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春耕深处与“灵雨”的遐想
保安堂高管事乘兴而来、拂袖而去的马车辙印，很快便被春日松软的泥土和往来村民的足迹覆盖。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如倒春寒的余威，在青泉村，尤其是在叶小杰的心头，盘桓了几日才渐渐散去。村民们私下里少不了议论，有夸叶小杰不忘本、有骨气的，也有暗暗咂舌觉得他错过天大机会的。人情谱上，几种指数微妙地波动着，但“信赖”与“尊重”的主体基调未变，甚至因他这“傻气”的坚守，在知情的村老和孙老头等人心中，分量反而更重了些。
叶小杰无暇他顾。春风一日暖过一日，催得田里的冬小麦开始拔节，也催促着农人不得清闲。他家那两亩准备种春玉米和豆子的地，需要再次深翻、碎土、起垄。这是一年农事的重中之重，关乎秋日收成，半点马虎不得。
“叮！核心农事任务：‘春耕深耕与播种’。要求：独立完成两亩春播田地的全套准备工作，包括二次翻耕（深度不低于六寸）、精细碎土、起垄作畦，并完成玉米与豆类的播种。全程需亲力亲为，注重农时与耕作质量。奖励：农耕（精耕细作）综合经验+40，体力上限+3，练气经验+15，并获得‘春华’状态（微弱提升当年作物生长潜力与抗逆性）。”
任务沉甸甸的，却也正合叶小杰心意。他扛起那把被自己和张铁匠反复打磨、加了铁衬的崭新锄头（用部分保安堂留下的“薄礼”换的），天不亮就下了地。晨露打湿了裤脚，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沉腰坐马，挥动锄头，锋利的刃口深深切入板结了一冬的土壤，再用力一掀，大块深褐色的、带着湿气和蚯蚓痕迹的土块便被翻了过来。重复，再重复。汗水很快濡湿了鬓角，顺着年轻而专注的脸颊滑落，滴入新翻的泥土中。
他不再仅仅把这劳作视为体力活。每一次挥锄，他都努力调动着丹田内那丝日益温顺的灵力，让其流转至腰臂，不是为增加力量（那太显眼），而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发力的角度、深度和节奏，减少不必要的体力消耗，让动作更有效率，也更持久。渐渐地，他进入了一种奇妙的专注状态，耳中只有锄头破土的闷响、自己沉稳的呼吸和心跳，眼中只有被不断翻开、碾碎的土壤。疲累依旧，但精神却有种异样的清明与充实。
“小杰，歇口气！喝碗水！” 隔壁田里的张铁匠直起腰，抹了把汗，提着水罐走过来。
叶小杰停下，接过粗陶碗，仰头灌下，清凉的井水带着丝丝甜意。“谢谢张叔。您这地翻得真匀实。”
“哈哈，老把式了！你也不赖，看这垄起的，有模有样！”张铁匠拍着他结实的肩膀，眼里是真切的欣赏，“比我家那小子强！那小子老想着去镇上铁匠铺当学徒，嫌种地没出息。”
“各有各的活法。张哥手艺好，出去闯闯也好。”叶小杰憨笑。
“唉，儿大不由娘啊。”张铁匠感慨，又压低声音，“前几日县城那事……你做得对。咱们庄稼人，脚踩在地上，心里才踏实。外头的花花世界，看着好，水太深。”
简单的对话，朴素的道理，却让叶小杰心里暖暖的。人情谱上，张铁匠的友善值又悄悄涨了1点，达到了79。
日头渐高，叶小杰脱下外衫，只着一件单褂，继续劳作。翻完的地需要细细耙碎，剔除草根碎石，再根据玉米和豆子不同的习性，起出高低宽窄略有差异的田垄。每一个步骤，他都做得一丝不苟，仿佛在完成一件精密的艺术品。体内的灵力在持续的消耗与恢复中，似乎也变得更加凝练，对肌肉细微颤抖的控制，对脚下土壤松软程度的感知，都敏锐了少许。
“叮！深度劳作感悟触发。‘勤耕不辍’特质微幅提升（体力恢复速度+1%，对土地亲和力微弱增加）。当前农耕技能（精耕细作）熟练度大幅提升。”
