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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铜猫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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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风,裹着西伯利亚腹地刺骨的寒气,刀子般刮过“红十月”机械厂锈蚀的烟囱,刮过“列宁遗志”集体农庄荒芜的田野,最终钻进涅瓦大街两侧那些被煤烟熏黑的、窗户糊着旧报纸的矮楼缝隙里。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卷、陈年酸菜和绝望熬煮出的独特气息。

伊万·彼得罗维奇·索科洛夫裹紧他那件肘部磨得发亮、露出灰黄棉絮的旧军大衣,排在国营食品店门口歪歪扭扭的长队末尾。他脚上的毡靴破了个洞,雪沫子钻进去,脚趾已经冻得麻木。队伍缓慢地、令人绝望地挪动着,像一条冻僵的蚯蚓。前面一个裹着头巾的老妇人,怀里抱着个瘪瘪的布口袋,正和另一个同样形容枯槁的男人争执一块黑面包的归属,唾沫星子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里瞬间凝成白霜。

“是我先拿到的!你这强盗!”老妇人的声音尖利,带着破锣般的嘶哑。

“强盗?你儿子在厂里当车间主任的时候,强盗得还少吗?”男人毫不示弱,枯瘦的手死死攥着那块硬邦邦的面包。

伊万只觉一股熟悉的疲惫和无力感沉沉压上肩头。他想起昨天车间主任谢尔盖·伊万诺维奇——那个油光满面、手指上戴着硕大金戒指的男人——把他叫到办公室。窗外飘着雪,谢尔盖却开着暖气,桌上摆着半瓶没喝完的“斯托利恰纳亚”伏特加。

“索科洛夫,你那笔拖欠的房租,还有上个月的超额罚款……”谢尔盖用红笔在纸上画着叉,眼皮都没抬,“厂里效益不好,像你这样出勤率低、效率差的老家伙,该考虑让位给年轻人了。要么,明天把欠款结清,要么,就收拾铺盖滚蛋。我仁慈,给你三天时间。”

伊万喉咙发紧,想解释妻子柳芭的肺病需要药费,想说小儿子米沙的学费还没着落,但谢尔盖那双被伏特加和优越感熏得浑浊的眼睛,早已将他视作一件报废的零件。他默默退出来,雪花落在他肩头,比心更冷。排队的人群里,类似的低语像冰层下的暗流在涌动:

“谢尔盖又在厂里分‘好活儿’了,给的是他小舅子……”

“听说上面又要削减冬季取暖补贴,这鬼天气,是要把人冻死在屋里吗?”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上面那些人,坐在暖房里,喝着伏特加,怎么会知道我们脚趾头都冻掉了?”

就在此时,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嚣从街角传来,压过了排队人群的抱怨和寒风的尖啸。人群像被无形的棍子拨开,让出一条通道。一辆破旧的、漆皮剥落的“伏尔加”轿车歪歪扭扭地停在食品店门口,车门猛地打开,跳下来一个男人。他穿着件不合时宜的、崭新的深蓝色呢子大衣,翻领上别着一枚硕大的、红漆有些剥落的镰刀锤子徽章,脖子上围着一条扎眼的猩红围巾。他跳上食品店外一个废弃的、堆着煤渣的木箱,站得笔直,仿佛脚下是红场的观礼台。

“同胞们!伏尔加格勒的兄弟姐妹们!”他的声音洪亮得不可思议,盖过了风雪,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穿透力,在灰暗的街道上炸开。排队的人群愣住了,连争抢面包的那两人也停下了动作,茫然地望过去。

“看看你们!”他张开双臂,大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围巾像一簇跳动的火焰,“冻僵的手,空瘪的口袋,还有被那些高高在上的蛀虫们吸干的希望!你们排在这里,像牲口一样等待施舍,而他们——”他猛地指向“红十月”厂那几根冒着稀薄白烟的烟囱方向,又似乎指向更远、更不可见的权力中心,“——他们坐在铺着天鹅绒的椅子上,用我们的血汗钱,喝着格鲁吉亚的葡萄酒,吃着黑鱼子酱!”

人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带着共鸣的叹息和低吼。伊万的心猛地一跳,这声音,这姿态,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了他麻木的外壳。

“我是格里高利·扎哈罗夫!”他用力捶着自己厚实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个和你们一样,在‘红十月’的油污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工人!一个被他们克扣过工资、被他们羞辱过的父亲!今天,我站出来,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伏尔加格勒每一张被冻得发紫的脸,为了每一个在深夜里为面包发愁的家!”

