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秋去冬来,又至春深。
距离那场震惊宫闱的“堕胎”风波,已悄然过去了半载。
关雎宫内的药味早已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馥郁、也更为慵懒靡丽的气息。
江浸月的身体在楚天齐无微不至的照料和太医院的精心调理下,已然“康复”,甚至因着那份经历“失子”之痛后更显楚楚动人的风韵,以及楚天齐加倍补偿的宠爱,容色更胜往昔,如同一株被精心滋养、彻底盛放的绝色牡丹。
然而,在这极致的荣宠与平静之下,只有江浸月自己知道,来自宸国的那根线,从未放松。
一枚小巧的、用特殊药水书写的密信,经由云卷的手,悄然呈到了她的面前。
信上只有顾玄夜那熟悉的、冷峻的笔迹:“晏帝耽于安乐,朝政渐弛,此乃良机。汝当顺势而为,使其沉湎温柔,荒废国事,以懈其志。”
字字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如同主人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心。
江浸月指尖捻着那薄薄的纸条,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蜷曲、焦黑,最终化为一小撮灰烬。
她的眼神也在这跳跃的火光中,变得幽深而坚定。
半年的休养生息,半年的稳固地位,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她要的,不仅仅是皇后的倒台,更是这晏国江山的根基动摇!
以往的江浸月,在楚天齐面前,总是带着几分欲拒还迎的羞涩,几分清冷脱俗的气质,如同月下幽兰,引人探询,却总隔着一层薄纱。
但自那日之后,她仿佛脱胎换骨。
这日傍晚,雪稍停歇,天际露出一抹残阳的绯红,映照着雪地,天地间一片瑰丽。
楚天齐处理完政事,踏着薄雪来到关雎宫。
殿内熏着淡淡的暖香,并非平日安神的冷香,而是一种更甜靡、更勾人的,带着一丝异域风情的香料气息。
江浸月并未像往常一样在殿门迎接,内里静悄悄的。
“昭昭?”
楚天齐挥手屏退了欲通传的宫女,独自向内殿走去。
转过十二扇的紫檀木嵌玉石屏风,内殿的景象让他呼吸一窒。
殿内只点了角落几盏昏黄的宫灯,光线暧昧不明。
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绒毯,江浸月并未梳着繁复的发髻,一头乌黑光泽的长发如同瀑布般披散下来,仅用一根简单的碧玉簪子松松挽住几缕。
她穿着一身正红色的软绸寝衣,那红色,烈烈如火,与她平日里素雅的装扮判若两人。
寝衣的料子极薄,灯光下隐约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领口微敞,露出一段雪白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她正背对着他,赤着双足,站在绒毯上,似乎正望着窗外最后一抹霞光。听到脚步声,她缓缓回过头来。
脸上未施粉黛,却比任何浓妆艳抹都更动人心魄。
那双总是盛满柔顺和一丝哀愁的眼眸,此刻眼尾微微上挑,眸色深沉,里面仿佛跳动着两簇幽暗的火苗,带着一种直白的、几乎不加掩饰的邀请与魅惑。
“陛下……”
她红唇轻启,声音不似往日清越,反而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楚天齐从未见过这样的江浸月。
在他的印象里,她永远是柔婉的、需要被呵护的,偶尔的主动也带着羞涩。
而此刻的她,像是一朵在暗夜中骤然绽放的曼陀罗,美丽,妖异,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只觉得殿内的温度陡然升高了许多。
“爱妃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他走上前,声音因克制而略显低沉。
江浸月微微一笑,那笑容不再含蓄,而是带着一丝野性的、挑衅的意味。
她非但没有像往常那样垂首避让他的目光,反而迎着他的视线,一步步走近。
软绸寝衣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贴服在身上,更显身段婀娜。
“臣妾病中这些时日,总是梦魇缠身,心中惶恐。”
她在他身前一步之遥处停下,仰头看他,眼中水光潋滟,
