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深处,寒气如针,刺入骨髓。林夜盘坐在最阴冷的角落,背靠千年玄冰,却浑身滚烫如炭。自昆仑堡一战后,他趁骨狱王退走的间隙,强行挖出其左眼窝深处一团蠕动的骨髓精华——那东西泛着幽绿荧光,如活物般搏动,蕴含7级丧尸的本源能量。他本意是借其突破尸丹瓶颈,为长白火山口之行储备力量,却严重低估了高阶丧尸能量的狂暴与排异性。尸丹在丹田内疯狂旋转,体积暴涨近三倍,青黑光芒透体而出,将冰壁映得如鬼域;可随之而来的,是尸毒的全面反噬——那不是寻常毒素,而是融合了骨狱王意志的混沌尸毒,带着博士净化协议的烙印,如亿万条毒蛇钻入神经末梢。
剧痛从脊椎炸开,瞬间蔓延全身。皮肤龟裂,蛛网般的缝隙中渗出黑血,腥臭刺鼻,滴落冰面竟发出“嗤嗤”腐蚀声。柔筋藤甲寸寸崩裂,黑鳞覆满手臂与脖颈,青筋暴起如蚯蚓,在皮下疯狂游走,仿佛要破体而出。右耳青铜纹路灼热发烫,嗡鸣不止,混沌右耳试图解析体内混乱声波,却反被尸毒干扰,识海如遭万雷轰击;左眼幽绿漩涡几近失控,视野中一切扭曲变形,连小雨的脸都化作模糊鬼影。他咬碎三颗獠牙,仍压不住喉间嘶吼,一拳砸进冰壁,整面岩层轰然塌陷,碎冰如刀四溅!
“哥哥!”小雨冲进来时,正看见他双目赤红,指甲暴涨,转身扑向洞口守卫的尸傀,青黑利爪撕碎两具冰甲尸傀胸腔,动作快如鬼魅。她不顾危险扑上前,双臂紧紧抱住他颤抖的身躯,将脸贴在他滚烫的胸口。净灵体白光如潮水般涌出,温柔却坚定地渗入他龟裂的皮肤。白光所及,黑血暂缓,青筋稍平,可林夜浑身散发的腐蚀性雾气灼伤她的手臂,留下道道红痕。但她不退,只是更紧地抱住他,像小时候他发烧时那样,用体温去暖他的冷,用心跳去稳他的乱。
“走……”林夜从牙缝挤出字,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别靠近……我会……伤你……杀了你……”
小雨摇头,眼泪无声滑落,用手语比划:“你疼的时候,我抱着你就不疼了。你说过的。”
她记得溶洞逃亡那夜,他高烧呓语,也是这样抱着她,说“有我在,不怕”。如今角色颠倒,她也要做他的药,哪怕这药会耗尽自己。
苏璃靠在洞口,左臂吊着绷带,右腿伤口未愈,却强撑起身指挥:“铁脊,掘深三丈,引地下寒泉灌入!啸月,音爆震穴,频率调至4hz,稳他心脉!墨瞳,警戒百里,重点东南方向——骨狱王可能去而复返!”铜鳞豪彘怒吼一声,铜蹄猛刨冰层,碎冰飞溅;银鬃狼王仰天长啸,音爆锥化作无形涟漪,精准震击林夜周身大穴——膻中、神阙、命门,每一击都如重锤敲钟,强行压制尸丹暴动;墨瞳金瞳急闪,双翅拍打如雷,盘旋高空,金瞳扫视百里雪原。三具冰甲尸傀列阵于外,长戈斜指,青铜冰甲在幽暗中泛着冷光;二十具新制尸傀轮换巡夜,眼窝幽绿微光闪烁,形成三层防御圈——这是队伍最后的防线,也是他们仅存的喘息之机。
七日七夜,林夜在生死边缘挣扎。尸丹虽暴涨,却如脱缰野马,尸毒趁机侵蚀神经中枢,甚至开始影响混沌器官。第三夜,他彻底失控,双眼赤红如血,扑向小雨,青黑指甲直取咽喉!千钧一发,苏璃火晶之力爆发,烈焰如墙横亘,硬生生逼退他三步;铁脊铜鳞炸起,以身躯挡住后续冲击;小雨却挣脱苏璃拉扯,再次扑上去抱住他,净灵体白光几乎燃烧起来,白得刺眼!那一瞬,林夜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喉头滚动,最终颓然跪地,黑血从七窍涌出。第五日,尸毒侵入识海,他陷入幻觉——看见省考古所同事复活,指责他背叛人类;看见L-10站在归墟岛冷笑:“你本就是容器”;看见小雨变成丧尸,眼中泛起绿光……他嘶吼挣扎,欲自毁尸核。又是小雨,跪在他面前,捧住他脸,用手语一遍遍比划:“我是小雨,你的妹妹,不是丧尸。醒过来,哥哥。”
第七日黎明,风雪稍歇。林夜终于平静下来。皮肤裂痕未愈,但黑血止住,尸丹搏动趋于稳定,只是右耳嗡鸣不止,左眼幽绿微光黯淡如将熄烛火。他虚弱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小雨憔悴的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净灵体白光微弱如萤火,手臂上布满灼伤与冻疮。她瘦了一圈,却仍对他笑。
“傻丫头……”他声音沙哑,抬手想摸她头,却连指尖都在颤抖。
小雨却笑了,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用手语比划:“哥哥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就在此时,墨瞳金瞳急鸣,俯冲而下,爪中紧握一枚冰晶信符——那是它冒死潜入长白天池区域带回的情报。苏璃接过信符,火晶微光扫过,脸色骤变:“长白山天池以北,出现‘尸气喷泉’!黑雾冲天百米,呈螺旋状,伴有低频嗡鸣;方圆十里草木枯死,动物避走,连6级丧尸都不敢靠近——是第五墓开启的征兆!喷发周期:每十二时辰一次,持续三炷香。”
林夜心头一震。第五墓,对应混沌器官中的“肺”,主司气息、吐纳与声息共鸣。若能取得,或可平衡体内尸毒与混沌之力,甚至修复反噬损伤。可眼下他七日内无法战斗,尸丹虽强却极不稳定,强行赶路恐再度暴走,届时不仅自己丧命,还会拖累全队。
“我们等你。”苏璃看穿他心思,语气斩钉截铁,眼中却有不容置疑的坚定,“博士不会只开一座墓。他要我们一步步走到归墟岛,那就按我们的节奏走。你倒下了,还有我;我倒下了,还有铁脊、啸月、小雨。我们不是一个人在走这条路。”
林夜没答话,只是望向长白方向。风雪中,仿佛已有黑雾升腾,如巨柱接天,低频嗡鸣隐隐传来,竟与他右耳残余声纹产生共鸣。他知道,越级吸收高阶丧尸能量,风险远大于收益——骨狱王的骨髓精华虽让他尸丹暴涨,却也埋下反噬祸根,更可怕的是,那团骨髓中似乎藏有博士的意识碎片,正潜伏在他识海深处,等待时机。下次若再失控,或许连小雨的净灵体也压不住,而他会成为博士最完美的“玄阴容器”。
但他不悔。
因为有些力量,必须用命去换。
有些路,必须带伤前行。
若连这点痛都扛不住,如何面对归墟岛上的终局?
风起,吹动他残破的斗篷。
身后,队伍沉默伫立:小雨靠在他肩头,疲惫却安心;苏璃火晶微光收敛,眼神锐利如鹰;铁脊铜鳞覆霜,啸月银鬃贴背,墨瞳盘旋如哨。
他们继续前行,走向长白,走向第五墓,走向更深的真相——哪怕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