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沉入海平面，将旧港区染成一片暗红。
天机堂内，气氛有些凝重。
龙啸天手里捏着那块刚被萧凡嫌弃过的“黑蛟令”，脸上的表情比便秘了一周还难看。
“萧爷。”
他硬着头皮，声音发虚。
“有个事儿……我得跟您交个底。”
萧凡坐在藤椅上，正看着阿幼试图把一只刚抓到的帝王蟹塞进那个并不大的可乐罐子里。
“说。”
“这块令牌……”龙啸天把黑蛟令举起来，尴尬地搓了搓，“在东海地面上，确实好使。但在鬼市……它就是个弟弟。”
他叹了口气，解释道：“鬼市分三层：外围、内场、核心拍卖区。”
“外围是摆地摊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
“内场需要验资，或者有熟人引荐。”
“至于核心拍卖区……”
龙啸天咽了口唾沫，眼神敬畏。
“那是真正的大佬玩的地方。”
“只认‘鬼令’。”
“这玩意儿分天地玄黄，我这块是铁令，连黄字号都算不上，顶多算个……入场参观证。”
“也就是说，咱们进不去？”
萧凡挑眉，终于把视线从帝王蟹身上移开。
“进是能进，但只能在外围溜达。”
龙啸天苦笑。
“要想进核心区竞拍那块罗盘，要么有十亿以上的验资证明，要么……手里有一样让鬼市鉴定师都点头的‘奇珍’作为抵押。”
十亿现金。
龙啸天虽然号称地下皇，但那是固定资产和灰色产业，让他短时间内凑十亿流动资金，还得是美金，那是要了他的老命。
至于奇珍……
黑蛟帮库房里那些金条古董，在鬼市眼里就是大路货。
“就这？”
萧凡听完，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他伸了个懒腰，指关节发出脆响。
“我还以为多大点事。”
“不就是门票么。”
萧凡站起身，目光在大院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角落里那个用来给阿幼煮火锅的、黑漆漆的旧鼎上。
“龙啸天。”
“在！”
“去把你私库里那些压箱底的药材，全都搬过来。”
萧凡语气平淡。
“记住，我要那种带灵气的。”
“百年老参、成形的何首乌、极品灵芝……有多少拿多少。”
龙啸天浑身一颤，捂着胸口，感觉心在滴血。
“萧……萧爷，全拿？”
那些可是他攒了半辈子的棺材本啊！是为了将来练功走火入魔，或者被人砍成重伤时吊命用的！
“怎么？舍不得？”
萧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舍得！太舍得了！”
龙啸天一个激灵，求生欲瞬间战胜了贪财欲。
命都没了，要药材干什么？
“黑皮！带人！搬空库房！连那根长了毛的虎鞭也给我拿过来！”
……
半小时后。
天机堂的石桌上，堆满了一座小山。
浓郁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甚至盖过了海风的腥味。
三百年份的野山参，根须像老人胡须一样茂密。
巴掌大的紫灵芝，表面泛着玉质的光泽。
还有一株已经隐约有了人形的何首乌……
这些东西要是流出去，足以让任何一家中医院发疯。
“咕咚。”
吞咽口水的声音。
不是龙啸天。
是阿幼。
少女蹲在石桌旁，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株何首乌，嘴角挂着晶莹的丝线。
“主人。”
阿幼伸出手指，戳了戳何首乌的肚子。
“这个萝卜长得好丑，但是好香。”
“可以生吃吗？蘸白糖？”
龙啸天眼皮狂跳。
萝卜？
这特么是能在二环换套房的千年何首乌！
“不行。”
萧凡无情地拍掉阿幼的手。
“这是门票。”
他走到那堆天价药材前，不仅没有丝毫珍惜，反而像是在挑烂菜叶一样，随手抓起几株扔到一边。
“杂质太多。”
“年份不够。”
“这株灵芝被虫蛀了，垃圾。”
龙啸天站在一旁，看着那些被像垃圾一样丢在地上的顶级药材，心疼得无法呼吸，只能不停地掐自己的人中。
最后。
萧凡手里只剩下了三样东西。
一截枯如朽木的雷击枣木心，那株被阿幼惦记的何首乌，还有一颗赤红色的朱果。
“够了。”
萧凡点了点头。
他转头看向阿幼那个黑漆漆的火锅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