“唯有想到陛下,方能感到一丝心安。今日身子爽利了些,便想……离陛下近一些,再近一些。”
她的话语大胆直接,毫不掩饰自己的依赖与渴望。
说着,她忽然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勾住了他龙袍腰间的玉带。
指尖隔着衣料,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腰腹。
楚天齐浑身一僵,一股热流瞬间窜遍全身。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她作乱的手,入手一片滑腻温凉。
“昭昭,你……”
他话音未落,江浸月却顺势靠了过来,柔软的身体几乎贴在他身上,仰起头,主动将红唇印上了他的。
这个吻,不再是过去那种浅尝辄止的、带着羞涩的触碰。
她生涩却又大胆地探索着,贝齿轻轻啃咬他的下唇,香舌如同狡猾的小蛇,试探着撬开他的牙关。
那甜靡的香气愈发浓郁,从她的发间、她的肌肤上散发出来,无孔不入地侵袭着他的感官。
楚天齐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他低吼一声,化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手臂紧紧箍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仿佛要将她揉碎在自己怀中。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已不稳。
江浸月双颊酡红,眼波迷离,如同饮了陈年佳酿。
她轻轻挣脱他的怀抱,在他灼热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向后退去,一直退到那铺着厚厚绒毯的殿中央。
“陛下,”
她声音娇软,带着喘息,
“臣妾新学了一舞,想献予陛下……只看与陛下一人。”
不等他回应,她已翩然起舞。
没有乐师,没有伴舞,只有她一个人,在这暧昧昏黄的灯光下,随着自己内心的节奏,缓缓舞动。
起初动作还很舒缓,如同月下舒展的优昙,渐渐地,她的动作变得热烈而充满诱惑。
柔软的腰肢如同风中柳条,摇曳生姿;赤足点在绒毯上,无声却勾魂;宽大的红色袖摆随着旋转飘飞,如同盛放的红色罂粟。
更令人血脉贲张的是,在旋转与舞动间,那件本就单薄的红色寝衣,衣带不知何时已然松解,领口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酥胸和圆润的肩头。
她并不完全褪去,而是若隐若现,每一次动作都恰到好处地展露着身体的曼妙曲线,却又在关键时刻用飘飞的衣袖或旋转的姿态巧妙遮掩,将那种“欲语还休”、“欲拒还迎”的诱惑力发挥到了极致。
这并非醉仙楼里那种直白的、取悦众人的艳舞,而是经过她精心改良,融入了宫廷舞的优雅与她自身独特风情的、只为一人绽放的极致魅惑。
她眼神始终锁定着楚天齐,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忧愁与脆弱,只剩下纯粹的、野性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欲望之火。
楚天齐坐在榻边,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根本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分毫。
他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血液都仿佛沸腾了起来,向着某一处汇聚。
他见过她柔婉的样子,见过她悲伤的样子,见过她聪慧的样子,却从未见过她如此……妖娆放荡,又如此动人心魄的一面。
这种巨大的反差,像是最烈的春药,彻底点燃了他作为男人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一舞终了,江浸月气息微喘,香汗淋漓,几缕濡湿的发丝贴在颊边,更添风情。
她一步步走向他,寝衣已然半褪,挂在臂弯,身上只余一件绣着并蒂莲的茜素红肚兜,勾勒出饱满的弧度,雪白的肌肤在红色布料映衬下,晃得人眼花。
她来到他面前,不等他动作,便主动跨坐在他腿上,双臂如水蛇般缠绕上他的脖颈,吐气如兰:“陛下……臣妾这舞,可还入眼?”
