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冰的神识牢牢锁定着二楼卧室内的裂空者,如同最耐心的猎人盯紧了猎物。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转身对身旁的杨国栋低声道:“把人都叫回来,集中在这栋别墅外围,注意隐蔽。”
杨国栋立刻通过耳麦下达指令,散布在别墅区其他位置搜索的特警队员们迅速而无声地撤回,在7号别墅周围形成了松散的包围圈。
许冰又对杨国栋道:“去把李家真正能做主的人请来。或者,他们自己应该快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低声的争执。果然,李家那位在港岛叱咤风云数十年的掌舵人——李超城,在一众家人、管家和保镖的簇拥下,面色不虞地快步走了过来。旁边跟着的,正是之前气焰嚣张、此刻却满脸不服和告状神情的李俊熙。
李超城年逾七旬,但精神矍铄,久居上位养成的威仪此刻完全展现出来。他目光如电,先是扫过现场严阵以待的特警,最后落在被杨国栋隐隐拱卫在中心、气质沉静得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许冰身上。他心中微凛,李俊熙在电话里添油加醋的描述他未必全信,但能让杨国栋这位资深刑警队长如此恭敬对待,而且现场气氛如此凝重,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不简单。
他压下心中因被“闯入”而产生的不悦,走到许冰面前,语气严肃但不失礼节:“这位先生,我是李超城。不知阁下深夜带如此阵仗光临寒舍,所为何事?若是公务,还请出示相关文件并说明缘由。我李家一向奉公守法,但也容不得无故惊扰。” 话里带着质问,却也留了余地。
许冰看了他一眼,对李超城说道:“李老先生,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立刻打电话给你的熟人,比如李总督察,或者你能联系到的港府更高层,问问他们今晚港岛发生了什么,以及我是什么人。第二,继续在这里质疑和阻拦,没有意义。”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李超城脸色变了变。他纵横商海数十年,见过无数大人物,眼前这年轻人的气场绝非虚张声势。他不再犹豫,对李俊熙道:“给李总督察打电话!”
李俊熙虽然不情愿,还是拨通了电话递给爷爷。
李超城接过电话,语气带着质问:“李总督察,你们特警队是什么意思?要查我李家户口吗?这么大动干戈地闯进我李家!还有,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又是什么人?是你安排的吗?希望你能给个交代!”
电话那头的李总督察显然已经接到了相关汇报,语气急促而严肃:“李老!现在不是讲面子的时候!听许将军的!他是国家最顶尖特殊部门的人,全权处理此次最高级别恐怖袭击事件!港岛驻军现在都归他指挥!他要做什么,你们李家必须无条件全力配合!我告诉你,码头那边,他一个人瞬间就杀了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其中还有两个S级的怪物!他本人更是……更是拥有超乎想象的能力!千万别得罪他,更别妨碍他!不然后果你李家承担不起!配合他,就是在救你们李家自己!”
李超城听着电话,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愠怒,到惊疑,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片肃然和一丝后怕。短短一分钟的通话,让他这个见惯大风大浪的老江湖都感到脊背发凉。他缓缓放下电话,再看许冰时,眼神已经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混合着敬畏、震撼和果断妥协的复杂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许冰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语气诚恳而带着歉意:“许将军!老朽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多有怠慢,还请将军海涵!李家上下,从现在起,无条件听从将军一切调遣!全力配合!” 他突然的转变和低姿态,让周围所有李家人,包括李俊熙和那个管家,全都目瞪口呆。
李俊熙还想找点面子,忙拉了拉爷爷的手说:“爷爷,我们没必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超城给堵了回去:“住嘴!” 他又看向了李家众人说道:“现在开始,李家所有人都必须服从许先生的安排!”
李家众人虽不知道原因,但也没人再敢出声。
许冰见李家人都乖乖听话了,于是说道:“现在开始,所有人不许到那栋楼去,里面的人也全部通知出来,告诉他们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他又向杨国栋说道:“安排特警们把附近的通水管道接到那栋楼的二楼。记住先不开水,也不要发出声音。”
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李家的人也通知那栋楼的人出来。
李超城见许冰如此雷厉风行地安排,于是过来问许冰:“许先生,你说的这栋楼里真的有恐怖分子吗?那干嘛不现在进去抓他?”
