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杨戬那略带嘲讽而又冷漠的嗓音从里面响起。
“她,我不要了。”
“……”
“你不是喜欢她么?送你了。”
“……”
敖尘不可思议的听着杨戬竟能说出这种话,一时间都不知如何回应。
杨戬那轻描淡写的仿佛处理一件多余物品般的话语,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彻底冲垮了孙悟空摇摇欲坠的理智防线。
”她,我不要了。”
“你不是喜欢她么?”
“送你了。”
送你了……
这三个字,带着极致的轻蔑与侮辱,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孙悟空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将她所有的坚持、所有残存的幻想、所有属于齐天大圣的骄傲,都碾碎成了齑粉。
他竟能如此轻飘飘的说出口,将她如玩物一般拱手送人。
孙悟空简直忍无可忍,来东海的路上所有为他找好的借口在现下这般刺耳的话语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炸开。
那扇坚硬的贝壳门扉,连同周围大片的珊瑚墙壁在金箍棒裹挟的滔天怒火下,如同纸糊般瞬间粉碎。
木屑、珊瑚碎片混合着狂暴的气流,如同风暴般席卷了整个静室。
烟尘弥漫中,一道金色的身影如同燃烧的陨星,携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冲了进来。
孙悟空站在一片狼藉的入口处。
她金色的长发因狂暴的气息而无风狂舞,那双原本明亮璀璨的金眸,此刻赤红如血,里面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与深入骨髓的痛楚。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依旧背对着她、身形挺拔冷硬的男人,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
“杨———戬———!”
这一声怒吼,包含了太多太多。
被欺骗的愤怒,被践踏真心的屈辱,还有那无法言说的碎成一片片的心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静室内瞬间死寂。
敖尘猛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惊愕与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担忧。
啸天更是下意识地挡在杨戬身摆出准备战斗的架势,却又被杨戬身上散发出的比以往更甚的冰冷气息冻得忘了动弹。
孙悟空被眼前的景象刺的有些炫目。
她本以为在真君神殿一同相处的时日,啸天虽是杨戬手下,却也能将她当成半个真心好友。
可她忘了,啸天从来都只忠于杨戬一人。
而她……对这二人,却皆是交付了真心。
杨戬,他终于缓缓地转过了身。
他的动作依旧不疾不徐,仿佛身后那毁天灭地的动静与他无关。
他看向浑身煞气如同受伤猛兽般的孙悟空。
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没有惊讶,没有慌乱,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只有一片亘古不变的令人绝望的冰冷,以及……一丝清晰的毫不掩饰的厌烦。
他不屑而又冰冷的表情仿佛在说:看,这个麻烦又来了。
“怎么?”杨戬开口,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询问天气,“在神殿上还没闹够?”
这极致的冷漠如同最烈的油,浇在了孙悟空熊熊燃烧的怒火之上。
“闹?!”
孙悟空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锐颤抖。
她手中的金箍棒直指杨戬,棒身嗡鸣,金光刺目。
“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什么才叫闹!”
她再也无法抑制,所有的理智都被燃烧殆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打烂他这张虚伪的脸!
打醒这个没有心的混蛋!
孙悟空身影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携着裂石穿云之力,金箍棒朝着杨戬当头砸下。
那一棒没有任何留手,是真正蕴含了齐天大圣滔天怒火的一击。
劲风撕裂空气,将室内的摆设尽数掀飞。
面对这足以开山裂海的攻击,杨戬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只是微微抬手,三尖两刃刀瞬间出现在他掌中,刀锋流转着幽冷的寒光,精准无误地迎上了那狂暴的金箍棒!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
狂暴的能量冲击以两人为中心轰然扩散,将本就狼藉的静室彻底掀了个底朝天。
敖尘不得不出手布下一道水蓝色的结界,才护住这处偏殿不至于完全崩塌。
火花四溅。
孙悟空一击不成,怒火更炽,棒法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每一棒都带着撕裂一切的决绝。
而杨戬,他的刀法则依旧冷静精准,如同最精密的机器,将孙悟空所有的攻击一一格挡卸开。
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冷得像冰,仿佛在应对一场与自己无关的令人厌烦的骚扰。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孙悟空在疯狂的攻击中嘶吼,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混着汗水滑落。
“你若是想利用我对抗天庭,以你的心计不会没有其他办法……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利用玩弄我的感情!!”
杨戬格开她一记重劈,刀锋顺势下压,将她逼退半步,声音冰冷彻骨。
“感情?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愚蠢。”
“一厢情愿……”
孙悟空踉跄一步,看着他冰冷的脸,心口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
她看着杨戬近在咫尺的漆黑眼眸,又想起昔日他眼里那片只对她才会流露出的柔和。
“不……在五指山的第一个吻,明明是你低头……还有后来的真君神殿,都是你主动……”
杨戬不耐烦的开口打断她,语气冰冷的一如当年在花果山。
“逢场作戏罢了。”
“……我不信。”孙悟空斩钉截铁道,语气带了抹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
闻言,杨戬的嘴角却是勾起了极为嘲讽的弧度。
“看来你是真的入戏了。既然你想知道真相,我便告诉你。”
敖尘与啸天在一旁看着一边交手一边争吵的二人,前者目光略微深沉,而后者则是担忧。
“五百年前在花果山与你一战,我便恢复了记忆。迫害我杨家满门的,正是天庭。”
“……”
“而后,我便一直在做两件事。一为推演我的记忆究竟为何恢复,二,便是思索如何拉你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