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的手指从表冠上滑落，指尖在控制台边缘轻叩两下。主屏中央的灰白离线标识已持续七分钟未变，代表“校园快送”的服务器节点彻底静默。
“周博。”他开口，声音不高。
周博推门而入，额角还带着汗迹，手里攥着平板：“老板，他们最后一次尝试恢复备份时触发了‘静默者’的递归锁，现在连底层数据块都读不出来。技术人员正在砸硬盘。”
杨辰点头：“物理终端处理干净了吗？”
“三台攻击机全部格式化，硬盘消磁，线路接口烧毁。”周博顿了顿，“老张带人做完收尾，现场没留下任何可追溯的硬件信息。”
“很好。”杨辰转向通讯频道，“所有人撤出任务状态，回归日常岗位。赵虎，解除警戒等级。”
对讲器里传来一声短促回应。
陈磊这时快步走近，手中平板亮着论坛截图：“校内贴吧已经炸了，‘校园快送崩了’上了热榜第一，有人扒出王伟之前在我们内测群里潜水，证据链完整。”
杨辰目光扫过屏幕上的几条高赞评论——“抄都抄不明白？”“刚充了五十就用不了，退款找谁？”“这玩意儿是诈骗吧？”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调出运营后台。己方App的在线用户数在过去四十分钟内上涨百分之四十三，新增注册量突破八千。
“写声明。”他说。
陈磊一愣：“现在？内容怎么定？”
“标题用《关于某竞品高度模仿我方产品设计的严正声明》。”杨辰靠向椅背，“正文不提技术细节，不列证据，只说我们注意到一款新App功能与我方高度雷同，已委托律师启动侵权调查程序。最后一句加上——‘我们尊重市场竞争，但绝不容忍无底线抄袭行为。’”
“要不要放对比图？”陈磊追问。
“不用。”杨辰摇头，“他们的服务器崩了，我们的还在跑。用户会自己判断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陈磊咬了下唇，低头记录。
杨辰起身走到数据镜像终端前。屏幕上并列显示着两组数据流：左侧是己方系统近二十四小时的行为模型分析，右侧是从“校园快送”最后传出的脱敏缓存副本——一万八千条用户记录，包含下单时间、消费频次、常用地点偏好等结构化信息。
“能导吗？”他问。
周博凑近查看：“可以，但原始数据库里有手机号和实名认证字段。如果直接迁移，一旦泄露就是重大合规事故。”
“那就只取行为模型。”杨辰手指划过屏幕，“剔除所有身份信息，把真实Id替换为加密哈希值。我要知道这群人什么时候爱下单、喜欢什么套餐、平均等待时长能忍多久——这些才是资产。”
“明白。”周博迅速操作，“导出后接入推荐引擎，明天就能推送个性化优惠券。”
“话术改一下。”杨辰补充，“别写‘欢迎使用我校服务’，改成‘欢迎新同学体验校园优选服务’。不要提对手名字，也不要暗示他们倒闭了。让他们自己走过来，而不是被赶过来。”
周博嘴角微动，快速记下。
赵虎这时从门口走近，低声问：“要不要顺手改几单配送地址？让他们更乱一点？”
杨辰看了他一眼：“我们现在做的是生意，不是报复。”
赵虎沉默片刻，点头退开。
老张的声音突然从加密频道传来：“对方机房目前无人值守，安防系统降级。我们可以远程注入高温指令，烧毁主板芯片，确保他们三个月内无法重建系统。”
杨辰站在原地，没有立即回应。
半晌，他按下通话键：“停止所有后续攻击动作。设备可以修，代码可以重写，但市场信心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他们已经输了，没必要赶尽杀绝。”
频道那头安静了几秒。
“收到。”老张终于回话，“攻击链路全部断开，死士归档。”
杨辰转身面向整个指挥室。三面大屏陆续熄灭，只剩下中央一台终端仍在运行数据清洗脚本。周博关闭最后一台服务器管理界面，拔下加密U盘，放入防火盒。
赵虎默默摘下手套，塞进战术夹克口袋。
杨辰拿起手机，点开周博刚刚发来的消息截图：“竞品服务器确认崩溃，数据无法恢复。”他将这条信息转发给陈磊，并附言：“明天校报头条，写‘无良App盗用代码，自食恶果’。署名用编辑部评论。”
说完，他坐回椅子，左手轻轻搭在腕表上。
窗外天色渐亮，晨光斜切过控制台边缘，在金属表面投出一道细长的光痕。
陈磊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老板，这次之后，王伟那边会不会反咬一口，说我们搞网络攻击？”
杨辰看着屏幕角落跳动的数据刷新频率，淡淡道：“我们没动过他们一台设备。所有的崩溃，都是他们自己系统的漏洞导致的。至于用户为什么选择我们——”
他停顿一秒。
“是因为我们一直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