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野县的秋意刚漫过 “鹤酒居” 的竹篱笆,郑建国就蹲在庭院角落,对着刚修好的日式推拉门叹气。手里的刨子还沾着木屑,他却盯着门楣上那个歪歪扭扭的 “福” 字发呆,嘴里嘀咕:“还是老家的木门看着顺眼,这日式门再怎么修,也缺股烟火气。”
这话恰好被端着酸梅汤路过的王秀兰听见,她放下托盘,拍了拍老伴的肩膀:“又想家了?前几天老战友还打电话,说要组团来日本看我们,到时候让鹤岁带咱们好好逛逛,不比在老家差。”
郑建国放下刨子,叹了口气:“逛归逛,终究不是自己的地方。你看咱们在这儿,说话靠比划,买菜得查翻译软件,连个下棋的老伙计都没有,哪像在老家,出门就能凑一桌。”
两人正嘀咕着,郑鹤岁蹦蹦跳跳地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刚买的螃蟹,笑着说:“爸,妈,今晚吃螃蟹!琴酒老板说这是长野县刚捕捞的,鲜得很!” 可看到父母低落的神情,他手里的螃蟹差点掉在地上,“你们怎么了?是不是在日本住得不舒服?”
王秀兰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你爸念叨着想老战友了。” 郑建国却耿直地说:“儿子,我们想回中国养老,这儿虽好,终究不是根。”
郑鹤岁手里的螃蟹 “啪嗒” 掉在地上,横着爬向庭院的荷花池,他却顾不上抓,蹲在父母面前:“是不是我哪里没照顾好你们?还是酒店的活儿太累了?要是觉得忙,你们就别帮忙了,我请人就行!”
“跟你没关系。” 王秀兰摸了摸儿子的头,眼里泛起泪光,“我们知道你不容易,把酒店打理得这么好,还让我们在这儿享福。可年纪大了,就想守着老房子,听着乡音,心里踏实。”
郑鹤岁看着父母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塞进一团湿棉花。他知道,父母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老家 —— 王秀兰总在厨房偷偷做中国咸菜,郑建国修东西时,总不自觉地用中国榫卯工艺代替日式技法,这些细节他早看在眼里,却一直没敢戳破。
当晚,郑鹤岁辗转难眠,翻来覆去地想办法。琴酒被他折腾得没法睡,黑着脸问:“又在想什么?再翻身,床板都要被你压塌了。”
“我爸妈想回中国养老。” 郑鹤岁趴在枕头上,声音闷闷的,“可他们在这儿才刚适应,回中国又没人照顾,我两边都放不下,怎么办啊?”
琴酒沉默片刻,递给他一个冰凉的平板电脑:“查一下你老家的房价,再看看长野县到你老家的航班,或许有办法。”
第二天一早,郑鹤岁顶着黑眼圈,拿着两份方案冲到父母面前:“爸,妈,我想到办法了!咱们搞个‘双家乡计划’!在中国,我给你们买套带院子的房子,种上你们喜欢的蔬菜,再把老战友们常去的棋桌搬过去;在日本,我把酒店旁边的小仓库改成‘中式菜园’,种白菜、韭菜,你们想种菜就种菜,想教日本人做中国菜就教,两边都能住,两边都是家!”
王秀兰看着方案上画的中式小院,眼睛亮了:“真能这样?那我就能在老家腌咸菜,在日本教大家做饺子,两不误?”
郑建国却还是犹豫:“来回跑多折腾,再说你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管我们。”
“不折腾!” 郑鹤岁拍着胸脯,“我已经查好了,从长野县飞我们老家,转机只要五个小时,机票我包了!平时你们想在哪住就在哪住,想我了就视频,我有空就去看你们,保证比在老家还方便!”
在郑鹤岁的软磨硬泡下,父母终于点头。可真到落实计划时,才发现 “双家乡” 的日常,比想象中更像 “跨国喜剧现场”。
先说中国的 “老家小院”。郑鹤岁按照父母的喜好,把院子改成了 “中式菜园 + 棋牌室”,还特意请人做了个柴火灶,王秀兰第一次用柴火灶做饭时,激动得差点把锅铲扔了,嘴里念叨:“还是这灶做饭香,比日本的破燃气灶好用一百倍!”
