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一楼,此刻已近乎化作一片寒冰炼狱。水流在许冰的极致操控下,不再是随意漫延的液体,而是化为最忠诚的士兵,前赴后继地涌向裂空者,并在接触的瞬间凝结为坚冰!许冰没有试图将整个一楼的水面全部冻结,那会消耗过大且效果未必集中。他将所有心神与异能,都聚焦于裂空者周身两米范围!
起初,裂空者还能凭借蛮横的力量轻易震碎攀附上来的冰层,甚至冷笑嘲讽。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些冰,仿佛拥有了生命,更仿佛无穷无尽!震碎一层,瞬间便有更多、更厚的冰层从地面、从空中、甚至从被他震碎的冰屑中重新滋生、包裹上来!它们不仅仅是冻结他的双脚,更试图缠绕他的腰身、手臂、脖颈!
空气中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三十度以下,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肺腑的冰寒。那烦人的寒冰风暴虽然被他一次次挥散,却又一次次重组,而且规模越来越大,旋转的冰刃越发密集锋利,不断切割、迟滞着他的行动,更严重干扰了他的视线和感知。
从最初的不屑一顾,到逐渐感到麻烦,再到此刻的举步维艰,裂空者的心态在短短几十秒内发生了急剧变化。他引以为傲的、足以撕裂钢铁的拳头,打在源源不绝、柔韧又坚硬的冰层上,仿佛打在厚重的棉花墙上,大部分力量都被分散、吸收,难以彻底摧毁这似乎拥有“生命”的冰之囚笼。脚下更是如同陷入了最深沉的泥沼冰潭,每挣脱一分,就有十分的力量将他重新拖回!
“啊啊啊!烦死了!给我破!”
裂空者彻底暴怒,眼中凶光爆射!他不再试图一点点清理身上的冰层,而是将全身力量凝聚,双臂肌肉贲张到极限,恐怖的能量波动从他体内迸发!他不再理会缠绕周身的冰晶风暴和脚下冰层,而是认准一个方向——别墅那面由坚固砖石和混凝土构筑的厚重外墙,猛地低头、躬身,如同失控的炮弹般撞了过去!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栋别墅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那面足以抵挡寻常撞击的外墙,在灾难级生化战士的蛮力冲撞下,如同纸糊般轰然破开一个直径近两米的大洞!砖石碎块混合着冰屑四散飞溅,烟尘弥漫!
裂空者的身影从破洞中狂冲而出,重新回到了相对开阔的别墅外庭院!虽然他此刻身上依旧挂着不少碎冰,显得有些狼狈,速度也因刚才的挣扎和撞击慢了一些,但那股挣脱束缚、凶威更盛的暴戾气息,却让远处埋伏的特警们心头狂震!
“开枪!阻止他!” 许冰在裂空者破墙而出的瞬间,便厉声喝道,同时手势猛挥!
“开火!!!” 杨国栋几乎在同时嘶吼下令!
“哒哒哒哒哒——!!!”
五十米外,十几支自动步枪喷吐出炽烈的火舌,编织成一片密集的死亡金属风暴,瞬间覆盖了裂空者所在的区域!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在他身上、周围地面,溅起无数火星和碎屑!
然而,足以将普通人撕成碎片的强大火力,打在裂空者身上,却只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击之声,火花四溅!子弹或被弹开,或勉强嵌入他那经过无数次强化的皮肤表层,便无力地掉落,根本无法造成实质性的贯穿伤害!灾难级的肉身防御,恐怖如斯!
不过,子弹虽不能重伤他,但成千上万发子弹连续不断的、高频率的撞击和冲击力,却像无数只烦人的牛虻,死死叮咬着他,有效干扰了他的平衡、视线和下一步的行动意图!裂空者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挥动手臂格挡射向头部等要害的子弹,冲刺的速度再次被迟滞!
这宝贵的、由特警队员们用生命危险换来的短暂迟滞,给了许冰绝佳的喘息和反击之机!
许冰眼中寒芒如冰河乍破!他身影如电,瞬间掠至那两条仍在喷涌水龙的消防水管旁,双手虚空一抓,异能全力爆发!
“来!”
两条粗大的水龙仿佛被无形巨手抓住,强行扭转方向,如同两条被激怒的白色水蟒,交叉着、以更狂暴的流量,朝着正在子弹风暴中略显烦躁的裂空者激射而去!
与此同时,许冰将体内剩余的幽蓝寒冰真气与冰系异能毫无保留地催动到前所未有的极限!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角青筋隐现,眼中却燃烧着冰冷的决绝火焰!
“极寒……封绝!”
伴随着他低沉却仿佛来自九幽的喝声,那喷向裂空者的、海量的水流,在接触到他身体和周围空气的刹那,发生了诡异而恐怖的变化!
