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队伍离开独立团驻地,沿着预先侦察好的路线,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太行山苍茫的群山中。正值初夏,山峦叠翠,草木葳蕤,本该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但在这战火频仍的年代,连山风都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张大彪走在队伍靠前的位置,警惕的目光不断扫视着两侧的山林和前方蜿蜒的小路。他严格按照周卫国制定的行军方案,派出了“龙魂”特战小队作为尖兵,在前方数里外潜行侦察,队伍两侧和后方也安排了暗哨,确保不会被人摸了屁股。
被保护在队伍中间的专家们,起初还有些紧张,毕竟要穿越部分敌占区。但看到独立团战士们那沉稳的步伐、警惕的眼神和井然有序的行军队列,尤其是看到那些他们从未见过的、保养得极好的武器装备时,心中的不安渐渐被一种新奇和踏实感所取代。
一位戴着眼镜、研究机械的年轻专家忍不住低声对身旁的同伴感叹:“王工,你看他们这枪,好像不是咱们常见的汉阳造或者三八大盖啊?看那枪身,那结构,似乎是……美式的?”
被称作王工的年长专家扶了眼镜,仔细打量着不远处一名战士肩上的加兰德步枪,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确实是美制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我在国外刊物上看到过介绍,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实物!还是成建制装备!这独立团,了不得啊!”
他们的议论声虽然低,但还是被旁边护卫的战士听到了。那战士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丝自豪,腰杆挺得更直了。
队伍行进了大半天,翻过两道山梁,进入了一片相对开阔的丘陵地带。这里已经属于敌我势力交错区域,需要格外小心。
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太阳偏西,将人影拉得老长。前方负责侦察的“龙魂”小队队员,利用望远镜观察到,在队伍必经之路的前方,大约两三里外的一个名叫“七里沟”的隘口处,似乎有异常。
隘口两侧是并不算高的土坡,沟底道路相对狭窄。此时,沟口处设置了简陋的路障,几十个穿着黄皮军装的身影正在那里晃悠,看样子是伪军。
消息很快被传回主力队伍。
张大彪接到报告,非但没有紧张,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立刻下令:“全体停止前进!就地隐蔽!通知‘龙魂’,严密监视敌人动向,摸清具体人数和火力配置!”
队伍迅速而无声地散开,利用道路旁的沟坎、灌木和岩石隐蔽起来。专家们也被战士们妥善地安置在安全地带。
很快,更详细的情报传了回来:隘口处的伪军大约一个连的规模,百十号人,装备杂乱,以老套筒和汉阳造为主,有两挺轻机枪架设在路障后面的土坡上,构成了交叉火力。敌人显得有些松懈,似乎只是例行公事的设卡盘查,并未发现护送队伍的到来。
张大彪心里有底了。一个连的伪军,装备差,士气低,正好拿来给新装备开锋,也给总部专家们现场演示一下,什么叫做“碾压”!
他猫着腰来到专家们隐蔽的地方,简单说明了情况:“各位专家,前面有一小股伪军拦路。请大家待在这里不要动,我们很快就能解决。”
那位王工有些担心:“张营长,敌人有一个连呢,你们……要不要绕路?或者等晚上再过去?”
张大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语气带着强大的自信:“老先生放心!就这帮二鬼子,还不够咱们塞牙缝的!您就瞧好吧,用不了一刻钟,准保让他们滚蛋!”
他转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凛冽的杀气。他对着等候命令的几个连长和“龙魂”小队长,快速下达了作战指令:
“‘龙魂’一组、二组,从左翼山坡迂回,摸掉敌人的机枪手和军官!动作要快,要安静!”
“三连,一排、二排,从右翼展开,利用地形接近敌人,听到枪响后,用加兰德进行火力压制!重点照顾那两挺机枪和聚集的敌人!”
“三排,保护专家,原地警戒!”
“配属迫击炮,测算好距离,听我命令,对敌人后方集结区域进行覆盖射击,打乱他们的阵脚!”
“记住!速战速决!火力要猛!冲锋要快!争取一刻钟内结束战斗!”