许冰看了一眼这个曾经让他都崇拜过的商界传奇老人,说道:“对方就在二楼的卧室里喝着小酒呢。至于抓他?他能瞬间杀光你们李家所有人,而且还不带被抓的。你觉得他那么好抓?”
李超城见许冰说的这么恐怖,额头上冒出冷汗,还好没有得罪这位。不然别人带队直接与对方战斗,他李家得死多少人?
许冰又说道:“你还是把李家所有人带到那边的楼上去吧,离这里远一点,记住别露头出来看。”
李超城闻言赶紧下令:“都去最远那栋楼!快!”
后面跟着李家所有人,如同逃难般快速而安静地向远处副楼转移。
特警们也把附近的消防水管给接到了别墅附近。许冰想了一下又说:“再找一根管接到这里,安全起见。”
许冰还是觉得在楼下也布满水,就算裂空者再快,在他的领域内也没他快,到时候把这里的水都瞬间化冰,冻住脚也能让他变慢。
两条水管都接好后,许冰让他们打开水,然后对杨国栋说道:“所有人都埋伏在出口五十米处,不管谁从里面出来都疯狂开枪,就算是我出来也要开枪。”
所有人都是一愣,那不是打到你了吗?
许冰说道:“这是唯一能阻挡他一下的办法。放心,你们的枪还伤不到我。”
杨国栋想到许冰的强大,于是接令埋伏去了。特警队员们迅速后撤到五十米外的伏击位置,枪口瞄准别墅大门,屏息凝神。
两根消防管的水都是不停地出水,而且出水量非常地大。许冰一直在用寒冰神识看着裂空者。刚开水时,裂空者确实向门口转了一下眼睛。由于许冰吩咐了不许有什么声音,特警们都是把消防管绑在一张大理石餐桌上的,而且开水的时候都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既出水大也不会有很大声音。
许冰看着二楼的水越来越多,一楼也已经漫出了门槛。是时候了。
许冰向二楼走去,就在门口隔着门看着里面的裂空者。裂空者也感觉有点不对劲了,怎么有水流进房间了?他虽然强大如斯,但可没有神识这种东西,肉眼能看的就是他的全部。难道是水龙头坏了?
裂空者打算出去看看。虽然这不是他的地方,但在这里住一晚被水吵醒就不好了。裂空者起身向门外走去。
许冰见裂空者出来开门,也退到了外面。他要裂空者站在水最深的地方再动手。
裂空者打开门,顿时外面的水就往卧室里流。“我去,这么多水?”裂空者发现客厅都是水,又看到了绑着的那根消防管,里面的水正大量地往外喷。
“不好!”这是裂空者的第一想法。他们找上门来了!
但作为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他来说,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土鸡瓦狗。然而就在他不管对方用什么手段他都不在乎的时候,许冰动了。
只见裂空者周围的水像自己有生命似的往他身上来,而且一上来就结成了冰块!裂空者用力一甩,念道:“雕虫小技!”
所有冰块瞬间破开!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些冰块还没掉下去,又结合着更多的冰块围了上来。紧接着空气突然下降,没有任何提示就降到了零下二十多度。再然后就是一个寒冰风暴不停地围着他转。
虽然这些也伤不到他,但却让他看不见路,又施展不开他的极速。裂空者知道是许冰搞的鬼,没想到这小子攻击力强,制造这种鬼把戏也有一套。
“但这也奈何不了我裂空者!我是除主人外最强的!”裂空者靠着挥手就把这些烦人的东西甩干净了。
许冰一边操控冰风暴一边往一楼走去。二楼还是水太少了点,他要把裂空者引到一楼来,下面的水才多。
裂空者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靠着直觉往楼下走去,因为他不管甩掉多少次,那寒冰风暴就回来多少次,而且每次都在增多,让他只想着赶紧到外面去摆脱这种烦人的东西。
许冰见裂空者下来了,心中一喜:看我怎么把你冻在这里!
许冰走出门口,没想到外面一阵枪声大作,所有的子弹都往他身后射来——是自己太谨慎了,没想到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许冰只能用冰盾挡住,出了门口向着远方摆了下停止射击的动作。
枪声才停了下来。
许冰撤去冰盾,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这也证明了裂空者确实被刚才突如其来的弹雨惊动了。他重新集中精神,目光锁定里面,裂空者被寒冰困扰和枪声干扰弄得更加烦躁,但也更加警惕。
真正的对决,现在才要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