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写字楼，空调冷气带着铁锈味钻进领口，叶惊秋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闪烁的光标，指尖在键盘上悬了足足半分钟，才狠下心敲下最后一个句号。
“搞定！”她猛地往后一靠，办公椅发出“吱呀”的抗议声。桌角堆着七八个空咖啡罐，最底下那个印着上周的日期，旁边散落着半包吃剩的牛肉干，包装纸被手指捏得皱巴巴的。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编辑发来的消息：“小秋，大结局万字加更收到了！读者催了三天，你这波稳了。”
叶惊秋扯了扯嘴角，回复：“放心，死不了。”指尖划过屏幕时，才发现手心全是汗，为了赶这个结局，她已经连续熬了四个通宵。
《仙途惊澜》的文档还没关掉，她滑动鼠标，停在“银月长老”的名字上。这个角色是她的得意之作，从第三章埋下伏笔，到第三百章才揭露反派身份，光是人物小传就写了两万字。
“最后还是让你死得这么惨。”她对着屏幕叹气，顺手点开评论区。最新一条热评是两小时前的：“赌五毛，银月长老绝对是隐藏反派！她给男主的那枚清心丹有问题！”
叶惊秋挑眉，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提示：注意第十七章银月峰的月光方向。”发完这条作者回复，她忍不住笑出声，这届读者眼神够毒，可惜还是没猜中她埋的终极伏笔。
桌角的外卖袋里，是中午点的麻辣烫，现在已经凉透了。她扒拉了两口，麻辣味刺激得舌尖发麻，胃却像坠了块石头，隐隐作痛。
“再撑会儿，写完后记就去睡觉。”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点开新文档。后记里该写点什么呢？
指尖刚敲下“银月”两个字，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狠狠往死里捏。她眼前一黑，撞在键盘上，发出一阵杂乱的声响。
“操…”这是叶惊秋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词。她好像看到电脑屏幕上，银月长老的名字在疯狂闪烁，像极了小说里描述的、噬灵珠暴走时的红光。
不知过了多久，叶惊秋在一阵若有似无的檀香里睁开眼。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盯着头顶那盏青玉灯看了足足半分钟，才迟钝地意识到不对劲。这不是医院的白炽灯，更不是出租屋那盏接触不良的台灯。
“什么情况？”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软得像没长骨头。手一撑床，触感细腻得惊人，她低头一看，差点叫出声来，这双手白皙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哪里是她那双因长期敲键盘而指节突出的手？
叶惊秋连滚带爬地扑到房间角落的铜镜前，镜面里映出的人影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谁啊？”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镜中的女子也跟着做出同样的动作。眉如远山，眼似秋水，偏偏眼神冷得像结了冰，五官精致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就在这时，脑子里突然炸开一阵轰鸣，无数陌生的画面和声音涌进来。
“银月长老，御澜宗元婴巅峰修士。”
“月痕剑诀大成，千年不遇的天才。”
“驻守银月峰，性情冷僻，弟子莫子祁…”
叶惊秋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这些词汇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脊背发凉，这分明是《仙途惊澜》里，她亲手塑造的银月长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用力摇头，试图把那些念头甩出去，“我就是熬夜猝死了，顶多是在做梦。”
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她试着调动记忆。
“不是吧。”叶惊秋瘫坐在地上，看着镜中那张和自己同名的脸，声音都在发颤，“穿书？我穿进自己写的书里了？还穿成了那个最后被乱剑砍死的银月长老？”
她清楚地记得银月长老的结局：三年后为了抢噬灵珠黑化，杀了三个师弟，最后被男主池南衡带队围剿，死得连渣都不剩。
“完了，这下真是死定了。”叶惊秋抱着膝盖，感觉眼眶有点热，“我写文的时候怎么就没给她留条活路呢？”
“叶惊秋啊叶惊秋，你说你图什么？”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写小说把自己写猝死就算了，还穿成了自己笔下的反派，这算不算是报应？”
“既来之，则安之。”叶惊秋系好腰带，对着镜子最后看了一眼，“不就是穿书吗？不就是当反派吗？我可是作者，剧情还不是我说了算？”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发虚，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