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转到次日。
“昨天的事情就是这样,磨刀好像要花上三天三夜,要到后天才能磨完。”炭治郎盘腿坐在不死川玄弥的房间里。
一边咔嚓咔嚓地吃着带来的脆饼,一边忧心忡忡地对着房间的主人倾诉:“听说那种磨刀方法特别苛刻,据说因此有人丧命过,我好担心啊。”
咽下嘴里的脆饼:“虽然他让我绝对不能去偷看……你说,我能去看一眼吗?就一眼?” 他说着,转过头,真诚地看向坐在一旁、身体明显有些僵硬的不死川玄弥。
“我怎么知道!” 不死川玄弥几乎是吼出来的,额角冒出青筋,“你给我出去!别装得像我朋友一样在这里唠叨个不停!” 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什么?”炭治郎瞪大了眼睛,显得十分意外和受伤,“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肯定不是啊!” 不死川玄弥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毫不掩饰的烦躁。
“这脆饼可好吃了!尝尝吧,玄弥!” 炭治郎似乎完全没被对方的恶劣态度影响,反而热情地递过去一块完整的脆饼,笑容灿烂得有些刺眼。
“不准用名叫我!!” 不死川玄弥暴躁地一巴掌挥过去,将炭治郎递来的脆饼打碎,饼干屑溅得到处都是,“我不要!快滚!”
“欸?”炭治郎看着碎掉的脆饼,眨了眨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题猛地一转,“我记得你掉了颗牙啊,是门牙,在温泉掉的。”
“?!” 不死川玄弥瞬间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
几秒后,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是你看错了吧。”
“我没看错啊,”炭治郎的语气肯定得令玄弥绝望,他甚至摊开手掌,掌心赫然躺着一颗牙齿,“你看,那颗牙齿我还留着呢。”
“留着干啥啊!你怎么这么恶心!” 不死川玄弥彻底崩溃了,声音都变了调,完全无法理解炭治郎的脑回路。
“这不是你丢的东西嘛,”炭治郎一脸理所当然,眼神纯洁无比,“我想着要还给你啊。”
“你疯了吧!快去扔了!!” 玄弥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蒸发,他再也无法忍受,猛地起身,将炭治郎一脚踹出去,“滚出去!”
“砰”地一声巨响,房门被狠狠摔上。
炭治郎趴在紧闭的房门外,挠了挠头,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不解,完全不明白玄弥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门内,不死川玄弥背靠着门板,双手抱头,发出了一声压抑又绝望的低吼。
和灶门炭治郎打交道,简直比面对恶鬼还要耗费心神!
那个混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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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治郎没办法,只得先回自己的房间。
他拉开房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温馨的景象:静弥正盘腿坐在祢豆子身后,神情专注,灵巧的手指正在妹妹的长发间穿梭,编织着复杂的发辫。
那已经成型的、充满活力的三股辫样式,正是恋柱·甘露寺蜜璃的发型,而且已经编到了最后一根。
祢豆子乖巧地坐着,怀里还抱着已经编好的第一根辫子,开心地轻轻摇晃着身子。
“静弥姐,”炭治郎跪坐到祢豆子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烦恼。
“怎么办啊,玄弥他总是气鼓鼓的,好像很不喜欢我。” 他想起了刚才被毫不留情地踹出门的经历,更加困惑了。
静弥手上的动作未停:“是吗?那还是没吃饱吧。”
“是吗?!” 炭治郎猛地睁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至理名言,瞬间恍然大悟,所有的困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找到了解决方案的坚定。
“那我明早再去找他吃早饭!” 在他看来,静弥姐的判断总是有道理的——毕竟,吃饱了心情才会好嘛!
“嗯!” 旁边的祢豆子也用力地点了点头,发出赞同的鼻音。
“祢豆子也赞成啊!” 得到妹妹的支持,炭治郎更加确信了,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我们已经一起泡过澡了,接下来就是一起吃饭,一定能和玄弥搞好关系的!” 他已经在心里规划好了“友谊增进计划”的下一步。
他看着祢豆子一脸开心得仿佛要开出小花的表情,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柔声说道:“祢豆子,静弥姐可是给编的你喜欢的、和甘露寺小姐一样的发型噢,喜欢吧?”
