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巧梅原本想等雪停再走,结果一直没停。
再拖下去今天天黑前都到不了乡里,更别提到家了。
“那我们顶雪回去。”离家这么近,陆旷和秦巧梅还有陆文杰曲勇志都不愿意在县城浪费一晚时间。
毕竟眼瞅着到家了。
“这冒烟雪,走路都费劲还回去啊。”
老赵一边卸木头一边念叨,这雪片子越下越大。
“这老牛都走不动道。”
“归心似箭啊赵叔。”秦巧梅笑着说了一句,把刚刚发的火拎到了车上。
让陆旷和两个孩子都能烤到火,不至于太冷。
“得。”
老赵进屋拿了一铺破棉被,把两个孩子围上,“你下次来得给我带回来,这被子七斤棉花呢,我说要去重新弹一下还没腾出来功夫,这次先借你们用用。”
“多谢赵叔儿。”
秦巧梅道了谢,又伸手给陆旷掖了掖裹住双腿的被,才捏了缰绳,让牛车慢悠悠的走起来。
这次回家,就得由她赶牛了。
人走了,赵叔摇摇头进了屋,才继续陆旷没来之前的话题,“大师傅,你之前说的事是真的,厂里真打算让咱们来年超额部分自主销售?”
大师傅点点头,“只是口头说说,具体再看。”
“来年的事来年再说。”
老赵本来就心气儿急的,又让大师傅这两句话弄得心痒痒,“那这真能赚外快了?”
大师傅在没应声。
秦巧梅已经出了县,看不见县城的房子了。
一排排树被雪盖的雪白,只有中间这一条路上还能隐约看到车辙压出来的印子。
“冷不。”陆旷问,“要不把缰绳给我,我来拉。”
绳子那么长,他赶也一样,就是腿可能就烤不到火了。
秦巧梅摇头,拍掉了自己肩头的雪。
这下大雪的天,反而不冷。
就是顶风,视线不太好,前后都看不了太远,只能跟着车辙印走。
秦巧梅原本想问今天跟老赵儿和大师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这情况,连嘴都张不开,更别提问了。
只能把话先压在心里,找机会再说。
雪一下,天就黑的早。
李桂香家里吃过饭早早就插上了大门。
李桂香端着盆在泡脚,旁边的杜琳琳正跟杜秋生玩翻绳。
杜琳琳年纪小,根本不会,玩了两下就开始哭。
嚎起来声音巨大,所以就没有听到了大门外秦巧梅的喊声,幸好大黄听见熟悉的声音,汪汪叫了几声。
“是不有人来了,超哥,你去瞅瞅。”
“这么晚了能有谁?可能看见耗子了。”杜超窝在炕上嗑瓜子,动都没动一下。
话音刚落,大黄就突然叫的欢快起来。
这回肯定有人了。
杜超蹭的从炕上下来,下地穿鞋。
这鞋越急越穿不上,瓜子皮还不知道咋进了鞋壳里,还得把鞋壳倒出来才能穿上。
也就耽误了三五秒钟,外面的房门就已经被敲的砰砰响,“桂香,是我!给我开门!”
“是巧梅!”李桂香把脚从水里拔出来,大喊。“她和陆旷回来了,快去开门。”
“来了。”
杜超也是终于穿好鞋,把插销拔开,就看见了一身雪的秦巧梅。
“这咋整的。”李桂香连忙去拍。
“没事。”秦巧梅语速有些快,“刚在大道上喊你们,没人应,我就从翻了大门,把钥匙给我。”
翻的时候好翻,因为有牛车,踩着牛车就蹦上去了,下不好下,摔了一下。
幸好衣服穿得厚,没啥大事。
“行行行,陆旷在外头?我给你们拿钥匙,你家那屋今早上才烧了一捆苞米该,现在估计冷,进屋暖和暖和,让杜超再去添把火去。”
李桂香回屋拿钥匙,又往自己身上披棉袄,话也没停。
打着手电跟杜超往大门口走。
然后她和杜超就看见牛车上坐着的三个人。
陆旷望着俩人只点点头。
邻居这么久,杜超立马意识到不对,这陆旷换做往常早下车了,怎么还能在车上坐着?
“陆旷这是咋回事?”
“他没事,先进屋说。”秦巧梅冻的有些说不上话,耳朵又开始鸣,弯着腰利落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