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中心广场，曾是这座百万人口都市最繁华的心脏。如今，喷泉干涸，雕塑倾颓，沥青路面龟裂如蛛网。唯有广场中央那座高达十米的巨型音响塔依旧矗立，金属支架锈迹斑斑，却诡异地通着电——电流嗡鸣，如同某种沉睡巨兽的呼吸。
林夜伏在百货大楼七层残破的窗框后，墨瞳栖于他肩头，金瞳紧缩如针。
下方，三百余只丧尸整齐跪拜。
它们动作僵硬却统一，头颅低垂，双手交叠于胸前，仿佛虔诚的信徒。初级、1级、2级……甚至有三只3级丧尸混杂其中，眼中猩红光芒随音响节奏明灭。更诡异的是，每只丧尸颈侧都嵌着一枚细小的黑色芯片，正随着声波微微震颤。
“它们……在祈祷？”林夜心头寒意陡生。
自从被人类围剿重伤后，他彻底转入地下，昼伏夜出，专挑废弃城区搜寻高阶尸核与情报。三日前，墨瞳发现此地异常：大量丧尸日夜聚集于此，却无攻击行为，反似朝圣。
今夜，他终于潜入核心区。
音响忽然响起沙哑而冰冷的电子音，回荡在死寂广场：
“服从者，赐予进化。反抗者，沦为食粮。Z-Ω即神谕，末日即新生。跪下，迎接你们的主。”
声音并非广播，而是经过特殊调制的精神波频，直击大脑神经。林夜虽远在百米外，仍感到一阵眩晕，耳中嗡鸣不止。
“末日博士……”他咬牙。这声音，正是病毒泄露前全球通缉的“深渊实验室”首席科学家——那个亲手点燃末日火种的疯子。
但更令他震惊的是，音响塔基座缓缓升起一座骨制高台。台上，一具身披腐烂黑袍的丧尸端坐其上。它身形瘦削如竹，头颅异常硕大，双眼闭合，嘴角裂至耳根，露出森白獠牙。最骇人的是其胸口——一颗拳头大小、跳动着的猩红晶核裸露在外，表面缠绕着无数神经状触须，正与音响塔底座的线路相连。
【6级精神系丧尸·哀嚎主教】。
“它在用声波操控整个尸群！”林夜瞬间明白。那些芯片，正是精神控制的接收器；音响，是放大器；而哀嚎主教，则是中枢！
就在这时，哀嚎主教忽然睁眼。
没有瞳孔，只有两团旋转的猩红漩涡。它缓缓转头，直直望向林夜藏身的大楼——仿佛能穿透砖墙，看见他的灵魂。
“异类……非我族类……”一道尖锐意念如钢针刺入林夜脑海，“你身上……有古老的味道……杀了你！”
轰——！
无形的精神冲击波横扫而来！
林夜如遭重锤，头痛欲裂，鼻腔瞬间涌出黑血。视野模糊，耳中充斥着万千亡魂的哀嚎，意识几乎被撕碎。他踉跄后退，撞翻一堆碎玻璃，发出“哗啦”脆响。
“暴露了！”
广场上所有丧尸齐刷刷抬头，猩红目光锁定大楼！哀嚎主教张开双臂，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
“吼——！！！”
声波化为实质冲击，整栋大楼玻璃尽数爆裂！林夜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承重柱上，肋骨断裂两根。墨瞳振翅急鸣，金瞳中满是惊惶。
“走！”林夜强忍剧痛，翻身跃下防火梯。
身后，丧尸如潮水般涌来。3级丧尸率先攀楼，利爪抠入水泥墙面，速度惊人！
林夜冲入小巷，左臂旧伤未愈，奔跑时关节卡顿，险些摔倒。一只2级丧尸从垃圾箱后扑出，他反手一抓，硬生生扯断其颈椎，顺势夺过一根钢筋。
“挡我者，死！”
钢筋横扫，两只初级丧尸头颅爆裂。但他不敢恋战——哀嚎主教的精神锁定如影随形，头痛持续加剧。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然想起《玄阴炼尸经》中一句：“僵尸无魂，万法不侵。”
对！他没有人类意义上的“灵魂”！精神攻击需作用于意识核心，而他的意识早已与尸躯融为一体，无“魂”可击！
林夜立刻收敛心神，不再抵抗那股哀嚎，反而任其穿过“空无”的意识之海。果然，头痛骤减！
他趁机拐入地铁入口，消失在黑暗隧道中。
身后，丧尸群在巷口徘徊片刻，竟未追入——似乎受主教指令约束，不得擅离广场。
林夜瘫倒在轨道上，大口喘息（习惯性动作）。墨瞳落在他胸口，用喙轻轻梳理他染血的头发。
“它们……在建立秩序。”他喃喃，眼中幽绿光芒闪烁不定。
这不是混乱的尸潮，而是有组织、有层级、有信仰的“教廷”！末日博士不仅制造了病毒，还在试图打造一个以丧尸为基石的新文明！
更可怕的是，哀嚎主教已察觉他的存在。下次相遇，必是死战。
当夜，他在废弃变电站暂歇。借着应急灯微光，他摊开地图，在市中心广场位置画下一个血红叉号。
“人类视我为敌，丧尸欲除我而后快。”他低语，“但你们都错了——我不是你们的同类，也不是你们的敌人。”
他是第三方。
是行走在夹缝中的觉醒者，是未来足以颠覆两大势力的……变量。
墨瞳轻鸣一声，金瞳映着血叉，似在回应。
林夜握紧钢筋，指甲深深嵌入金属。
丧尸教廷初现，哀嚎低语如咒。
末日的棋盘上，又添一枚新子。
而他林夜，誓要成为执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