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昆仑余脉第七日，队伍踏入戈壁边缘。风不再凛冽，却裹挟着细沙，打在脸上如针扎。天空湛蓝得刺眼，大地一片枯黄，连枯死的胡杨都只剩骨架，斜插在沙丘之间，像无数指向苍天的残指。
林夜走在最前，柔筋藤甲贴合身形，每一步都沉稳如山。自尸丹初凝后，他力量突破一吨，弹跳达八米，但关节僵硬依旧，行动时需刻意放缓。小雨紧跟其后，怀里抱着霜影——雪豹皮毛焦黑未褪，但已能小跑；苏璃断后，火晶微光收敛，警惕扫视地平线；铁脊铜鳞泛冷，啸月银鬃贴背，墨瞳金瞳盘旋高空；八具冰甲尸傀与二十具新尸傀分作两班，轮换探路。
“第四墓在敦煌，镇混沌右耳。”林夜低声复述冰宫碑文，“沙中有声，耳不可听。”
那句话在他识海中反复回响，却始终不解其意。混沌右耳？莫非第三墓封印的是左眼，第四墓便是右耳？可“沙中有声，耳不可听”又是什么意思？
正思索间，墨瞳忽然急鸣！金瞳骤缩，双翅猛扇！
林夜眼神一凛：“停！”
队伍瞬间止步。
他左眼幽绿微光急闪，阴视扫过前方沙丘——地表平静，但三米之下，阴气如潮涌动！
“地下有东西。”他低喝。
话音未落，沙丘炸裂！数十只青灰手臂破沙而出，五指如钩，直抓众人脚踝！紧接着，一道道身影从沙下钻出——皮肤覆沙，眼窝深陷，四肢修长如蜥蜴，指甲锋利如刀。它们动作迅捷，落地无声，竟是能在沙中潜行的丧尸！
“沙行丧尸……2级。”苏璃迅速判断，“靠震动感知猎物。”
林夜点头。阴视已标记弱点：脊椎第三节、喉结软骨。但数量太多，足有五十以上，且不断从沙下涌出！
“尸傀，诱敌！”他下令。
二十具新制尸傀齐步上前，故意跺脚制造震动。沙行丧尸果然被吸引，如潮水般扑向尸傀群！双方撕咬在一起，沙尘飞扬。
“铁脊，掘地！”林夜再喝。
铜鳞豪彘怒吼一声，铜蹄猛刨沙地！它本就力大无穷，此刻全力挖掘，沙土翻飞如浪！三息之内，挖出一个两米深坑——下方，十只沙行丧尸正蜷缩潜伏！
“啸月，音爆！”林夜暴起冲锋。
银鬃狼王仰天长啸！音爆锥穿透沙层！
“轰！”
沙穴塌陷！潜伏丧尸被活埋！
林夜趁机突入核心，尸毒雾融合雷电，赤紫交织喷出！沙行丧尸动作迟滞，他青黑指甲划过其咽喉，尸毒注入！一具、两具……十具接连倒下！
但仍有漏网之鱼。一只沙行丧尸从侧翼突袭，直扑小雨！
霜影低吼，纵身拦截，利爪划过对方手臂——竟只留下浅痕！
沙行丧尸反手一抓，霜影肩头血肉翻飞！
“霜影！”小雨急得用手语比划，却不敢乱动。
林夜眼中赤红一闪，弹跳八米，凌空一脚踹碎丧尸头颅！黑血溅在沙上，蒸腾起腥臭白烟。
激战持续一小时。
沙丘被翻了个底朝天，五十具沙行丧尸尽数伏诛。铁脊铜鳞上满是划痕，啸月银鬃沾满沙粒，霜影肩头包扎草环，小雨掌心白光微闪，为它缓解痛楚。
林夜喘息着检查战场。尸傀损毁七具，但可回收尸毒凝液再造。他正欲下令休整，墨瞳忽然俯冲而下，喙中叼着一物——半埋于沙中的青铜罗盘。
罗盘锈迹斑斑，表面刻有二十八宿，指针却非磁石，而是一枚微小火晶碎片。此刻，指针正微微颤动，指向西北方向——一片看似荒芜的沙海。
“绿洲？”苏璃皱眉，“地图上没有标注。”
林夜接过罗盘，左眼幽绿微光扫过——指针内嵌微型符文，与九嶷山同源。更惊人的是，罗盘底部刻有一行小字：“耳不可听，心可闻。”
他心头一震。
这不正是碑文后半句？
“沙中有声，耳不可听……”他喃喃，“不是声音，是地脉震动。罗盘感应的是混沌右耳的共鸣。”
苏璃恍然：“所以博士没毁掉罗盘，反而让它留在这里——引我们去第四墓。”
林夜点头。博士在下一盘大棋，每一步都在引导他走向终点。
当夜，队伍在沙丘背风处扎营。小雨为霜影换草环，苏璃研究罗盘纹路，铁脊伏于入口，铜鳞泛冷；啸月银鬃贴背，警觉扫视沙海；墨瞳栖在岩顶，金瞳半闭；冰甲尸傀静立如雕塑，新尸傀轮换巡夜。
林夜盘膝调息，尸丹缓缓旋转。右臂雷痕微热，似与远方某物呼应。他望向罗盘所指方向——那里，或许藏着混沌右耳，也或许，是博士设下的另一个陷阱。
但他别无选择。
小雨依偎在他身边，小手紧握他青灰手指。风沙掠过，吹动他遮面斗篷。
身后，队伍沉默伫立，如一支行走于末世的远征军。
他们继续前行，走向敦煌，走向第四墓，走向更深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