郑建国则每天约老战友来下棋,输了棋就耍赖:“不算不算,下次让你们尝尝我儿子从日本带的清酒,保证你们喝了还想喝!” 老战友们笑着说:“你这老头,在日本待了两年,还学会用清酒耍赖了!”
可在日本的 “中式菜园”,却状况百出。郑建国想种北方的大白菜,却忘了长野县的气候比老家暖和,白菜长得又小又黄,活像营养不良的豆芽;王秀兰教日本主妇做包子,对方却把酵母放多了,包子膨胀得像皮球,还没蒸熟就炸开了,吓得日本主妇尖叫:“这包子是不是成精了?”
郑鹤岁看着父母手忙脚乱的样子,笑得直拍大腿:“爸,妈,你们这是把‘中日农业技术交流’搞成‘搞笑大赛’了!” 琴酒却从仓库里拿出一包白菜种子,面无表情地说:“这是耐寒品种,适合长野县气候,郑建国,明天我教你搭温室。”
郑建国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好啊!没想到你这看着冷冰冰的娃,还懂种菜!” 第二天,琴酒穿着黑色风衣,蹲在菜园里搭温室,动作精准得像在执行 “秘密任务”,郑鹤岁偷偷拍下这一幕,发朋友圈配文 “组织大佬转行当菜农,画风突变”,瞬间收获一堆点赞。
最搞笑的是春节。郑鹤岁把父母从中国接回日本,在 “鹤酒居” 搞了个 “中日混搭年夜饭”。王秀兰做了红烧肉、饺子,芽衣则准备了年节菜、清酒;郑建国写了一副中文春联,琴酒却用毛笔写了日语的 “新年快乐的”,两人把对联贴在门上,左边中文右边日语,活像 “跨国对联大赛”。
伏特加带着便利店员工来拜年,看到对联差点笑出声:“鹤岁哥,你们这对联,中国人看不懂,日本人也看不懂吧?” 郑鹤岁笑着说:“这叫‘中日友好对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年夜饭时,大家围着桌子坐了满满一圈,王秀兰给每个人夹饺子,嘴里念叨:“多吃点,吃了饺子新年发大财!” 郑建国则给大家倒清酒,说:“这酒在日本买的,比中国的白酒温柔,你们慢慢喝!” 琴酒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嘴角悄悄上扬,偷偷给郑鹤岁夹了个饺子,小声说:“你爸妈做的饺子,比日本的破和果子好吃。”
郑鹤岁看着父母脸上的笑容,心里满是温暖。他知道,“家” 从来不是一个固定的地方,而是有爱的人在身边,不管是中国的老家小院,还是日本的 “鹤酒居”,只要有父母、有朋友,哪里都是家。
春节过后,郑建国和王秀兰终于不再纠结 “归乡”,而是开始享受 “双家乡” 的生活。郑建国经常在日本的菜园里搭温室,还教松本清做中国的腌菜;王秀兰则一半时间在日本教做中国菜,一半时间回中国陪老姐妹跳广场舞,活得比年轻人还充实。
有一次,郑鹤岁问父母:“现在觉得,哪里更像家?” 王秀兰笑着说:“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在日本有你,有琴酒,有这么多朋友;回中国有老战友,有老房子,两边都好。” 郑建国则拍着儿子的肩膀:“以前总觉得‘根’在老家,现在才明白,‘根’在心里,心里踏实,在哪都像家。”
郑鹤岁看着父母欣慰的笑容,又看了看身边正在给菜园浇水的琴酒,突然觉得,自己做的 “双家乡计划”,是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他知道,不管未来父母选择在哪生活,他都会陪着他们,让他们在 “两个家” 里,都能感受到满满的爱与温暖。
月光洒在 “鹤酒居” 的庭院里,竹篱笆上的灯笼亮着暖黄色的光,郑建国和松本清正在下棋,王秀兰则和佐藤太太讨论怎么做中国咸菜,琴酒和降谷零在一旁商量酒店的新活动,芽衣抱着孩子,笑着给大家倒茶。郑鹤岁看着这温馨的场景,心里明白,这就是他想要的 “家”—— 不分国界,不分文化,只要有爱,就能相互包容,相互温暖,让每一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