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蔚言受了伤。
侧腰处在水中被刺客捅了一刀,是夜书把他带走,二人躲在荆州一处偏远的村庄里。
“世子,那匕首是朝着太子去了,您为何要替太子挡刀?”
夜书熬了药。
周蔚言从水中出来,处理完伤口后便高烧了好几日。
他们躲的这个村庄没有几家农户,连生活物资都难寻。
因太子殿下失踪,现如今全荆州城都戒严寻人,遇到可疑之人纷纷扣下来。
夜书费了一些功夫,才从城中搞到了退烧和止血的药材。
“我若是不挡这一刀,那咱的太子殿下可就要负伤了。想要太子命的人这么多,他可不像我一样命大。”
那日水中不加周家的人,至少有两拨奔着太子命去的人。
忠武侯虽给了他周家的暗卫,但他全然不信任这些人,只带了自己亲信的几名暗卫。
夜书摇了摇头,他本是个奴才,没有资格在主子面前质疑什么,可如今还是忍不住的想说两句,“世子,您为太子做这些事情,公主是不会知道的。”
哪怕主子在临行前真的答应了公主什么事情,但形势所迫,周家和太子本就立场不同,主子也没必要以命相救啊。
周蔚言自嘲似的笑了笑,“哪能要她知道这些事,不然她非担心死她的太子哥哥。”
恐怕太子失踪一事早就传回了京都,不知她是否会气恼自己,怎么没保护好她的哥哥。
“侯爷的暗卫已经往京都报了信,咱们失踪一事也该传回京都了。”
周蔚言不在乎,“正好,咱们趁机办点自己的事。”
“暗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太子一行人往焉州去了。”
“那我们今日便启程出发去往焉州。”
侧腰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那匕首上虽未淬毒,但尽然有密密麻麻的倒刺。
拔刀时可受了好大的罪,简直比在战场上拔的那些刀剑还要痛。
“世子,你的伤还没好,还是属下走一趟....”
“这点小伤,无碍。”周蔚言将碗中的苦药一饮而尽。我
“我们出来已经很久了,尽快了结这边的事情,启程出发去江南,给京都一个交代。”
世子无故离京,只要太子出事,陛下便会怀疑到周家来。
去江南为外祖母贺寿,是他之前和父亲商量好的离京说辞。
早就有一队人马和他同时出京前往江南。
按照时间来算,他只能在荆州再待三日,便要快马加鞭赶往江南。
夜书知道主子是个什么性子,也不再劝解,毁了他们在这农家小屋居住过的痕迹,二人一人一匹马往南边去。
..............
京都城外二十里处无人的庄子里,迎来了一波人马。
为首的中年男人头发渐白,身后跟着一青年男子。
“父亲,难道真不管母亲和二弟了吗?!”
汪晨拉住父亲的手臂,他跟着父亲从湘州逃命一样来到了京都,整个人没了昔日贵公子的模样,狼狈不堪。
父亲贪污之事,他也是在荆江大堤决堤之时才知晓的。
作为正二品湖广巡抚,他是知道父亲多多少少会有不清白的账目在,但贪污修建大堤银两,为此害的大堤短短十年便决堤,损伤了这么多百姓。
他竟不知父亲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懂什么?我们父子如今能保命便已是天大的幸事。你二弟犟的如驴一般,怎么都说不通他,你母亲又是个如此溺爱孩子之人,只愿守着你弟弟,如此危亡时刻,难不成我还要绑着他们随我一道逃命?”
汪向文当初办这事时便知道迟早要出事,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父亲手握两万马匪,我们为何要来京都?”
汪向文的长子汪晨娶的是京都四大侯门之一的荣安侯府长女。
夫妻二人成婚十年,得了二子一女。
因二弟不愿同他们一道入京,父亲便把妻子,儿媳,小儿子及孙子孙女全都留在了湘州,交由马匪的首领照料。
那马匪虽然是名义上的头头,但早已投靠了汪家。
马匪躲的隐蔽,数量众多,往深山里一躲,若非有人指路,根本寻不到。
父子二人这才安心上路。
“来找人,问问他当年的话可还算数。”
汪向文看向京都的方向。
自打十年前离开京都上任湖广巡抚,他已经十年没回来了。
许多人的面庞已经模糊在记忆中,想都想不起来了。
“京中这些官员都是个墙头草,知道我们出事,躲都还来不及,难不成还有人能帮我们?”
汪晨想到逃命前妻子说的话。
和妻子成婚十年,她一直是个温婉可人的模样。
可知道父亲出了事后,便态度强硬的向他求一纸和离书,要带着他的孩子回京投靠娘家。
就连自己的枕边人都做不到全然的支持信任,又有什么人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帮他们汪家?
“自然是有人的。”
和儿子想的不同,汪向文知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若是老六那边成了事,这便是我们汪家最好的投名状。”
汪晨知道,父亲派了老六他们去往荆州刺杀太子殿下。
若是此事能成,那京中必然大乱,只要乱起来,便有他们可操作的余地。
“那账本呢?父亲能确保窦家没有账本的拓印件?”
汪家出事后,汪向文向长子全盘托出了十年前和窦家的恩怨。
窦康能力不足,却贪心至极!
汪向文此生最痛恨的便是受人威胁,于是便一不做二不休灭了窦家满门。
就连为他们汪家生儿育女的儿媳妇都没放过。
“该是没有了。”
窦家当初把账本作为女儿的嫁妆送到了汪家,作为女儿能在汪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废了好大的功夫在窦家女那里拿到了账本销毁掉。
随后便在窦家女生产时送她上了西天。
自此之后,无人再有汪家贪污受贿的证据。
“既然账本已经销毁,就算太子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为何还非要逃命?这岂不是不打自招?”汪晨不解。
“你懂什么,我是湖广巡抚,就算我真的两袖清清,那也难逃一个渎职之罪。我们只需要假借马匪截杀一事躲一段时间,待我和京中人达成合作,我们便回去湘州。”
“我们汪家不仅要东山再起,而且要更加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