他猛地从大衣内袋掏出一叠厚厚的、边缘磨损的纸张——那是厂里工人拖欠各种费用的清单副本。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掏出一盒火柴,“嗤啦”一声划燃,将那叠纸凑近火焰。橘红色的火苗贪婪地舔舐着纸页,迅速蔓延,照亮了他因激动而扭曲、却异常亢奋的脸庞,也映红了周围一张张写满惊疑和希冀的脸。

“从今天起,只要我格里高利·扎哈罗夫成为伏尔加格勒的人民代表,成为你们真正的代言人——”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所有拖欠工厂的债务,一笔勾销!所有不合理的罚款,全部废除!‘红十月’厂,将不再属于官僚和蛀虫,它属于每一个流过汗、出过力的工人!机器、厂房,统统分给大家!我们要建立工人自己的合作社,让面包、让香肠、让伏特加,像伏尔加河的水一样,流淌进每一户人家的餐桌!”

“万岁!格里沙!人民的格里沙!”人群瞬间沸腾了。压抑太久的绝望和愤怒,被这简单、直接、充满魔力的承诺瞬间点燃。有人扔掉了排队的号牌,有人挥舞着冻僵的拳头,有人甚至激动得流下了眼泪。一个醉醺醺的汉子挤到木箱前,把怀里仅剩的半瓶劣质伏特加高高举起:“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为了伏尔加格勒!为了面包和伏特加!”扎哈罗夫没有丝毫犹豫,接过酒瓶,仰头灌了一大口,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慷慨激昂的话语喷薄而出:“为了人民!打倒吸血鬼!”

伊万·索科洛夫站在人群边缘,看着眼前这狂热的一幕,看着那跳跃的火苗吞噬着象征债务的纸张,看着格里高利·扎哈罗夫被众人簇拥着,像凯旋的沙皇。一种混杂着灼热希望和冰冷疑虑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搅。那承诺像冬夜里的篝火,诱人靠近,却又让他想起谢尔盖办公室里那瓶伏特加刺鼻的气味。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催缴房租的纸条,指尖传来粗粝的触感。

格里高利·扎哈罗夫兑现承诺的速度,快得如同伏尔加河春季解冻时崩裂的冰排。他那些在街头巷尾、在工人俱乐部昏暗灯光下、在排队买面包的漫长队伍里反复宣讲的诺言,被印在粗糙的传单上,由一群眼神狂热的年轻人,在凛冽的寒风中四处散发。传单上印着他叉腰站在“红十月”厂大门前的照片,标题是触目惊心的《人民的工厂,归还人民!》。他成功当选了市苏维埃代表,旋即利用新获得的、界限模糊的“民意授权”,以雷霆手段“接管”了濒临破产的“红十月”机械厂。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和他的亲信们,在一个飘着鹅毛大雪的清晨,被几个面色冷硬、自称“工人纠察队”的汉子客气却不容拒绝地请出了厂长办公室。谢尔盖走时,皮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他回头望了一眼车间里那些沉默的机床,眼神复杂,最终消失在风雪中。

工厂的烟囱短暂地重新冒出了浓烟,似乎象征着新生。扎哈罗夫兑现了他最诱人的承诺:分工厂。他站在堆满积雪的厂院中央,脚下踩着一个倒扣的汽油桶,对着黑压压的、裹着破旧棉袄的工人们宣布,巨大的车间、沉重的机床、甚至仓库里积满灰尘的螺丝零件,都将按照“最公平”的方式,分给每一个登记在册的工人家庭。工人们挤在飘雪的院子里,脸上交织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茫然。一个老钳工颤抖着抚摸冰冷的车床外壳,浑浊的眼里涌出泪水:“我的……这台‘nЖ-15’,以后是我的了?”

