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前门外，一处挂着“清心斋”牌匾的幽静茶楼。
这里不接待散客，只认那几张老脸。此时，二楼最深处的雅座“听雨轩”内，那爷，那正红正焦葛地转着手中的两颗核桃。
作为京城古玩圈真正的话事人，也是这次国宝走私案的幕后操盘手，那爷这两天过得就像在油锅上煎熬的。和平饭店的局被砸了个稀巴烂，那个该死的萧景行跑了，最要命的是——那一整台摆出的国宝，一下就空了！
“查到了吗？”那爷声音沙哑，眼底布满红血丝。
心腹低着头，冷汗直流：“爷，查……查不到。那个把我们货截了的‘津门大盗’就像鬼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还有，我们派去追那辆卡车的人也回话了，车里……车里只有烂白菜。”
那爷猛地把手里核桃砸在地上，价值不菲的文玩核桃瞬间四分五裂，“一群饭桶！连一个男人和几个孩子都拿不下！”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即将爆炸的心态：“上茶！换壶最浓的普洱人，我要醒醒大脑。”
很快，服务员端着紫砂壶走了进来，恭敬地把茶具摆好，退了出去。
那爷端起茶碗，正准备揭盖撇去浮沫。就在他的手指触按茶盖的那一刹那，他的动作僵住了。
那青花瓷的茶盖上，静静地铺着一块温润剔透、雕工极绝的翡翠玉扳指。
那是他从不离身、视若性命的心爱之物！前天在和平饭店闹事中的“遗失”，他以为自己掉在了现场了，心痛了好久。
可现在，它居然出现在了这里。出现在守卫森严、只有他心腹才知道的茶室里！
那爷的手开始颤抖，茶碗盖“叮当”作响。他死死抓住那枚扳指，仿佛是催命的符咒。对方能把这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他的茶杯上，想要他的脑袋，岂不是探囊取物？
“啊——！”
那爷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猛烈的将茶杯挥到地上。“哗啦”一声，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昂贵的绸缎裤脚。
“爷！出什么事了？”门外的心腹冲了进来。
那爷脸色惨白如纸，指着地上的扳指，牙齿打颤：“回来……回来了！他们回来了！是萧景行……不，是卫家！一定是卫家！”
那种被顶级猎手盯上的恐惧感，瞬间击穿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快！传令下去！”那爷眼神变得疯狂而狰狞，那是穷途末路的赌徒才会有的眼神，“封锁所有消息！调动‘暗部’所有的死士，今晚……突袭卫家大院！趁着上面还没反应过来，把卫家给老子灭了！只要把有证据都毁了，我们就还有活路！”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他的“活路”已经被彻底堵死了。
……
红墙大厦，核心办公区。
这里是权力的枢纽，肃穆、威严，连空气中都充满了令人震惊的宁静。
一辆挂着西北军区001号牌照的吉普车，在几道关卡的敬礼放行下，稳稳地停在了这座朴素的小楼前。
卫子戚一身戎装，肩章上的将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身姿挺拔如松，手中提着那个封着火漆的绝密档案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刚刚大病初愈、精神矍铄的郑老。
办公室内，一位面容慈祥想起怒自威的老人正在批读取文件。
“报告！”卫子戚立正，敬礼。
“是子戚啊，快进来。”老人放下笔，目光敏锐，“听说你在西北搞了个大动作？”
卫子戚没有寒暄，他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把那个档案袋放下，同时也放下了萧景行连夜整理的那份“国宝流失清单”和“京市古董圈人脉图”。
“首长，”卫子戚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是砸在地上的钉子上，“这不仅仅是一个走私案。这是有人在挖我们国家的根，断我们的脊梁！”
他打开档案袋，拿出那封带有特殊徽章的密信，以及K2海关缴获的铁证。
“K2边境，境外雇佣兵武装入侵，意图接应这批国宝出境。我西北军区特战队已将其全歼。经审讯，这批货的源头，就在京市，就在某些人的眼皮子底下。”
卫子戚指着名单上那个显眼的“那”字，眼神锐利：“他们利用文物协会做幌子，勾结境外势力，倒卖国宝，换取个人私利。证据确凿，触目惊心！”
郑老一旁沉声补充道：“首长，这帮人胆大包天。前几日，他们甚至设局企图绑架卫家的人，若不是孩子们机警，后果不堪设想。这种毒瘤不除，国无宁日。”
老人拿起那份清单，看着上面列着的一件件稀世珍宝，又看了看那份通敌的密信，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好大的胆子。”
老人猛地一拍桌子，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不管涉及到谁，不管他背后有什么背景，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他拿起红色保密电话：“给我接公安部和军区……”
有了这个通电话，一张天罗地网，在京市的上空无声张开。
……
深夜，卫家大院。
月黑风高，寒风凛冽。大院外围的树影婆娑，仿佛藏着无数鬼魅。
一群身穿黑衣、手持利刃和无声手枪的死士，借助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卫家大院的高墙外。他们是那爷手里最后的底牌，一群亡命之徒。
领头的死士打了一个手势，彼此蹲下搭人梯，准备翻墙而入。
在他们看来，卫家虽然平反了，但毕竟刚回来，警卫力量肯定不足，突袭低于，必然能杀个措手不及。
然而，就在第一个死士刚刚探出头的一个瞬间——
“砰！”
一声沉闷的枪声打破了夜的寂静。那名死士眉心开花，直挺挺地栽倒下来。
“有埋伏！”领头的大惊，“强攻！”
数十名死士冲向大门。
“不知死活。”
那冷冽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只见卫家大门轰然打开，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取而代之的，是两排充气洞的枪口，以及……两个类似杀神般的年轻军官。
姚谨言和萧翰，一身特战装备，手持冲锋枪，站在大门中央。在他们身边，是卫子戚带回来的那支警卫排，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精锐。
“打！”姚谨言冷冷吐出一个字。
“哒哒哒哒哒——！”
火舌瞬间喷吐，组成一张死亡火网！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那爷引以为傲的死士，在现代化的特战队面前，脆弱得像纸糊一样。他们连卫家大院的大门都没有摸到，就成片成片地倒在了血泊中。
一会，枪声渐止。
最后一名死士头领被打断了双腿，还在尝试往怀里掏手雷。
一只军靴狠狠地踩在了他的手腕上，“咔嚓”一声，碎片碎裂的声音让人牙痒痒。
萧翰弯腰捡起手雷，随手扔给了旁边的战士，然后一脚将那头领翻翻在地。
姚谨言走上前，居高临下地踩着头领的胸口，那张曾经温润的脸庞此刻在火光下的视角冷峻严峻。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卫家撒野？”
他回头，看着站在二楼阳台上冷眼旁观的钱钱和元元，咧嘴一笑，用一口白牙，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钱钱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这一幕，转头对身边的卫子戚说道：“爸，大哥和萧逸哥，现在真有像样儿。”
卫子戚披着大衣，手中端着一杯热茶，淡淡道：“这才哪到哪。明天，才是真正的大戏。”
他偷偷望着远处那爷府邸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今晚过后，京市再无‘那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