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关的，摊上这事儿。
洪建祥从军区医院出来，烦躁的舒了口气，从兜里摸出烟盒儿，刚咬了支烟，就听见‘嘀嘀——’声响。
一抬眼，瞧见军用越野车停在不远处，驾驶位的人朝他招了下手。
洪建祥掐了烟，大步走过去。
“你咋来了？”
贺骏山歪头，“上车。”
洪建祥不再说啥，绕过车头，拉开车门坐进去。
贺骏山驱车离开，出了医院，才淡声问他：
“这媳妇儿还能不能要？”
洪建祥扫他一眼，咧嘴笑的大咧咧：“能！咋不能？”
贺骏山默了默，没再说什么。
“今早老爷子跟郝政委那边儿通电了，郝家那个伤的也不重，安排人尽早送他回东部，你要不要走一趟？”
洪建祥迟疑，没说话。
贺骏山道：“...看郝政委的面子，怎么说，人家也养了你媳妇儿那么多年，你这结婚了也该去露个面。就当执行任务，过年谁不走亲戚？”
洪建祥一听，也是。
于是点点头，“成，我去。”
贺骏山：“带你媳妇儿不带？”
洪建祥摇头。
“她在郝家过得不好，天冷不折腾了，让她在家吧。”
*
回到大院儿。
洪建祥直接回家，进屋打开衣柜，就开始收拾行李。
胡娴乐买菜回来，就看到一个军绿色帆布行李袋放在沙发上，洪建祥踩着凳子在换客厅的灯泡。
她忙放下菜，摘了围巾，刚上前想问问自己能帮什么忙。
洪建祥已经从凳子上下来。
他一手拎起凳子，看了眼胡娴乐，解释道：
“我检查了一遍，这灯泡快啐了，我给换了，省的我不在家你摸黑。”
胡娴乐怔愣。
“...不在家？你要去哪儿？”
“出任务。”洪建祥说。
胡娴乐蹙眉，“......”
大过年的出任务？
洪建祥看她一眼，还是解释了句：
“我打了郝政委儿子，属实不太好，先前结婚你该跟郝家说一声，这趟我送他回东部军区，顺便交接点工作，你就别去了。”
听他说是要去郝家，胡娴乐瞬间想多，莫名紧张的问：
“这算处分吗？我，我去解释解释...”
“不是。”洪建祥摇头打断她，“结婚不吱声，趁过年去走动一下，其他人不管，郝政委的关系要继续维护。”
知道男人有男人的考虑，胡娴乐不说话了。
洪建祥最后看她一眼，叮嘱道。
“这几天我不在，你有事儿就找贺家嫂子帮忙，回来我再去谢老贺跟嫂子，也替我照看着点儿小军。”
胡娴乐垂着头，轻嗯一声。
也没什么可再说的。
洪建祥进屋穿了军大衣，戴了帽子，出来拎上行李袋就要走。
胡娴乐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下意识唤：
“洪团长！”
洪建祥偏头。
“你，一路顺风，早点儿回家。”
“...嗯。”
‘砰’
洪建祥带了门，径直走了。
胡娴乐离开客厅里，只觉得这小小的房子里，莫名空荡荡，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这些天，她刚刚习惯跟洪建祥抬头不见低头见。
本来他离开几天，她该觉得自在，出来进去再也不用谨慎自己有没有穿好衣服。
可因为郝家的事夹在里头，她不但不自在，还觉得莫名愧疚。
要是她没理养兄，没带他回到她跟洪团长的家，或许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
她是想跟养兄把话说清楚，摆脱过去那些牵扯和联系，往后就当做不认识了，谁知道.....
胡娴乐内疚的眼眶发热，一直以来她都是个麻烦，总在给人添麻烦。
真不应该嫁人...
*
小年这天，知道胡娴乐自己在家，荣妍让贺小军跑去喊她到贺家来，一起吃年夜饭。
胡娴乐推辞不过，也不想毁了贺首长一家的情分，默默跟着贺小军来了贺家。
周黎晓正跟荣妍包饺子，她来了加入帮忙，不一会儿饺子就包完了。
几人正收拾要开始做菜，楼梯上响起贺骏山的唤声。
“媳妇儿。”
“诶”
“我剃须刀呢？”
周黎晓抬头看他，已经穿戴齐整要出去，这会儿找什么剃须刀？
她洗了手出来，跟他上楼。
“就在梳妆台上。”
“找了没有。”贺骏山居高临下，扫了眼趴在沙发上玩儿玩具的贺小军，“贺小军，你是不是动......”
贺小军立马昂头大喊，“我没动，我没看见，不是我！”
贺骏山，“......”
周黎晓好笑的推了下他，“走，我帮你找，没准掉到地上了...”
荣妍白了一眼，“让你去接个人，你磨蹭到现在，一大早不去剃胡子，现在找什么剃须刀！”
贺骏山也不吱声，当听不见。
小两口进屋，他顺手关了门。
周黎晓径直走到梳妆台前翻抽屉，桌上没有，抽屉没有，正要蹲下看床底，一只手捏着剃须刀递到她眼前。
她无语住，回头瞪人。
贺骏山眉眼噙笑，“我笨手笨脚，自己不好弄，你手巧，刮得又快又好。”
“想指挥我干活儿就直说，还学会诓人了！”
周黎晓接过剃须刀，没好气地叱他：“尽学不好的！”
贺骏山笑意不减，抱她搂到脸盆架子前，自己坐下，旁边热水跟胰子沫都已经准备就绪。
周黎晓无奈，只好伺候他。
她小心翼翼，怕刮伤男人肌肤，一边细声叮嘱说：
“你别空手去接邓姨，路上也买点儿东西，大过年的，也好久没去拜访她了。”
“嗯，知道。”
“也顺路替我上舅舅那儿转一圈儿，告诉他们，咱们初三再去拜年，要是墨文在，别忘了问问子铭回没回来。”
“肯定回来了。”
周黎晓就看他一眼。
贺骏山好笑，“我知道，绕一圈儿，把他也捎来过年。”
周黎晓嘴角翘起来，“早上我跟妈说了，楼下客房都收拾好了，阿达也可以跟来，看他们自己商量吧。”
贺骏山嗯了声。
胡子刮完，话也叮嘱完了。
周黎晓替他擦干下巴，摸了摸，满意地说。
“行了，去吧！”
话音刚落，搂在腰间的手微微使力，周黎晓贴住他，男人昂起脸来在她唇边啄了下，幽黑目光灼人。
周黎晓习以为常，捧住他脸亲回去。
“好啦！快去。”
“嗯。”
贺骏山喉结滚动，慢吞吞站起身，整了整衣领，这才转身走了。
*
开车出大院儿，他先去的万子铭那儿，先接上这个麻烦精小舅子，也省的再让邓教授跟着跑一趟。
车停到巷子口，走到四合院，发现院门锁着，不禁诧异扬眉。
这小子，大过年的住厂里了？
殊不知，他这边儿纳闷儿的时候，那边儿万子铭已经带着一堆拜年礼，先一步去了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