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如刀,割裂肺腑——如果林夜还有肺腑可割的话。
他蜷缩在废弃肉类加工厂深处的冷库角落,铁脊庞大的身躯横卧门口,铜皮在应急灯微光下泛着青灰冷芒,如同一尊活体门神。墨瞳栖于冷冻架顶端,金瞳半闭,却时刻警觉着外界动静。冷库内温度恒定在零下十五度,霜花覆满四壁,地面结冰如镜。这是林夜唯一能想到的压制尸毒暴走之法——以极寒对抗体内肆虐的阴火。
三日前那场与铜甲豪彘的苦战,虽成功收服铁脊,却也彻底激化了尸毒。连日高强度战斗、频繁操控尸傀、强行吞噬高阶腐核,让体内玄阴真煞失衡。昨夜,他左臂皮肤骤然龟裂,黑血如墨汁般渗出,伤口边缘泛起蛛网状青纹,竟开始自主蠕动,仿佛有无数细小尸虫正从血肉深处钻出!更可怕的是,獠牙已长至两寸,每次咬合都刺穿下唇,腥甜血液混着尸毒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撑不住了……”他靠在冰墙上,指尖抠入冻肉堆,试图用剧痛保持清醒。每一次心跳(若有若无)都牵动全身经脉,青金色能量如脱缰野马,在血管中横冲直撞。他知道,若再不压制,尸毒将彻底吞噬理智,沦为只知杀戮的行尸。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清晨,墨瞳带回一张被雨水打湿的悬赏令——曙光城最新通缉:“青面异类,极度危险,活捉奖励500晶核,格杀奖励300。”下方附有模糊画像,赫然是他救孩童那夜被苏璃窥见的侧影。更令他心头一沉的是带队者名字:苏璃。
那个曾给他火晶、说“能守住不吃人底线的不多了”的女人,如今成了追捕他的猎手。
“她必须完成任务。”林夜苦笑,“在人类眼中,我终究是威胁。”
正午时分,远处传来引擎轰鸣。三辆装甲车停在工厂外围,苏璃一马当先跃下车,赤焰短刃在阳光下灼灼如血。她身后跟着六名超凡者,水、土、风、雷四系俱全,显然为围剿他做了万全准备。
“他畏阳,喜阴,行动僵硬但力大无穷。”苏璃声音冷静如冰,“重点搜索地下设施、冷库、防空洞。发现踪迹,立即发射信号弹。”
林夜屏息伏低,连呼吸都刻意停止。铁脊鼻翼微动,铜眼眯起,肌肉绷紧如弓。墨瞳悄然滑翔至通风管道,金瞳紧盯下方。
搜捕持续两小时。脚步声在走廊回荡,元素波动扫过冷库铁门。一次,土系超凡者甚至将手掌贴上门板,感知内部生命迹象——但林夜体温近乎绝对零度,心跳微弱如尘,竟被误判为“无生命反应”。
危机暂解,但尸毒却愈发狂暴。
深夜,趁苏璃小队暂时撤离,林夜拖着残躯进入冷库深处的解剖室。这里曾是牲畜屠宰区,铁钩、血槽、冷藏柜一应俱全。他盯着铁脊白天猎杀的一头变异狼尸——皮毛焦黑,獠牙外露,正是被他操控尸傀引诱后击杀的猎物。
一个疯狂念头浮现:若将尸毒注入动物尸体,能否制造“兽尸傀儡”?
他咬破指尖,青黑尸血滴入狼尸眼窝,心念催动:“起!”
狼尸抽搐片刻,竟真的四肢撑地,缓缓站起!林夜心头狂喜——但仅三秒后,尸体轰然倒地,尸毒如潮水般退回他体内,狼尸迅速腐烂,散发恶臭。
“失败了……”他喘息着分析,“尸毒无法在非智慧生物体内扎根。”
他想起《玄阴炼尸经》残卷中一句模糊记载:“炼尸需魂基,无灵者不可承。”原来如此!僵尸下属必须为具备灵魂或高度智慧的生命死后转化——人类、类人魔兽(如化形妖兽)、甚至高智丧尸(若未被病毒完全侵蚀)皆可;但普通动物,即便变异,灵魂结构仍过于简单,无法承载尸毒意志。
【规则强化】:僵尸下属必须为智慧生物死后被尸毒转化;动物只能收服活体变异种。
这一认知让他既失望又释然。失望于无法量产兽尸军团,释然于不必背负更多杀孽——收服铁脊已是异数,若再滥杀动物炼尸,与丧尸教廷何异?
天将破晓,尸毒稍缓。林夜倚着铁脊温热的铜皮,望着冷库天花板凝结的冰晶。苏璃的追捕、尸毒的反噬、丧尸教廷的扩张……三重压力如山倾覆。但他眼中幽绿光芒未灭,反而更显坚定。
“既然不能躲,那就变强。”他低语,“等我踏入僵尸后期,便是你们……颤抖之时。”
墨瞳轻鸣一声,金瞳映着晨曦微光。铁脊低吼,铜蹄踏碎冰面。
双线危机之下,林夜没有崩溃,反而看清了前路——
收服智慧盟友,猎杀高阶丧尸,参悟《玄阴炼尸经》,直至……凌驾众生之上。
尸毒暴走,人心未死。
这末日,终将因他而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