然而,这狂喜如同西伯利亚短暂的夏日,转瞬即逝。当人们真正试图“分”走这些庞然大物时,残酷的现实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沉重的机床无法搬进狭窄的工人宿舍;没有统一的管理和原料供应,分到手的小零件毫无用处;更可怕的是,维持工厂运转所需的电力、煤炭、精密配件,随着原有管理体系的崩塌,瞬间断绝。烟囱的浓烟很快变成了稀薄的、病恹恹的白气,最终彻底熄灭。曾经喧嚣的车间,只剩下空旷的回音和铁锈蔓延的寂静。分到“财产”的工人们,守着无法开动的机器和成堆的废铁,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扎哈罗夫许诺的“面包与伏特加”的河流并未流淌。相反,城市陷入更深的混乱。原有的、效率低下的国营供应体系被他斥为“官僚毒瘤”而强行打碎,他鼓吹的“人民自给自足”却只是画在纸上的馅饼。商店的货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空瘪下去,排队的人龙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长、都绝望。黑市价格飞涨,一小块掺了木屑的黑面包,需要付出一星期的工资。伏尔加格勒陷入在了一种诡异且不可名状的氛围里。人们开始怀念谢尔盖时代——至少,在谢尔盖的治下,面包是定量的,但从未如此昂贵和如此遥不可及。

格里高利·扎哈罗夫并未消失。他依旧穿着那件簇新的呢子大衣,围着他标志性的猩红围巾,出现在城市各个角落。只是他的演讲地点,从工厂大院转移到了市苏维埃那布满灰尘的会议厅,或者某个挂着厚厚门帘的、烟雾缭绕的私人会所。他的声音依旧洪亮,但内容开始微妙地变化。他将矛头指向了更遥远的存在。

“看看!同胞们!”他在一次集会上挥舞着拳头,声音因愤怒(或是伏特加)而颤抖,“是基辅的官僚们卡住了我们的脖子!是首都的老爷们偷走了我们的粮食!是外面的‘敌人’,是那些嫉妒我们人民力量的资本家,在封锁我们!他们害怕伏尔加格勒的星星之火,燎原整个罗刹大地!”他痛斥“外部势力”的阴谋,将物资短缺归咎于“叛徒”的破坏,将工厂的瘫痪描述为“旧势力最后的反扑”。他承诺的“面包与伏特加”,被描绘成需要先“打碎枷锁”、“肃清内奸”才能抵达的彼岸。狂热开始掺杂进猜忌和恐惧。市苏维埃的走廊里,窃窃私语变成了公开的指控;邻居之间,因为半块面包的纠纷,眼神里便多了审视与防备。伊万·索科洛夫发现,连柳芭去排队买药,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盯上。

一个滴水成冰的深夜,伊万被一种奇异的寂静惊醒。白昼里街道上为食物争抢的喧嚣、邻居们压抑的争吵、孩子们因寒冷和饥饿发出的哭声,全都消失了。只有一种声音,宏大、沉重、令人心悸,在窗外的风雪中清晰可闻:当——当——当——

那是城市中心广场上,那座古老冬宫博物馆前,一尊硕大的青铜猫雕像基座旁悬挂的铜钟发出的鸣响。传说这尊猫雕像是沙皇时代一位暴君的宠儿,它蹲踞在冬宫冰冷的基座上,黄铜铸造的眼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冷光,几百年来从未改变过姿势。冬宫早已废弃,成了流浪汉和幽灵的栖身之所,铜钟也早已锈蚀喑哑。此刻,它却在子夜时分,不合时宜地、一声声地敲响,穿透风雪,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伊万披衣下床,凑近结满冰花的窗户。外面并非全黑。一种幽绿的、非人间的微光,从广场方向弥漫过来,将飘落的雪片染成病态的绿色。他看见,在冬官残破的廊柱投下的巨大阴影里,一个身影正缓缓向广场中央移动。

那是一个穿着早已过时的、沾满油污的工人连衫裤的老者。他身形佝偻,步伐却异常稳定,每一步落下,积雪便无声地向两侧分开,仿佛他脚下踩着无形的轨道。他径直走向那尊青铜猫雕像。在幽绿光芒的映照下,伊万赫然看见,那老者半边脸覆盖着厚厚的、闪烁金属冷光的焊疤,从颧骨一直延伸到脖颈,另一只眼睛是浑浊的灰白色,而另一只,却亮得惊人,如同烧红的铁屑,死死盯着前方狂欢后一片狼藉的市苏维埃大楼——那里灯火通明,隐约传来扎哈罗夫和他的核心圈子饮酒作乐的喧嚣。

青铜猫雕像在老者靠近时,毫无征兆地动了。它缓缓低下巨大的头颅,黄铜的胡须在绿光中微微颤动,那双凝固了几个世纪的铜眼,竟也泛起同样幽绿的光芒,与老者烧红的眼睛形成诡异的对峙。没有声音的交流,只有一种无形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感在寒夜里弥漫。

