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杜超跟秦巧梅两个人抬，才把陆旷抬上了炕。
李桂香在屋里站着，棉裤脚挽着一截，袜子没穿，牙齿都在打颤儿，“这到底咋回事啊，杜超，你快去把炉子生着，这屋子冻死个人。”
幸好杜超隔三岔五的就给陆旷家里烧点火，此时屋里有柴火。
不然又得费好一会功夫能点着这个炉子。
“咱家灶坑有柴火，你抱一捆来。”
李桂香跟杜超一起出的门，再过来的时候杜超抱着柴火，李桂香扯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秦巧梅赶紧把脸盆洗了下，用抹布抹了一下炕，让陆文杰和曲勇志也脱了鞋，赶紧上炕，“一会炕就热乎了。”
这俩小的，这一路都没下来活动活动，腿早就冻木了。
更别提陆旷了，不然也不会让杜超帮着把人抬上炕。
陆文杰看见杜琳琳还想打着打招呼，“琳琳姐姐。”
“你就回来啦，文杰弟弟。”杜琳琳往兜里掏，掏出来两颗糖，“你一个，我一个，妈妈一个。”
陆文杰一笑，小嘴唇就裂出来一道血印子。
“你家这是咋了，出去一趟像是逃难回来的。”
等屋子里终于上了暖和劲，李桂香牙齿不打颤儿，才哆哆嗦嗦的问。
实在是陆旷和秦巧梅这一家看着这情况太惨了。
两口子一人起码都得瘦十斤，穿棉袄都能看出来。
秦巧梅正拿着茶壶往脸盆里倒水。
闻言头也不抬，“好事儿，给陆旷的腿做了个手术。”
“你说啥？”李桂香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家陆旷那腿能咋做手术啊，你看咱们队那个老瘸子，瘸一辈子，也没治啊。”
这瘸子能咋治啊。
“那就跟对眼一样，长啥样是啥样，在咋治也得有后遗症吧。”
李桂香显然不信，“你这不会是忽悠我吧，骨折了吧？”
杜超也一脸奇怪的盯着陆旷，“我瞅瞅。”
陆旷这才稍稍把自己的单裤往上卷了点，漏出来里面的石膏。
杜超一下子睁大眼，“没搞错吧？你不是去市里看秦四了吗？”
“顺便做了手术。”陆旷说道。
杜超李桂香听完沉默半晌才说，“那是不是就不瘸了？”
“那不是，还得瘸个一年半载的。”
秦巧梅说得云淡风轻，李桂香两口子听完又是一阵沉默。
“后面靠复健跟锻炼，应该就看不出来了。”秦巧梅回了家，心落了地，又在好邻居，心情有些莫名兴奋，不知不觉话就多了起来。
甚至在不断期盼后面的生活。
李桂香跟杜超两口子互看了一眼，想说什么，但最后也没说。
毕竟这两口子看上去确实都挺稳得住的。
最后李桂香索性一拍手，“那这是大喜事啊，赶明巧梅你得请我吃饭。”
“必须请。”秦巧梅眉眼弯弯。
陆旷在一旁也轻轻勾了勾唇角。
秦巧梅要刷锅做饭，李桂香就跟着她站在外屋地，屋里留杜超和陆旷以及四个孩子。
李桂香这才面露担心，压低声音问，“巧梅，那陆旷腿恢复这么久，之后还能不能上工了？”
“你俩日子咋过啊，还有两个孩子。”
秦巧梅手上动作没停，拿着葫芦瓢，舀了几勺带着冰碴的水倒进锅里。
又去西屋拎出来一截咸肉。
拿着菜刀削下来几个大片。
“前段时间开的那个三中全会你知道不。”
“知道啊，报纸上一直在说这事，但这跟咱有啥关系，咱不还该种地种地，前两天李江还开会说来年要种多少地呢。”
“嗯。”秦巧梅点点头，然后语出惊人道，“我不打算让陆旷种地了。”
李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