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诡异的新生感！
这不是智力或心性上的缺陷，恰恰相反，凯撒的思维敏捷，战斗直觉堪称恐怖。
但这种强大，通常伴随着岁月沉淀，可凯撒没有
他对许多事物，时常会流露出一种纯粹的探究欲。
无论是维斯洛特大陆上某些常见的产物，或是一些在米德拉看来稀松平常的冒险常识。
那不是学者式的探索，更像是一个刚刚睁开眼看世界的婴儿，对一切没有接触过的事物抱有的原始好奇。
米德拉的思维急速运转，试图为这种矛盾寻找解释。
一个过分年轻却拥有恐怖力量与古老知识的存在……
“难道凯撒是某个老家伙的转生容器……”一个惊悚的猜想悄然浮现。
作为研究精神领域的大巫师，他曾经见过不少同行为了延长寿命，从而选择将意识进行转移，可这通常伴随着大量知识的流失。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一丝寒意，但他很快又微微摇头，将其暂时压下。
凯撒的行为模式和情感反应，乃至偶尔流露的细微情绪，都太即时了，完全不像一个被强行灌注古老灵魂的躯壳。
他更像是一个……拥有了超规格起点，正在急速学习和成长的个体！
“可凯撒的血脉表现，似乎和一些传奇家族不太一样……”兰蒂的声音将米德拉从深沉的思索中拉回。
“是啊是啊！”这时，一个双马尾猛地从另一侧挤了进来，她眼睛还偷偷瞟着凯撒的方向，生怕被他听见。
“凯撒有时候会突然发呆，眼神空空的，不知道在看哪里！这肯定是血脉移植不完美，留下的后遗症对不对？会不会影响脑子？”
米德拉看着这一脸严肃编排凯撒的兰妮，还有旁边同样露出关切神色的兰蒂，不由得失笑，摇了摇头。
“是谁告诉你们，身体发生异变就是失败的标志！”
他看着两姐妹同时露出的茫然表情，耐着性子，用尽量通俗的语言解释。
“大陆上对血脉移植‘成功’与‘失败’的界定，是非常模糊的！如果非要给出一个标准。那就是在移植后，个体的自我意志保持清醒，整体实力获得稳定的提升，并且没有不可控的畸变或疯狂！就算‘成功’！”
“可是凯撒和其他的血脉猎魔差别也太大了……”兰妮皱着小鼻子，还是有些纠结。
米德拉微微挑眉，目光略带戏谑地扫过兰妮那微微发红的脸颊，故意拉长了语调：“你……为什么对凯撒的状况这么关心？嗯？”
“我……我哪有！”兰妮脸色瞬间爆红，几乎是下意识地先飞快地偷瞄了一眼凯撒的背影。
确认他没有回头或注意这边，才猛地扭过头，把后脑勺的双马尾甩给米德拉。
“我只是好奇！对！好奇而已！”
“呵，小丫头！”米德拉不再逗她，目光重新变得深邃，声音也压低到仅限身边几人能听清的程度。
“从血脉潜力发挥的效果来看，凯撒目前展现出的形态，才是更接近‘完美’的一种体现！将外来的血脉彻底消化，实现常态化的增强！而不是仅仅作为一种需要主动激发的变身能力。绝大多数都需要在‘人’和‘力量’之间做出取舍，或者付出某些代价！”
一旁的兰妮虽然侧着头，耳朵却不自觉地动了动，将每一个字都收了进去。
米德拉看着她这小动作，暗自摇头，却也没再深入解释那些更复杂的可能性。
“你们只需要知道，凯撒的血脉其稀有度和强度，超过许多传奇猎魔人家族！而且龙脉这种东西，目前还没有致命的弱点！”
兰妮闻言，似乎轻轻松了口气，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些。
没一会儿，就又按捺不住跑回了凯撒身边，开始问东问西。
米德拉则收回目光，继续着自己的思索。
血脉移植的复杂他再清楚不过，越是强大的血脉，排异反应越剧烈。
通常的解决办法，要么是稀释血脉浓度以提高成功率，要么是采用特殊的共生秘术，将血脉作为‘道具’来使用。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跟随老师游历过的一些与世隔绝的隐秘之地，见过那些纯正的猎魔人。
他们的形体只能勉强归类于人形，各种非人的特征显着而固化，那是为了追求血脉力量最大化而付出的代价。
反观凯撒……米德拉的眼眸微微眯起。
凯撒这种更像是跳过了一些步骤，直接完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移植。
而且他还能完美地控制这种重构后的身体，在需要时显化龙脉特征，在平时则完美收敛。
“恐怕……和符文脱不开关系！”米德拉想到了那枚可以瞬间杀死一头沙龙的符文。
他事后在脑海中无数次回忆那段过程，也只能隐约推测，那枚符文的力量核心，似乎与‘血肉’有关。
但同属血肉这一宏观派系，分支也千差万别。
他在黄金国见过的那一位和血液有关的大巫师，从派系上来讲，同样属于血肉的流派之一。
最终，米德拉压下心中的诸多疑问与推测。
无论怎么分析，有一个结论都是有利的。
凯撒越强大，越神秘，对于作为同伴的他们来说，好处就越多。
至于那神秘面纱下的真相，现在强行探究，根本没有必要，甚至可能破坏目前稳固的合作关系。
聪明人懂得在恰当的时候，收起过盛的好奇心……
而队伍最前方，小妹兰妮则在凯撒身侧蹦来跳去，似乎完全忘了刚才的血脉讨论。
“凯撒！凯撒！”她仰着小脸，眼睛里闪着光。
“移植血脉到底是什么感觉呀？会不会‘咻’的一下，浑身充满力量？眼睛变成金色是不是看东西都不一样了？要不……等以后有机会，你也给我移植一个吧！不要沙龙这么厉害的，能让眼睛变色的就行！金色太显眼了，银色或者紫色怎么样？”
凯撒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头，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流转着淡淡暗金的眼眸瞥了她一眼。
随即，他直接抓住了兰妮脑后的一个马尾辫，轻轻一拉，将她固定在自己身侧，阻止了她继续绕圈。
“可以啊！”凯撒的声音平静。
“真的？！”兰妮眼睛瞬间瞪圆，完全没注意到凯撒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戏谑。
“嗯，就是有一点疼。”凯撒补充道，语气依旧平淡。
兰妮当即挺起她那初见规模的胸膛，脸上满是“我超勇敢”的骄傲：“什么痛苦都难不倒我兰妮！为了变强，一点疼痛算什么！说吧，需要准备什么？我……”
“好！”凯撒打断她的豪言壮语，目光直视前方蜿蜒的小径，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流程。
“第一步，要先把你的心脏完整地挖出来！”
“好！挖就挖！我……欸？等等！！”兰妮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骄傲瞬间凝固。
她猛地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好像那里已经被无形的刀刃抵住了一样：“挖……挖什么？心脏？！凯撒你骗我的对不对！”
凯撒将目光从前方收回来，斜睨了她一眼：“你以为呢？”
话音落下，他便不再理会她，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带路的塔恩七人，以及周围愈发复杂的地形上。
兰妮捂着胸口，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撇撇嘴，嘀嘀咕咕地安静下来，但依旧紧紧跟在凯撒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