老者抬起枯瘦、沾满油污的手,指向市苏维埃大楼的方向。青铜猫雕像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悠长、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呜咽,那声音压过了风雪,让整个伏尔加格勒的玻璃窗都发出共鸣般的嗡鸣。接着,它后腿发力,沉重的青铜躯体竟从基座上轻盈地跃下,无声无息地落在积雪中,迈着一种非猫非兽的、带着机械韵律的步伐,跟在老者身后,一前一后,朝着灯火通明的市苏维埃大楼走去。所过之处,积雪瞬间冻结成深蓝色的坚冰,冰面上竟凝结出细密的、齿轮状的纹路。

伊万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认得那老者!那是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沙俄时代“红十月”厂的总工程师,一个真正的技术大师。在伟大的卫国战争最艰难的岁月里,他带领工人,在德军的炮火下用身体保护了工厂的核心机床图纸,图纸保住了,他半边身体却被燃烧弹吞噬,脸上留下了永久的焊疤。战后,他默默修复机器,教导年轻人,直到赫鲁晓夫时代,因反对盲目拆毁一台有历史的老式蒸汽机,被扣上“思想僵化”的帽子,郁郁而终。他的坟墓,就在城市边缘的公墓里,无人问津。

子夜铜钟的余音未绝,市苏维埃大楼里扎哈罗夫的狂欢便戛然而止。守夜人后来战战兢兢地描述:当时,宴会厅巨大的吊灯毫无征兆地剧烈摇晃,水晶棱片疯狂碰撞,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暖气管道里传来沉闷的、如同巨兽在铁管里爬行的轰鸣。接着,大厅厚重的橡木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寒风卷着雪片和一种陈腐机油的气味灌了进来。

格里高利·扎哈罗夫正站在长桌尽头,举着盛满伏特加的水晶杯,他脸色因酒精和亢奋而发红,猩红的围巾松垮地垂在胸前。他正高声训斥一个瑟缩的、负责采购的下属:“蠢货!找不到粮食?是不是被基辅的走狗收买了?明天就开除你!”他挥舞着酒杯,酒液泼洒在崭新的桌布上。

寒风卷着雪沫涌入的瞬间,喧嚣凝固了。所有醉醺醺的脸都转向门口。在摇曳的、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他们看见一个脸上覆盖着狰狞金属焊疤的老者,沉默地站在门口。他身后,蹲踞着一尊比人还高的青铜巨猫,铜眼在昏暗中幽幽地泛着绿光,尾巴尖缓慢地、带着金属的滞涩感左右摆动,每一次摆动都带起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刮擦声。

扎哈罗夫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脸上血色褪尽,水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裂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他强作镇定,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颤:“你……你是谁?谁放你进来的?卫兵!卫兵呢!”他徒劳地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吼叫,平日里忠心耿耿的警卫竟一个都不见踪影。

老者——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向前踏了一步。他穿着破旧的连衫裤,沾着永远洗不掉的油污,那只烧红的独眼在昏暗中灼灼生辉,牢牢锁住扎哈罗夫。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屑砸在地上:

“格里高利·扎哈罗夫。你向饥饿的人承诺面包,却只给了他们燃烧的传单;你向寒冷的人许诺炉火,却只带来了更刺骨的风雪。你把精密的机器拆成废铁,把运转的齿轮打成铁饼,却称之为‘分给人民’!你煽动他们去恨,去烧,去抢,却从不曾教他们如何去造,如何去修,如何去养活自己!”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扎哈罗夫,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你说你代表人民?人民是谁?是那些守着无法转动的机床在寒风中哭泣的工人?是那些为了半块面包在雪地里搏命的母亲?还是像你一样,用空洞的许诺和廉价的伏特加,点燃他们心中虚妄的火,然后把灰烬留给他们的‘代言人’?”

扎哈罗夫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试图反驳:“你……你是旧时代的幽灵!是官僚的走狗!人民不需要你这样的老古董!人民要的是……”

“人民要的是活下去!”康斯坦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压过了扎哈罗夫的狡辩,“不是虚幻的狂欢!不是自欺欺人的分赃!人民要的是面包能真正进嘴,炉火能真正暖身,孩子能真正上学!你给了他们什么?只有更深的饥饿,更刺骨的寒冷,和一颗颗被谎言烧得滚烫、最终只会冷却成灰烬的心!”

