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羽悄然起身,走到庙门边,望向外面沉沉的夜色。
古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
忽然,他左手指尖的金色雷弧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
几乎同时——“咔嚓!”
庙外周姓文士布下的警示结界,毫无征兆地碎裂。
一道幽蓝色的刀光,如同暗夜中无声绽放的冰莲,撕裂夜幕,直劈庙门。
快!狠!准!
刀光未至,那股熟悉的,冰冷彻骨的元婴威压已如潮水般涌来,将整座山神庙笼罩。
“敌袭!”周姓文士猛然睁眼,厉喝一声,手中书册展开,化作一面土黄色的光盾挡在身前。
林惊羽瞳孔骤缩,身形暴退,左手指尖金雷狂涌,化作一道雷剑迎向刀光。
“轰——!”
刀光与雷剑碰撞,雷剑瞬间崩碎。
刀光余势不减,劈在土黄色光盾上,光盾剧烈震颤,周姓文士闷哼一声,倒退三步,嘴角溢血。
而刀光散去的瞬间,一道青色身影已如鬼魅般踏入庙中。
粗布衣衫依旧,面容平淡,正是茶摊掌柜。
“是你!”林惊羽咬牙,眼中迸出刻骨恨意,“白鱼渡……也是你!”
秦青蘅手持长刀,眼神淡漠:“反应不慢。可惜,还是要死。”
她根本不给对方喘息之机,话音未落,身形已动。
这一次,她没有再用威压强行压制,元婴对筑基,本就碾压。
她选择最直接的杀戮!
长刀化作一道青色残影,直取林惊羽咽喉。
周姓文士厉喝一声:“道友且慢!”
手中书册再展,数十道土黄色锁链凭空生出,缠向秦青蘅。
翻天印!
秦青蘅左手一翻,一枚巴掌大小,通体玄黄,刻满山岳云纹的法印浮现,迎风便涨,化作磨盘大小,带着镇压山岳的厚重气息,砸向土黄锁链。
“砰!”
锁链尽碎!
翻天印去势不减,直压周姓文士!
周姓文士脸色大变,急忙祭出一面铜镜法宝,镜光如柱,抵住翻天印。
两件法宝在空中碰撞,气浪翻滚,周文倒飞出去,破庙簌簌落尘。
而这一瞬间,秦青蘅的刀,已到林惊羽身前。
林惊羽目眦欲裂,左手中陡然多出一柄灰白色骨刺——寂灭魂刺。
他疯狂催动灵力,寂灭魂刺尖端亮起一点幽暗至极的光,虽然微弱,却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气息,直刺秦青蘅眉心!
林惊羽以攻代守,搏命一击。
秦青蘅眼中寒光一闪,长刀轨迹微偏,刀锋与寂灭魂刺尖端轻轻一触。
“叮!”
一声轻响,仿佛冰晶碎裂。
寂灭魂刺上的幽光骤然黯淡,林惊羽如遭重击,左手虎口崩裂,鲜血直流,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倾颓的神像上,呕出一口黑血。
而秦青蘅身形特近,长刀再次扬起。
小莲早已惊醒,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周姓文士见状,咬牙喷出一口精血在铜镜上,镜光暴涨,暂时逼退翻天印,随即身形一闪,挡在林惊羽身前,沉声道:
“这位前辈,不知林木小友何处得罪了你,非要赶尽杀绝?
在下,周家周文,可否看在周某面上,暂且罢手,有话好说?”
秦青蘅看着周姓文士,声音平静无波:“让开,或一起死。”
周姓文士脸色难看:“前辈修为高深,周某自问不敌。
但林木小友乃我家族看重的晚辈,周某受人之托,必要护他周全。
道友若执意动手,周某唯有拼死一战!”
“那边死。”
秦青蘅懒得废话,长刀再动,刀意引动,庙中温度骤降,空气中凝结出细小的黑色冰晶。
周姓文士长叹一声,知道再无转圜余地,铜镜光华大放,化作一道光幕护住自身与林惊羽,同时咬破舌尖,又要施展秘术。
就在此时——
林惊羽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他左手死死抓住右肩断口,浑身剧烈颤抖,脸色由苍白转为诡异的青黑,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黑线在游走
七绝衰败咒与蚀魂血咒,在生死危机与剧烈情绪波动下,被彻底引爆。
“呃啊——!”林惊羽双眼充血,痛苦地蜷缩在地,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头发开始干枯灰白。
周姓文士大惊:“林木小友!你怎么了?!”
秦青蘅眼神冰冷,手中刀势却丝毫不停——趁你病,要你命!
就在刀光即将斩落之际,林惊羽怀中,一块古朴的玉佩忽然自动飞出,“咔嚓”一声碎裂。
玉佩碎片中,一道朦胧的白光涌出,将林惊羽笼罩。
白光中,隐约有一道女子虚影浮现,看不清面容,却散发出一股浩瀚缥缈的气息。
虚影抬手,轻轻一点。
“嗡——”
秦青蘅的长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滞在半空!
“残魂护主?”秦青蘅眼神一凝。
那女子虚影转头,似乎“看”了秦青蘅一眼,随即袖袍一卷,裹住林惊羽与小莲,化作一道白光,冲天而起,撞破庙顶,消失在天际!
周姓文士呆立当场。
秦青蘅收刀而立,望着白光消失的方向,眼神幽深。
第三次。
又被救走了。
但这一次,她看到了更多,玉佩,女子虚影,浩瀚缥缈的气息……
“玉佩残魂……”秦青蘅喃喃,“看来,你身上的秘密,比我想象的更多。”
她收回翻天印,目光转向呆滞的周姓文士。
周姓文士一个激灵,后退两步,警惕道:“道友……此事周某不再插手,还请高抬贵手。
秦青蘅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你姓周?西北苍梧山周家?”
周姓文士一怔:“正是……道友如何得知?”
秦青蘅淡淡道:“周家老祖三百年前曾与秦家一位长老有旧。
看在这份渊源上,今日不杀你。但今日之事,你若敢泄露半字——”
她屈指一弹,一点黑色冰晶没入周姓文士眉心。
周姓文士浑身一僵,只觉得一股阴寒之力潜伏在识海深处,随时可能爆发。他脸色惨白,连忙躬身:“周某发誓,绝不多言!”
秦青蘅不再理他,转身走出破庙,消失在夜色中。
周姓文士良久才直起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笑摇头:“苍梧山周家……这位前辈,莫非是秦家之人?
林木小友啊林木小友,你究竟招惹了怎样的存在……”
他看了眼庙顶破洞,长叹一声,收拾残局,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