不再是缓慢凝结,而是——瞬间冰封!
以裂空者为中心,喷涌而来的水流在零点几秒内,从液态直接跃升为固态!而且不是薄冰,是急速增厚、叠加、压缩的坚冰!空中弥漫的水汽、地面流淌的积水、甚至裂空者身上还未震落的冰屑,全部成为了冰封的素材与核心!
裂空者只觉得周身猛地一沉,一股远超之前的、仿佛来自极地深渊的恐怖寒意瞬间将他吞没!他怒吼着,疯狂鼓荡力量,体表肌肉剧烈蠕动,试图再次震碎这突如其来的冰封。
“咔嚓嚓……”
厚厚的冰层表面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裂空者的力量确实可怕,即便在这种被海量水流瞬间包裹、急速冰冻的状态下,他依然能撼动冰层!
但许冰岂会给他机会?
“给我……封!”
许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那是异能和精神力透支的征兆,但他眼神狠厉,双手虚按,更多的异能不计代价地汹涌而出!
两条消防水管仿佛化作了他的能量通道,喷出的不再是普通的水,而是混合了他本源寒冰之力的“冰封之泉”!这些水流一接触外部冰层或空气,便以更快的速度转化为冰,并疯狂向内压缩、加固!
裂空者震裂一层,外面立刻有更厚、更硬的两层覆盖上来!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厚、膨胀!
一米、两米、三米……
冰封的范围急速扩大,从最初包裹裂空者,到形成一个直径五米、闪烁着幽幽蓝光的巨大冰坨!冰坨内部,裂空者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扭曲,只能看到他仍在疯狂挣扎,冰层内部不断传来闷雷般的“咔嚓”碎裂声和低沉的咆哮,但冰层的增厚速度,暂时压倒了他的破坏速度!
五米、七米、九米……
最终,一个直径足足超过十米、浑圆如小山般的巨大幽蓝色冰球,赫然出现在李家别墅前的庭院中央!冰球表面光滑如镜,反射着远处警灯和别墅的灯光,内部则是层层叠叠、致密无比的坚冰,最核心处,一个模糊的人形黑影保持着挣扎的姿态,被暂时地冻结在其中。
“呼……呼……”
当最后一缕异能注入,冰球彻底稳定下来的瞬间,许冰身体一晃,踉跄着后退几步,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冰屑从他苍白的脸颊滑落,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刚才那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极限爆发,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力量,无论是异能、真气还是精神力,都濒临枯竭。
枪声,早已在冰球形成的过程中渐渐停歇。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特警队员,包括杨国栋,都呆呆地站在原地,忘记了战术动作,忘记了危险,只是瞪大眼睛,张着嘴巴,如同仰望神迹般,看着庭院中央那个匪夷所思的、足足有近三层楼高的巨大冰球!灯光透过冰层,折射出迷离而冰冷的蓝色光辉,美得惊心动魄,也恐怖得令人窒息。
一个人……凭借一己之力,操控水流,瞬间制造出一个禁锢了怪物的十米冰狱?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什么武功,什么异能,在这等改天换地般的手段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们看向坐在地上喘息、看似虚弱的许冰,眼中的敬畏已然攀升到了顶点,甚至带着一丝面对非人存在的惶恐。
对面副楼里,李超城带着所有李家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来,聚集在安全距离外,同样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他们亲眼目睹了裂空者撞穿墙壁的恐怖蛮力,看到了子弹打在他身上如同挠痒的骇人防御,更看到了许冰如何操控水冰,最终以这神鬼莫测的冰封之术,将那怪物生生冻成了琥珀中的虫子!
之前所有的傲慢、优越感、对许冰年轻外表的轻视,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他们终于彻底明白,李总督察电话里那句“拥有超乎想象的能力”意味着什么,也明白了自己之前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和危险。在这等力量面前,所谓的财富、权势、名望,都脆弱得如同冰球旁的一粒尘埃。
李超城老爷子拄着拐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望着冰球,又望向许冰,老眼之中充满了后怕、庆幸,以及一种见证传奇的复杂情绪。他李家,今夜差点因为这无知与傲慢,而迎来灭顶之灾。幸亏,幸亏这位年轻的许将军……
庭院中,只有许冰粗重的喘息声和冰球内部偶尔传来的、微不可察的“咔嚓”轻响(那是冰层在裂空者残余力量下的细微应力反应)在回荡。
夜色深沉,冰球幽蓝。一场关乎港岛安危、牵动无数人心的灾难级危机,似乎在这一刻,被这枚突兀出现的十米冰球,暂时画上了一个惊心动魄的休止符。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被冰封的,是一个拥有毁灭力量的怪物。这冰球,又能困住他多久?而力竭的许冰,又该如何处理这个烫手山芋?新的悬念,伴随着这壮丽而恐怖的冰之囚笼,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