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秋扶着梳妆台站稳,脑子里的记忆碎片还在嗡嗡作响。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清明。
“让我好好捋捋。”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银月长老,御澜宗元婴巅峰,天才,这些都对得上。”
可越是对得上,她心里就越慌。这些信息她再熟悉不过,毕竟《仙途惊澜》是她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问题是,你可不是什么正道天才啊。”叶惊秋戳了戳镜中那张清冷的脸,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你是我埋了一百多章的隐藏反派,最后要被男主砍死的那种。”
记忆里的画面还在不断涌现,她索性坐在绣凳上,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梳理。
“原主出身凡俗,被云澜真人看中带入山门。”她掰着手指头数,“十岁筑基,十八岁元婴,这速度,说是天选之子都不为过。云澜真人还亲自传了月痕剑诀,飞升前还把她提成了长老,跟玄空、素心、赤霄他们平起平坐,虽然年纪差比较大吧。”
她啧了一声,摇摇头:“这么好的牌,怎么就被你打烂了呢?”
话音刚落,一段清晰的记忆涌上心头,十岁的银月在后山被外门弟子推下石阶,灵草被抢走,她爬上来时满身是伤,眼神却阴沉沉的。没过多久,那几个弟子就“意外”坠崖了。
“啧啧,够狠。”叶惊秋咋舌,“我写这段的时候还觉得是伏笔埋得好,现在看来,原主这心性是打小就带刺啊。”
她又想起另一段剧情,忍不住拍了下大腿:“还有那个冰心玉!明明是并列第一,非要用蚀心散把人家毒死,对外还说是被守护兽杀的,你这操作也太溜了吧?”
这些在原主记忆里模糊不清的片段,在她这个作者眼里却是清晰的证据链。她太清楚原主的本性了,表面清冷孤傲,骨子里睚眦必报,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我当初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么个角色的?”叶惊秋扶着额头叹气,“为了反差感也不用这么狠吧?现在好了,自己穿进来了,这烂摊子还得我收拾。”
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云雾缭绕的山峰,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说起来,原主黑化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她摸着下巴分析,“对力量太执着,云澜真人飞升后觉得没人护着了,还总觉得别人不信任她,啧,这执念够深的。”
而这一切的爆发点,就是三年后的噬灵珠。
“噬灵珠啊噬灵珠,你可真是个惹祸精。”叶惊秋皱着眉,“能吞噬灵力转化为己用,听起来是挺厉害,可那是邪术啊!原主为了冲击化神期,偷偷练禁术,非要抢这珠子,结果被池南衡撞破,从此彻底没回头路了。”
想到书中银月长老的结局,她打了个寒颤。
“被莫子祁背叛,被鹿云皖唾弃,最后被池南衡一剑穿心,死的时候还被全场修士鄙视,这结局也太惨了点吧?”她搓了搓胳膊,“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
她转身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开始盘算怎么破局。
“首先,月痕剑诀得改。”她停下脚步,“最后那招月陨有反噬,会侵蚀心智,这绝对不能练。回头得想办法找找有没有中和的法子。”
“然后,禁术笔记。”叶惊秋眼神一凛,“原主藏在密室里的那些玩意儿,必须烧了!眼不见为净,省得哪天手贱想不开。”
“还有云澜真人的执念。”她叹了口气,“都飞升了,想再多也没用,放下吧放下吧,别再纠结人家是不是抛弃你了。”
最后,她猛地一拍手:“最重要的,离池南衡远点!”
一想到那个男主,叶惊秋就头大。玄空长老的亲传弟子,出身平凡却坚韧不拔,还有鸿蒙剑体,妥妥的正道领袖配置。最关键的是,这人正直得有点迂腐,眼里容不得沙子。
“典型的主角光环,惹不起惹不起。”她连连摆手,“以后见了他绕道走,最好一辈子都别打交道,省得被他看出破绽。”
就在她想得入神时,丹田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感,像是有团火在烧。
“嘶——”叶惊秋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盘膝坐下,“灵力反噬?原主这身体也太不经折腾了。”
她按照记忆里的法门运转灵力,试图安抚那股躁动。可灵力像脱缰的野马,在经脉里横冲直撞,疼得她额头直冒汗。
“稳住,稳住。”她咬着牙,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千万别失控,现在受伤就是给别人送人头。”
好不容易熬了半个时辰,灵力终于平复下来。叶惊秋虚脱般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这世界也太真实了。”她抹了把汗,心有余悸,“一点疏忽都可能出人命,跟写小说完全不一样啊。”
休息了一会儿,她扶着墙站起来,走到镜子前。镜中的女子脸色还有点苍白,但眼神已经坚定了许多。
“三年。”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还有三年时间,足够了。只要小心点,总能找到活路的。”
她不想死,更不想像原主那样凄惨地死去。她要好好活下去,在这个世界活出个人样来。
“至于隐藏反派的身份?”叶惊秋勾了勾唇角,眼神里带着点释然,“去它的反派,我只想做个混吃等死、安稳度日的普通长老。谁爱当反派谁当去,老娘不奉陪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日子还得过下去。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个身份稳住,别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