“嗯!” 祢豆子更加用力地点头,开心地举起双臂挥舞了一下,表达着内心的雀跃。
“再等等,祢豆子,” 静弥完成着最后几步,“还差一点就编好了,别乱动。”
“嗯!” 祢豆子立刻听话地坐好,只是满心期待着完成后的样子。
炭治郎看着这安宁的一幕,心中因为不死川玄弥而产生的些许郁闷也消散了不少。
他想着,明天一定要带上更多好吃的去找玄弥,相信只要坚持不懈,一定能打开对方的心扉!
毕竟,没有人能拒绝美食和真诚的友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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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温泉氤氲的热气在林间缓缓飘荡。
一名刚结束温泉之旅的刀匠,肩上搭着毛巾,踏着木屐,慢悠悠地走在返回住所的石阶小路上。
“哒、哒”的木屐声在寂静的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呼……可能泡得太久了些,”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肩膀,自言自语道,“明天还得早起干活呢,得赶紧回去睡了。”
就在这时,他的脚步顿住了,目光疑惑地投向石阶的中央。
“嗯?”他眯了眯眼,确认自己没看错,“壶?刚才上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东西啊。”
一个造型奇特的壶,静静地立在路中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多危险,谁在这里放了个壶啊。” 刀匠嘟囔着,出于好奇,他走上前去,弯腰凑近,想要仔细看看这个壶。
“这花纹……没见过啊……”
就在他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壶身时——
异变陡生。
壶口仿佛化作了一个无形的漩涡,爆发出强大的吸力。
刀匠甚至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拉扯着,猛地拽向壶口。
“啊——!” 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
因为壶口对于成年人的体型来说过于狭小,他整个人是被硬生生挤压、扭曲着塞进去的。
寂静的夜空中,清晰地回荡起令人牙酸的、密集的骨骼碎裂声,以及被闷在壶中、逐渐微弱的痛苦呜咽。
片刻之后,吸力消失,石阶上只剩下那个诡异的壶,壶口边缘沾染着新鲜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惨剧。
壶身一阵剧烈的、令人不安的颤动,仿佛内部在进行着某种消化。
随后,“噗”的一声,它将一团已经扭曲得不成人形、软塌塌的东西吐了出来,摔在石阶上,那正是刚才那位刀匠。
壶口处,一道身影如同液体般缓缓升起、凝聚。那是一个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存在。
他的头部呈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口眼错位:本该是眼睛的位置赫然裂着两道绿色嘴唇的口子,而真正的眼睛却诡异地长在额头中央和本该是嘴巴的位置。
额头的眼睛呈金红色,瞳孔中刻着细小的“上弦”二字;而下方的眼睛同样金红,却刻着“伍”字,在幽暗中闪烁如鬼火。
他没有头发,头顶生有五个镰刀状的紫色鱼鳍,随着他的呼吸轻轻翕动,如同海底生物在水中摇曳。
身躯是一副肌肉虬结的男性躯干,却没有正常的手臂。
取而代之的是从头部两侧各伸出的两只婴儿般的小手,以及从身体两侧的多只更小的手,这些小手的指尖都涂着血红色。
最令人胆寒的是他的下半身——不是人类的双腿,而是与那个诡异的壶牢牢地连在一起,仿佛他就是从壶中诞生,或者说,这壶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正是上弦之伍·玉壶。
玉壶用那长在嘴部的金色眼睛,嫌弃地瞥了一眼石阶上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用一种矫揉造作的语调开口:
“难吃,难吃。山里刀匠的肉,筋肉粗糙,沾满了铁锈和炭火的味道,果然没法下咽。”
他话锋一转,额头的眼睛闪烁着残忍而愉悦的光芒。
“不过……这样也不错。嘻嘻。” 他发出低沉的笑声,环视着这片静谧的、隐藏着刀匠村的森林。
“话说回来,只要毁了这里,就一定能大大削弱那帮猎鬼人的力量吧?让他们连像样的刀都用不上……呵呵呵……”
冰冷的杀意,伴随着温泉的蒸汽,开始在这片山林中弥漫开来。
“抓紧时间,抓紧时间。”某间屋顶上,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趴着,这老者额头肿大,鼓起一个怪异的包。
头上长着两只弯曲的角。
眼睛红色,没有瞳孔,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和服,颜色暗沉。
他的身形矮小瘦弱,脊梁弯曲得像一座随时会坍塌的小山。
“多亏了玉壶,找到锻刀村了,但那位大人正在气头上,赶紧,赶紧啊……胆敢反抗大人的,必须通通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