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仍点在眉心,天衍子却笑了。那双星河流转的盲眼扫过围住他的“病友们”,声音带着奇特的韵律:
“棋圣、蛊仙、丹童、刀狂...好,甚好。尔等可知,此人——”他目光落回我身上,“将尔等困于此地三百载,所谓救治,实为豢养?”
独臂刀王嗤笑:“老神棍,挑拨离间?老子砍人时你还在玩泥巴!”
“非也。”天衍子悠然道,“尔等可还记得,三百年前灵气复苏之真相?”
一直沉默的棋圣突然开口:“住口。”
两个字,却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骤降。棋盘虚影在他身后浮现,黑白棋子如星罗列。
天衍子不以为意,继续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天赐机缘,而是一场...实验。而你们,都是失败的实验品。”
蛊仙手中的蛊虫突然僵死,她美目圆睁:“你说什么?”
“还不明白吗?”天衍子声音渐厉,“所谓的走火入魔,不过是基因锁崩溃的前兆!这座疯人院,就是最好的观察样本库!”
轰——!
剑圣的木剑第一次颤动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天衍子话中蕴含的某种“真理”,正在冲击所有人的认知。
我缓缓站直身子,将昏迷的赵锐交给赶来的医护人员。
“他说得对。”我平静地开口。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天衍子都略显意外。
“三百年前,确实有一场实验。”我走到众人中间,“但实验目的,不是制造超能力者,而是...筛选。”
我抬手在空中一划,一道光幕展开,显现出古老的文献记录。
“古籍记载,每三千年,天地将迎来一次‘大滤’。无法适应新环境者,轻则癫狂,重则湮灭。三百年前的灵气复苏,不过是这场过滤的前奏。”
光幕上出现各种走火入魔者的影像。
“你们不是失败品,”我看向剑圣、蛊仙、棋圣,“而是进化路上的...先行者。”
天衍子冷笑:“巧言令色!那你为何要囚禁这些‘先行者’?”
“因为进化需要时间。”我迎上他的目光,“更因为,有人在猎杀先行者。”
光幕上出现几个模糊的身影,他们游走在世界各地,专门猎杀走火入魔的修行者。
“猎杀者...”蛊仙喃喃道,“我见过他们!三十年前,就是他们...”
“不错。”我点头,“忘川院不仅是疗养院,更是避难所。而我——”
我解开了护工服最上面的扣子,露出心口一道狰狞的疤痕。疤痕形状奇特,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
“是上一批先行者中,唯一的幸存者。”
天衍子第一次后退了半步:“不可能!上一个三千年的幸存者应该已经...”
“应该已经死了?”我轻笑,“是啊,本该如此。但我找到了新的方法——以疯治妄。”
剑圣突然哈哈大笑:“妙!妙啊!所以你这三百年来,不是在关押我们,而是在用我们的‘疯症’,互相调和,互相治疗?”
“互相学习。”我纠正道,“剑圣的痴狂平衡蛊仙的诡毒,棋圣的理性中和刀王的暴戾。三百年过去,你们可曾发现,自己的症状都在减轻?”
病人们面面相觑,这才惊觉确实如此。
天衍子脸色阴沉:“花言巧语!待我取得天命,自会验证真伪!”
他周身星河暴涨,就要强行突破。
但这一次,剑圣的木剑纹丝不动。
“老神棍,”剑圣歪着头,“你说了这么多,却忘了一件事。”
“什么?”
“我们确实是疯子。”木剑突然迸发出斩断因果的剑意,“但疯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我们疯。”
几乎同时,所有病人同时出手。
剑气、蛊毒、棋局、刀意、丹火...各种疯狂而强大的力量,却在某种奇妙的平衡中,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将天衍子牢牢困在中央。
我站在网外,看着挣扎的天衍子,轻声道:
“现在你明白了?”
“在这里,疯狂不是诅咒——”
“而是我们对抗这个疯狂世界的,唯一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