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既定,独立团这台战争机器立刻高速运转起来,但这一次,运转的核心并非即将出征的野战部队,而是团部那间烟雾缭绕的作战室,以及被李云龙点将、负责此次“形象展示”任务的张大彪及其麾下精锐。
护送总部专家,在李云龙眼里,其政治意义和宣传价值,甚至超过了单纯的军事任务。他要借这批见多识广的“秀才”们的眼睛和嘴巴,把独立团脱胎换骨的形象,精准地传递到总部首长那里去。这比他自己喊破喉咙去“汇报”,要管用一百倍。
“大彪!”李云龙把张大彪叫到地图前,神色是少有的郑重,“这次任务,老子交给你,是信得过你!但你给老子听清楚了,护送专家安全抵达,这是底线,是铁律!谁他妈出了岔子,老子扒了他的皮!”
“团长放心!专家少一根汗毛,你拿我张大彪的脑袋是问!”张大彪挺着胸膛,瓮声保证。
“光保证不行!”李云龙手指戳着地图上那条蜿蜒的路线,“路上可能会遇到啥?小股伪军?土匪?还是他娘的打秋风的鬼子侦察兵?都有可能!你的任务就是,不管遇到谁,都得给老子打得漂亮!打得干脆!要像快刀切豆腐,利利索索!要让那些专家们亲眼看看,咱们独立团的兵,是咋用新家伙收拾敌人的!”
他盯着张大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叮嘱:“尤其是你们一营刚换装的那些加兰德,还有‘龙魂’小队手里的冲锋枪、狙击枪,该亮的时候,就得给老子亮出来!别藏着掖着!但是,亮要有亮的章法!要打出气势,打出咱们的战术水平!不是他娘的乱打一气!”
“明白!”张大彪重重点头,“俺一定把仗打得漂漂亮亮的,让总部来的同志们,好好开开眼!”
“嗯,”李云龙稍微放心,又补充道,“专家队伍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长途跋涉不容易。你们在生活上要多照顾,态度上要尊重。这些都是咱们八路军的宝贝疙瘩,是将来建设新中国的栋梁!别他娘的给老子摆出副兵痞样,吓着人家!”
“是!团长!俺一定让同志们做到打不还手……啊不是,是骂不还口,不对不对,是热情周到,纪律严明!”张大彪憋得脸通红,总算把意思表达清楚了。
李云龙被他逗乐了,笑骂了一句:“滚蛋吧!去准备!把你们营最好的精神面貌给老子拿出来!”
张大彪敬了个礼,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接下来的两天,独立团驻地的东南角,几乎成了一营和“龙魂”特战队的专属区域。被选中参与护送任务的两个连队和一个特战小队的战士们,如同即将参加盛大阅兵的士兵,开始了近乎苛刻的临战准备。
武器装备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支加兰德步枪都被擦拭得锃光瓦亮,连枪托上的木纹都仿佛透着油光。子弹被一颗颗精心挑选,压进步枪的八发漏夹,或者装入mp40冲锋枪那弯曲的弹匣。狙击手反复校对着瞄准镜,迫击炮手则一遍遍演练着快速架设和瞄准的流程。
军容风纪更是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战士们换上了最新、最干净的军装,绑腿打得紧绷结实,脚下的新草鞋或胶底鞋一尘不染。张大彪甚至要求每个人把脸都洗得干干净净,胡子刮得溜光,用他的话说:“不能让总部来的同志们觉得咱们是一群叫花子兵!”
周卫国也亲自过来,针对护送任务的特点,进行了最后的战术强化训练。他重点演练了遭遇突发敌情时,特战队前出侦察清除威胁、步兵迅速展开火力压制、炮兵精准支援、以及掩护专家转移的整套流程。要求各单元之间配合必须默契,反应必须迅速。
“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全歼敌人,而是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击溃或驱离敌人,保障专家安全!”周卫国冷静的声音在训练场上回荡,“火力要猛,但要打在关键点上!动作要快,但不能乱了章法!”
战士们训练得格外卖力,他们都知道这次任务非同小可,不仅关系到独立团的脸面,更关系到他们手中这些“宝贝疙瘩”的首次正式亮相。一种混合着兴奋、紧张和巨大荣誉感的情绪,在每个人心中激荡。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李云龙和赵刚亲自来到一营的驻地,做最后的动员。
看着眼前这支军容严整、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队伍,李云龙心里十分满意。他走到队列前,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
“同志们!”李云龙的声音在夜空中传开,“明天,你们就要出发,去执行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护送总部的专家!”
“我知道,你们手里拿的,是咱们八路军里独一份的好枪!身上穿的,是咱们根据地老百姓省下来给你们的新衣裳!你们练的,是咱们独立团最新的战术!”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豪气:“老子为什么要给你们最好的?就是因为信得过你们!就是要让你们在关键的时候,能顶得上去,能打得赢!”
“这次护送任务,就是关键的时候!路上可能会遇到敌人,可能会流血,可能会牺牲!但是,老子要求你们,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记住你们是独立团的兵!要打出咱们独立团的威风!要让总部来的同志们看看,咱们八路军,也有不输于任何人的精锐!”
“有没有信心?”李云龙怒吼道。
“有!有!有!”战士们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声浪震得周围的帐篷都微微发颤。
赵刚也走上前,语气沉稳而有力:“同志们,团长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代表的是整个独立团,甚至是整个八路军129师的形象!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克服困难,圆满完成任务!我和团长,在驻地等着你们凯旋!”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被选中的护送部队已经在驻地口的空地上集结完毕。灰蓝色的军装,崭新的武器,挺直的脊梁,沉默中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锐气。
总部派来的专家队伍也在少量警卫的护送下抵达。看到眼前这支与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八路军部队,专家们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讶和好奇。尤其是看到战士们手中那造型独特的加兰德步枪和“龙魂”队员身上那些他们叫不出名字的精良装备时,更是低声议论起来。
李云龙和赵刚与专家队伍的负责人简短交接后,张大彪跑步上前,立正敬礼:“团长,政委!护送部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李云龙回了个军礼,目光再次扫过这支他寄予厚望的队伍,最终落在张大彪脸上,只说了两个字:
“出发!”
张大彪转身,面向队伍,声音洪亮:“全体都有!向右——转!目标,预定路线,齐步——走!”
灰色的洪流开始移动,步伐坚定而整齐,踏碎了清晨的宁静。“龙魂”小队如同幽灵般率先融入前方的薄雾之中,负责前出侦察。队伍中间,是被严密保护的专家们。
李云龙和赵刚站在驻地口,一直目送着队伍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老赵,”李云龙双手叉腰,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你说,等这帮秀才们到了地方,会把咱们独立团吹成啥样?”
赵刚笑了笑:“实事求是就好。不过,以他们今天看到的这阵势,想必印象会非常深刻。”
“嘿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李云龙得意地摸了摸下巴,“老子这把磨利了的刀,是时候让更多人看看它的寒光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当独立团“装备远超想象”、“战力惊人”的消息传到旅部时,旅长那又惊又喜、随即开始习惯性盘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