青铜巨猫低吼一声,那声音并非兽类的咆哮,而是无数生锈齿轮强行咬合、崩裂时发出的刺耳尖啸。它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扑,没有扑向扎哈罗夫,而是利爪狠狠拍在宴会厅中央那张铺着雪白桌布、摆满残羹冷炙和伏特加空瓶的长桌上!“轰隆!”一声巨响,沉重的实木长桌瞬间四分五裂,木屑和玻璃碎片像冰雹般飞溅。酒瓶碎裂,刺鼻的酒气混合着食物的酸腐味弥漫开来。桌下滚出几个瑟瑟发抖的身影——扎哈罗夫的几个心腹,他们试图躲藏,此刻却像被钉在原地,面无人色。

青铜猫的巨爪按在狼藉的桌面上,铜眼闪烁着冷酷的光。康斯坦丁的声音在碎片和烟尘中清晰无比:“你向孩子们承诺,只要选你,就永远没有作业,天天有免费的冰激凌。可你有没有告诉他们,作业是通向未来的阶梯,而冰激凌,需要有人流着汗去生产奶油和糖?你只教他们恨老师,恨规矩,恨一切挡在你许诺的‘天堂’之前的障碍!你把复杂的世界,简化成非黑即白的童话,用仇恨当燃料,烧毁一切!”

扎哈罗夫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猩红的围巾勾住了墙上的铜质壁灯,歪斜地挂下来,衬得他脸上的惊恐更加扭曲。他指着康斯坦丁,声音嘶哑:“魔鬼!你是魔鬼派来的!来破坏人民的事业!卫兵!开枪!快开枪啊!”他歇斯底里地嘶吼,但回应他的,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和青铜猫喉咙里持续不断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低鸣。

康斯坦丁缓缓摇头,那只烧红的独眼里,竟流下了一滴粘稠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液体,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腾起一缕白烟。“我不是魔鬼,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我是被你们遗忘的常识,是被你们践踏的理性,是被你们用‘人民’的旗帜掩盖的、对这片土地和它的人民真正的责任。”他张开双臂,破旧的连衫裤袖口磨损得厉害,“看看这双手!它们造过保家卫国的坦克,修过养活城市的机器!它们懂得钢铁的重量,懂得炉火的温度,更懂得一个承诺,需要用多少汗水、多少智慧、多少耐心的积累,才能真正兑现!而不是像你一样,只懂得用嘴!”

他猛地指向窗外风雪肆虐的夜空:“你的承诺,格里高利·扎哈罗夫,轻飘飘如同西伯利亚的雪片,没有根基!没有根基的东西,注定要被风吹散,被雪埋葬!你许诺分掉工厂,可工厂不是土豆,挖出来就能分!它是无数双手、无数颗心、一代代人积累的智慧和汗水凝结成的活物!你把它当死物分割,它就死了,连同依靠它活下去的人的希望,一起死了!”

青铜巨猫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似乎引动了天地间的寒气。宴会厅里残存的玻璃窗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暖气管道发出垂死的哀鸣,最后一点暖意被抽干。墙壁上挂着的、描绘着丰收场景的粗糙油画,颜料在极寒中迅速龟裂、剥落。扎哈罗夫和他的追随者们,身上的衣物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白霜,呼出的气息凝成冰雾,牙齿咯咯作响,连嘶喊都冻在了喉咙里。

康斯坦丁的声音在刺骨的严寒中,带着一种最终审判的冰冷:“你点燃了人民心中的火,格里高利·扎哈罗夫,但那不是温暖生命的炉火,是焚毁一切的野火!你把自己塑造成唯一能对抗‘高高在上者’的英雄,却把自己变成了新的、更贪婪、更虚伪的暴君!你的名字,将被刻在伏尔加格勒的耻辱柱上,不是作为解放者,而是作为……一个用谎言和煽动,将饥饿的人引向更深绝望的……小丑!”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青铜巨猫的尾巴猛地扬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抽在扎哈罗夫身上!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状,只有一片刺目的、幽绿的光芒爆发开来,瞬间吞没了扎哈罗夫惊恐扭曲的脸,吞没了他身上那件簇新的呢子大衣和猩红的围巾。

