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厅内的空气像凝固的铅块,墨渊的话音刚落,雷暴便霍然起身,紫金色的雷纹在衣袍上炸开,震得桌案上的茶杯嗡嗡作响:“源煞隐患?墨渊你别危言耸听!当年源界崩塌,不过是修士贪念过剩,跟通道本身有什么关系?”他一掌拍在案几上,实木桌面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如今灵界修士卡在瓶颈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源界本源能让他们突破,这等机缘,凭什么放弃?”
“凭什么?”墨渊缓缓起身,素白的袍袖在气流中轻扬,指尖凝聚起淡青色的源力,“就凭三百年前源界通道开启时,溢出的源煞吞噬了半个北域!雷暴你忘了?你亲弟弟当年就是被源煞侵蚀,至今还躺在冰玉棺里!”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厅中,雷暴的气势瞬间滞涩,紫金色雷纹黯淡了几分,他咬牙道:“那是当年的修士无能,控不住源煞!现在灵界的整体实力比三百年前强了三成,还怕什么?”
“强了三成?”守序派中一名白发长老冷笑出声,他袖口绣着枫叶纹,正是当年北域灾变的幸存者,“雷暴你摸着良心说,现在的修士心性,比得上三百年前的?当年至少还有人愿舍身封煞,现在呢?一个个盯着源界本源流口水,真开启通道,不出半年就得把源界搅成第二个北域!”
激进派立刻有人反驳:“张长老这话太绝对了!我们可以立规矩,限制每日进入源界的人数!”
“规矩?”守序派的李师姐嗤笑一声,晃了晃手腕上的琉璃串,串珠里封存着当年被源煞侵蚀的孩童虚影,“当年也立了规矩,结果呢?还不是有人偷偷破坏封印,引得源煞外泄?”
厅内瞬间吵成一团,激进派的修士拍着桌子喊“机缘不可失”,守序派则翻出史册,指着上面的灾变记录反驳,中立的商会联盟成员拿着算盘不停敲打,显然在计算开启通道的利弊得失。
凌越坐在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界域钥匙——那钥匙由源界铁木所制,表面刻着微型的净化阵纹。他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抬眼正对上雷暴的目光,对方眼里明晃晃写着“你手里有钥匙”。
“凌越!”雷暴突然提高声音,厅内的争论声顿时消歇,“你手里的界域钥匙,是不是能稳定源界通道?”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在凌越身上,凌越指尖一顿,平静回应:“钥匙能暂时压制通道波动,但挡不住刻意破坏的修士。”
“那就是有用!”雷暴立刻接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只要有钥匙镇着,再配上议会的监管,源界通道就出不了乱子!”
墨渊摇头:“监管?激进派的人能眼睁睁看着本源之气流到守序派手里?上次你们为了块源界碎片,差点在迷雾森林打起来,忘了?”
“那是意外!”雷暴脸涨得通红,“这次有钥匙在,我担保没人敢乱来!”
“你担保?”张长老把琉璃串往桌上一放,串珠里的孩童虚影微微颤动,“三百年前,你也是这么担保你弟弟不会碰源煞的。”
雷暴的气势彻底垮了,闷头坐回椅子上,紫金色的雷纹缩成了细线。
激进派的人见状,忙转移话题:“凌越小哥,你是微源持有者吧?听说微源之力能净化源煞?”
凌越点头:“可以净化低阶源煞,但高阶源煞……”
“够了!”守序派的王师兄打断他,“高阶源煞一旦失控,微源之力也挡不住!当年源界的守护者,哪个不是净化高手?最后还不是……”
他话没说完,却让厅内再次陷入沉默。当年源界守护者舍身封煞的故事,是灵界修士共知的痛。
凌越看着争执不下的众人,忽然开口:“源界通道不是不能开,但得先做三件事:一是绘制详细的源煞分布图,标出高危区域;二是成立专门的监察队,由守序派和激进派共同带队;三是……”他顿了顿,看向墨渊,“由微源持有者和源界遗民后裔共同执掌钥匙,任何一方单独都不能启动通道。”
厅内静了片刻,墨渊率先点头:“这提议公道。”
雷暴也抬头:“我没意见!监察队我派三成精锐!”
守序派的人交头接耳一阵,张长老最终松口:“分布图我们守序派可以牵头绘制,但遗民后裔……”
“我认识几位源界遗民的后人,”凌越补充道,“他们住在月华谷,明天我可以去请他们来。”
争论声渐渐平息,雷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却还是哼了句:“行吧,就按你说的来。但要是最后成不了,我第一个找你。”
凌越笑了笑,没接话。他低头看向腰间的界域钥匙,指尖轻轻一旋,钥匙表面的净化阵纹亮起微光——或许,这一次真的能不一样。
厅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刚好落在钥匙的光纹上,像一道无声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