团长服部直臣以下一百二十余名军官,缴获大批机密文件和武器的战报,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华北乃至全国的抗战场上都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此战,斩获之丰,战果之巨,影响之深远,远远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