光芒散去。宴会厅中央,只剩下一座晶莹剔透的巨大冰雕。冰雕的形态,正是格里高利·扎哈罗夫张开双臂、嘴巴大张、仿佛仍在进行他那蛊惑人心的演讲的瞬间。冰层极厚,极纯净,将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凝固的惊骇、贪婪、虚张声势的表情都纤毫毕现地封存其中。冰层深处,似乎有无数细小的、幽绿色的光点在缓缓流转,如同被冻结的、永不熄灭的鬼火。冰雕的基座上,覆盖着一层闪烁着金属冷光的、齿轮状的霜花。

青铜巨猫低伏下身躯,喉咙里发出满足的、低沉的嗡鸣,像一台终于完成使命的古老引擎。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最后看了一眼那座诡异的冰雕,那只烧红的独眼里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重新变得浑浊。他默默转身,青铜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巨大的爪子踩在结满冰霜的地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们穿过死寂的、被恐惧冻结的宴会厅,穿过空荡荡的走廊,推开沉重的大门,重新走入伏尔加格勒无边无际的、呼啸的风雪之中。幽绿的光芒一闪,消失在通往废弃冬宫的黑暗里。广场上,子夜的青铜钟声,当——当——当——,又缓慢地敲了三下,余音在凛冽的寒风中久久不散。

天亮时分,风雪停了。消息像野火般在伏尔加格勒冰冷的街道上蔓延。人们裹着能找到的所有衣物,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沉默地涌向市苏维埃大楼。当他们撬开被冻住的大门,闯入死寂的宴会厅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连呼吸都凝成了白雾。

大厅中央,矗立着那座巨大、透明、寒气逼人的冰雕。格里高利·扎哈罗夫被永恒地封存在冰层之中,保持着演讲的姿态,脸上凝固的表情在透过高窗射入的、稀薄的冬日晨光下,显得既可笑又令人心悸。冰层深处,幽绿的光点缓缓流转,如同无数双窥视的眼睛。基座上,齿轮状的霜花在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非人间的光泽。

没有人说话。没有欢呼,没有咒骂,只有一片沉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死寂。人们只是围着冰雕,沉默地站着,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交织。一个老妇人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冰雕基座上冰冷的霜花,又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她浑浊的眼睛里,映着冰雕里扎哈罗夫凝固的脸,慢慢蓄满了泪水,顺着脸上深刻的皱纹蜿蜒而下,滴落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瞬间结成了小小的冰珠。

伊万·索科洛夫站在人群外围,柳芭虚弱地靠在他臂弯里,小儿子米沙紧紧抓着他的破大衣下摆。他没有挤到前面去看那冰雕。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的头顶,望向宴会厅高大的、布满裂纹的窗户。窗外,伏尔加格勒的清晨灰白而寒冷。国营食品店门口,那条等待面包的长队,不知何时又无声无息地排了起来,比昨日更加沉默,更加漫长。烟囱依旧沉默,商店的橱窗空荡如骷髅的眼窝。冰雕的寒气似乎弥漫了整个城市,冻结了狂热,也冻结了幻灭,只留下一种深入骨髓的、沉甸甸的清醒的冷。

几天后,当又一场暴雪降临,覆盖了市苏维埃大楼前广场上那圈被踩踏过的痕迹时,人们发现那座诡异的冰雕连同基座上齿轮状的霜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没有留下一滴水渍,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广场边缘,废弃冬宫那尊青铜猫雕像的基座旁,雪地上留下了一行清晰的巨大爪印,深深陷入积雪,一直延伸到冬宫那黑洞洞的、如同巨兽之口的门廊深处。爪印边缘,凝结着深蓝色的冰晶,在正午微弱的阳光下,闪烁着幽微、恒久、非人间的冷光。

伊万·彼得罗维奇·索科洛夫在“红十月”厂冰冷的废墟里,用一把钝锉刀,小心翼翼地锉着一块捡来的、边缘毛糙的废铁。他想给米沙做个能转动的小风车。寒风卷着雪沫,钻进他破大衣的缝隙。他搓了搓冻僵的手,抬头望向城市灰蒙蒙的天空。那尊青铜猫雕像蹲踞在废弃冬宫的基座上,黄铜的眼珠在铅灰色的天幕下,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冰冷、更加沉默。它什么也没说,只是蹲踞着,像一块历经风霜的界碑,标记着狂热退潮后,裸露出的、粗粝而坚硬的真实大地。

雪,还在下。伏尔加河在冰层下,依旧呜咽着,缓慢地,流向看不见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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