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尚瘾”的生意日渐红火,银钱如同涓涓细流,虽不汹涌,却持续不断地充实着沈玉瑶的秘密金库,让她在沈府的清贫生活中,多了几分不为人知的底气。她依旧每日“静养”或“祈福”,将大部分精力用于远程掌控店铺运营和规划未来,偶尔应付系统突如其来的恶作剧,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与此同时,在京城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圈子里,一场因她而起的风波,正悄然酝酿。
城东,镇国公府别院。今日这里正在举办一场由几位勋贵子弟发起的诗会。与那些正经文人墨客的雅集不同,此处的诗会更多是纨绔子弟们附庸风雅、交际应酬的场合。丝竹管弦,美酒佳肴,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高谈阔论,真正潜心诗词的却是寥寥。
永昌伯府的世子林浩然也在其中。他便是之前那位为了在心仪的林小姐面前表现,从沈玉瑶手中购得《相思》一诗的锦衣少年。自那日诗会凭借“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一句,赢得佳人青睐和满堂喝彩后,他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便隐隐有些不同了。以往旁人提起他,多是“永昌伯府那个不学无术的世子”,如今却偶尔能听到“林世子近来似乎于诗词一道颇有进益”的议论。
这让他颇为自得,也对那神秘“诗稿供应商”的能力更加信服。
今日诗会,由一位郡王世子做东,主题颇为宏大,定为“家国天下”。这可难倒了一众平日只知风花雪月的纨绔。众人抓耳挠腮,勉强凑出的诗句不是流于空泛,便是陈词滥调,引得主持诗会的老翰林频频摇头。
轮到林浩然时,他心中也有些打鼓。家国天下?这题目对他来说太大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那张小心收藏的、新近重金购得的诗稿——这是他前几日又通过特定渠道,向那位神秘人求购的“压轴之作”,花费了足足四十两银子!对方信誓旦旦保证,此诗一出,必能镇住场子。
他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或期待或看好戏的目光中,站起身来,走到场中。他努力回忆着卖诗之人叮嘱的,吟诵此诗时需带上的沉痛与忧思之情,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刻意压低、显得颇为沉重的语调,缓缓吟道: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开篇两句,原本有些喧闹的场子瞬间安静了几分。那“国破”二字带来的冲击力,与眼前歌舞升平的景象形成了巨大反差。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细腻的拟人,将那种沉痛的情感渲染得淋漓尽致,几位原本漫不经心的公子也收敛了神色。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此句一出,更是戳中了不少虽纨绔却也知晓边关艰难的勋贵子弟的心事,有人不禁低声重复:“家书抵万金……妙啊!”
最后,林浩然几乎是带着一种悲怆的颤音,吟出了结尾: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诗句落下,满场寂静。
片刻之后,那位主持诗会的老翰林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好!好诗!字字泣血,句句锥心!将战乱之痛、家国之思、亲人之念抒发得淋漓尽致!林世子……老夫往日竟未看出,你竟有如此胸怀,如此才情!此诗……可传世啊!”
老翰林这一锤定音,瞬间引爆了全场!
“林兄!深藏不露啊!”
“此诗格局宏大,情感真挚,我等……我等拍马不及!”
“没想到林兄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竟有这般忧国忧民之心!”
“快快快,拿纸笔来,将此诗记下!”
赞扬之声如同潮水般将林浩然淹没。他站在场中,感受着周围那些平日里或许还有些瞧不起他的同伴们,此刻眼中流露出的惊叹、敬佩,甚至是一丝嫉妒,心中那份虚荣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矜持地拱着手,口中谦虚着“偶有所得,侥幸,侥幸”,但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眼角的得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成功地,再次凭借一首旷世佳作,在这纨绔圈子的诗会上,大出风头!
经此一役,“永昌伯世子林浩然乃诗词大家”的名声,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京城顶级的纨绔圈子里迅速传开。以往他或许只是众多勋贵子弟中不起眼的一个,如今却俨然成了这个圈子里“才学”的代表人物之一。
而林浩然的“成功”,自然也刺激了其他那些同样腹中空空、却极度渴望获得“才子”名头以便结交名士、讨好长辈、甚至是获取心上人青睐的纨绔子弟。
“林浩然那小子,以前比我还不如,怎地突然就开窍了?”
“定是得了什么高人指点,或者寻到了什么秘本!”
“若能得几首这样的佳作,何愁名声不显?”
“打听打听,务必打听出来路!”
一股暗流,在纨绔圈子中涌动。许多双眼睛,开始或明或暗地关注起林浩然,试图找出他“才华”暴涨的秘密。
这一切,自然都通过特定渠道,隐隐约约地传到了幕后“推手”沈玉瑶的耳中。
听着顾云箫带来的、关于外面“林公子”诗名大噪的消息,沈玉瑶只是淡淡一笑,继续低头核算着“辣尚瘾”上个月的账目。
名声出去了就好。
鱼儿,已经开始主动咬钩了。
她的“卖诗”业务,看来即将迎来一波需求的高峰。而这,正是她所乐见的。毕竟,无论是维持店铺运营,还是未来更大的计划,都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
至于那位风光无限的林世子,以及那些蠢蠢欲动的纨绔们,他们永远不会知道,那让他们扬名立万的“才华”,究竟源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