楚天齐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向那垂着鲛绡纱帐的龙凤合欢榻。
“你这妖精……”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难以抑制的情动,
“今日朕定要好好惩治你……”
红绡帐暖,春色无边。
帐内,江浸月一改往日的被动承受,极尽逢迎之能事。
她生涩却大胆地回应着他的每一次索取,细碎的呻吟如同最勾魂的媚药,断断续续地从她喉间溢出。
她记得在醉仙楼那些年,躲在暗处偷看、偷学来的诸般手段,那些她曾经觉得羞耻不堪、绝不会用于心爱之人的技巧,此刻被她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施展出来。
她的指尖在他紧绷的背脊上划过,带来一阵阵战栗;她的唇舌在他耳畔、颈侧流连,呵气如兰;
都恰到好处地刺激着楚天齐最敏感的神经,将他推向情欲的巅峰。
楚天齐只觉得魂飞天外,理智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沉迷在这具熟悉又陌生的身体带来的极致欢愉中,沉迷于她此刻全然绽放的、只为他一人的妖娆风情。
他用力地占有她,在她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才能确认这个如同妖魅般勾魂摄魄的女子,是完全属于他的。
“昭昭……我的昭昭……”
他在她耳边一遍遍低吼,带着浓重的占有欲和沉迷。
每一次轻吟,每一次颤抖,都恰到好处地满足着楚天齐的虚荣与占有欲,让他彻底沉沦在这温柔陷阱之中,只觉魂飞天外,不知今夕何夕。
江浸月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眼神却在情欲迷离的深处,保留着一丝冰冷的清明。
这具身体不过是他复仇的工具,这些技巧不过是她麻痹猎物的手段。
她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撕开,扮演着最放浪的角色,只为了将他更深地拖入这温柔陷阱,让他更加离不开她。
帐内春光旖旎,喘息与呻吟交织,直至深夜,云雨方歇。
楚天齐心满意足地拥着怀中似乎已然力竭、昏昏欲睡的佳人,只觉得人生极乐,莫过于此。
他轻抚着她汗湿的背脊,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征服感和爱怜。
他觉得,经过此事,他与昭昭之间仿佛又更近了一层,他看到了她完全不同的一面,这让他感到新奇、刺激,并且……愈发沉沦。
翌日清晨,生物钟让楚天齐在往常起身准备早朝的时刻醒来。
窗外天色未明,更漏声清晰可闻。
他刚欲动作,一只柔荑便无力地搭上了他的胸膛。
“陛下……”
江浸月蜷缩在他怀里,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一丝撒娇的哭腔,
“别走……再陪陪臣妾,好不好?臣妾……臣妾昨夜梦魇,好生害怕……梦里没有了陛下……”
她说着,将脸埋在他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皮肤上,身体微微颤抖,仿佛真的受了极大惊吓。
若是往日,楚天齐即便再不舍,也会以国事为重。
但经过昨夜那极致的欢愉,面对怀中佳人这脆弱依赖的模样,他心中那根名为“勤政”的弦,第一次松动了。
高德胜在殿外轻声提醒:“陛下,时辰将至,该准备早朝了。”
楚天齐犹豫了一下,感受到怀中温软的躯体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带着无声的挽留。
他低头,看到她眼角似乎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心头一软,那点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他朝殿外扬声道:“传朕旨意,朕今日有些乏了,早朝……暂免。若有紧急政务,直送御书房,午后朕再处理。”
殿外的高德胜显然愣了一下,但立刻恭敬应道:“……奴才遵旨。”
旨意传出,关雎宫内,江浸月在楚天齐看不到的角度,嘴角极快地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随即又恢复了那慵懒娇媚的模样,如同藤蔓般更紧地缠绕住了身边的参天大树。
而此刻的皇宫之外,等待上朝的文武百官们,在接到皇帝罢朝的消息时,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几位须发花白的老臣更是皱紧了眉头,望着那巍峨的宫墙,眼中充满了忧虑。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自此之后,关雎宫的夜,总是格外漫长;而宣政殿的早朝,迟到的次数,也渐渐多了起来。
那曾经以勤政着称的晏帝楚天齐,似乎正一步步被他最宠爱的柔妃,用柔情蜜意织就的网,拖入沉沦的深渊。
而江浸月,则在每一次成功的诱惑后,于心底默默计算着离目标更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