“是!”几个干部低声领命,立刻行动起来。
“龙魂”特战队的两个小组,如同鬼魅般脱离主力,利用地形和植被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隘口左侧的山坡摸去。他们装备着mp40冲锋枪和带瞄准镜的毛瑟步枪,动作敏捷而专业。
三连的两个排也在排长的带领下,呈散兵线,猫着腰,快速向右侧运动,利用沟壑和土坎接近敌人。
张大彪自己则带着警卫员,占据了一个稍高的土坡,举起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战场。
隘口处的伪军依旧懒散,有的蹲在路边抽烟,有的靠在路障上打盹,丝毫未察觉死亡正在逼近。
几分钟后,张大彪的望远镜里看到,“龙魂”的狙击手已经就位,枪口稳稳地指向了土坡上的伪军机枪手。
时机到了!
张大彪放下望远镜,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挥手下令:“打!”
“砰!”
几乎在张大彪下令的同时,一声清脆而迥异于三八式或汉阳造的枪声响起!左侧山坡上,“龙魂”的狙击手扣动了扳机!远处土坡上,一名伪军机枪手应声而倒,脑袋上爆出一团血花!
“砰!”又是一枪!另一名机枪手也瞬间毙命!
突如其来的精准狙杀,让隘口的伪军一下子懵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哒哒哒!哒哒哒!”“龙魂”队员手中的mp40冲锋枪发出了沉闷而急促的咆哮,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向那些明显是军官或者试图组织抵抗的伪军!
与此同时——
“啪!啪!啪!啪!啪!”
右侧山坡上,三连战士们手中的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开火了!那清脆、连贯、密集的射击声,如同爆豆般响起,瞬间形成了一片恐怖的弹雨,劈头盖脸地砸向沟底的伪军!
伪军们彻底被打傻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凶猛、如此密集的火力?以往和八路军交手,对方多是打几枪就要拉一下枪栓,火力持续性很差。可今天这伙八路是怎么回事?他们的枪好像不用拉栓?子弹像不要钱一样?
“妈呀!这是什么枪?”
“快跑啊!八路主力来了!”
伪军瞬间乱作一团,哭爹喊娘,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那两挺宝贵的轻机枪,从一开始就成了哑巴。
“嗵!嗵!”两发60毫米迫击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准确地落在了试图向后逃跑的伪军人群中!
“轰!轰!”两声爆炸,掀起漫天尘土和残肢断臂,彻底击垮了伪军最后一丝抵抗意志。
“冲啊!”张大彪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大吼一声。
“杀!”战士们如同下山的猛虎,端着明晃晃的刺刀,从两侧山坡怒吼着冲了下来!
剩下的伪军早已魂飞魄散,纷纷扔掉武器,跪地求饶,或者没命地向后逃窜。
战斗,从第一声狙击枪响,到最后一个伪军举手投降,整个过程,果然如张大彪所预料的那样,不到一刻钟!
沟底,留下了二十多具伪军尸体,以及五十多个面如土色、浑身发抖的俘虏。缴获的汉阳造、老套筒扔了一地,那两挺轻机枪也完好无损地落在了独立团手中。
独立团方面,仅有两人在冲锋时被流弹擦伤,可谓微乎其微。
专家们被战士们从隐蔽处请出来,看着眼前这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的战斗场面,看着那些跪地求饶的俘虏和堆积的缴获,一个个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位王工扶了扶差点掉下来的眼镜,看着战士们手中还在冒着淡淡青烟的加兰德步枪,声音都有些颤抖:“这……这就结束了?一刻钟……歼灭伪军一个连?这……这火力……太可怕了!”
张大彪走过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场简单的演习:“老先生,都解决了。咱们收拾一下,尽快通过这里。”
他指挥着战士们迅速打扫战场,将俘虏集中看管,缴获的武器捆扎好(这些破烂他们现在看不上,但可以拿来充实“库存”或者送人情),然后护卫着专家队伍,快速通过了七里沟。
走在刚刚经历过战斗的沟底,闻着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味,看着战士们那沉稳自信的神情和手中杀气腾腾的崭新武器,专家们的心中,对李云龙的独立团,有了一个全新的、无比深刻的印象。
这支队伍,不仅装备精良,而且训练有素,战术高超,士气如虹!与他们印象中那支靠着顽强意志和简陋武器与敌周旋的八路军,已然有了天壤之别!
张大彪看着专家们脸上那难以掩饰的震撼,心里乐开了花。团长交代的“展示实力”的任务,圆满完成!
他知道,等这些专家回到总部,独立团和李云龙的名字,必将再次引起一场不小的震动。而旅长那边……嘿嘿,怕是快要坐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