意外的收获让叶小杰精神一振。果然，系统虽然坑，但某些内在的成长逻辑是真实不虚的。踏实付出，总有回报，哪怕这回报微小。
就在他沉浸在劳作的节奏中时，系统的“诱惑”虽迟但到，而且这次，似乎格外“应景”：
“叮！天时机遇任务：‘祈引灵雨’。据本系统综合天象、地气分析，三日后午时，青泉村地域上空将有短暂积雨云过境，云层含水量尚可，然自然降雨概率不足三成。’
“任务：于降雨概率最高的午时三刻，在宿主自家田地中央，布设简易‘聚云阵’（阵法图及所需材料清单已发放），并以宿主自身微末灵力为引，尝试‘祈引灵雨’，润泽春耕新播之种。成功概率：受宿主灵力强度、阵法完成度及天时影响，预计30%-60%。’
“奖励：若成功，宿主将获得‘呼风唤雨（微弱）’初级体验，极大促进种子发芽与幼苗生长，练气期经验500点！下品灵石二十块！《基础天象与微末阵法初解》！备注：想想吧，亲手唤来一场及时雨，浇灌自己的田地，这是多少农人梦寐以求的能力！从此旱涝保收，指日可待！风险？不过是损耗些精神力和材料，最坏也就是雨没下来嘛~”
祈引灵雨？布阵？呼风唤雨？
叶小杰握着锄头的手，僵在了半空。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作为一个种田人，没有人比他知道一场及时雨对刚播下的种子意味着什么！若能成功，不仅自家田地受益，若是范围控制得当，或许还能惠及周边乡邻！而且，这不再是让他离开村庄，而是在自家田里，利用“天时”做一件似乎“有可能”的事！奖励也无比诱人，尤其是那“呼风唤雨”的体验和阵法知识……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脱口答应。但“布阵”、“灵力为引”、“阵法图”这些字眼，瞬间将他拉回现实。在自家田里布阵？灵力波动如何隐藏？阵法痕迹如何解释？万一被人看见，或引来其他修士注意怎么办？三十到六成的成功率，意味着很可能失败，白白损耗精神，还可能留下把柄。最坏“也就是雨没下来”？系统说得轻巧，万一引来别的东西呢？比如……雷劫？或者被某些存在感知到这里的异常灵气扰动？
不，不能赌！任何可能暴露非凡力量的风险，都必须扼杀在萌芽中。他的“苟”道，是彻底的平凡与隐匿，不是小心翼翼的炫技，哪怕这“技”看起来如此有益、如此“农用”。
“我拒绝。”叶小杰在脑海中，用尽力气压下那丝渴望，声音冷硬，“种地靠天吃饭，该下雨时自然会下，不该下时强求也无用。布阵祈雨，非我所能，亦非我愿。我的庄稼，靠的是双手和汗水，不靠这些虚妄之术。系统，你休想再蛊惑我！”
“叮！机遇任务（祈引灵雨）已被宿主放弃。
提示音落下，叶小杰喘着粗气，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他拄着锄头，望向自家已经初具规模的整齐田垄，又抬头看了看高远湛蓝、只有几缕薄云的天空。三日后，真的会有雨吗？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即便有雨，那也是老天的恩赐，与他无关；若无雨，他便挑水来浇。他的路，从来只有一条：用最笨、最踏实的方法，走下去。
他重新挥动锄头，将最后一点土块敲碎。汗水再次滴落，融入泥土。远处，村庄炊烟袅袅升起，孩童的欢笑隐约可闻。他的世界，就在这锄头之下，在这汗水之中，在这片他发誓要守护到底的土地之上。至于那遥不可及的“灵雨”，就让它存在于系统的幻想中吧。他叶小杰，只需要人间烟火，和脚下真实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