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的大军接管了整座城池,皇宫的朱红大门缓缓合上,再打开时,已是另一番光景。
那些哭哭啼啼的妃子们,并没有遭到为难。周宁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便有士兵上前,将她们送出了宫门。
她们手里只许带着简单的行囊,走出宫门的那一刻,有人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巍峨的宫殿,眼里满是茫然。
而皇宫里,昨日那些抢宝的太监宫女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周宁从军中调来的人手,一个个神情肃穆,行事利落。
皇宫的守卫,也尽数换成了周宁的亲卫军,他们身披重甲,手持长矛,守在宫门内外,眼神锐利如鹰,将整座皇宫守得铁桶一般。
朝阳之下,金蛮城的城楼上,一面崭新的旗帜缓缓升起,猎猎作响。
周宁站在城楼之巅,俯瞰着这座被他收入囊中的城池,眼底深处,是藏不住的锋芒。
金蛮城的城头还飘着崭新的旗帜,可主帅周宁的眉头,却自入城那日起便未曾舒展过。
这场胜仗来得猝不及防,却生生打乱了他筹谋已久的部署。
原本他的剑锋直指司马南的主力,想着以雷霆之势荡平西线,再挥师东进,可谁曾想,周立的贸然介入,硬是将战局的走向扭转——金蛮城这座东蛮腹地的重镇,竟成了他囊中之物,也成了他眼下最棘手的牵绊。
“诸位,议事。”
帅帐之内,烛火摇曳,周宁一身玄甲未卸,沉声道。
麾下将领闻声齐聚,个个神色肃穆,等候着主帅的指令。
帐外的风卷着残雪呼啸而过,帐内的气氛却凝重得近乎凝滞。
“如今战局有变,蛮黎城那边,我们不能去了。”周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目光扫过帐中诸将,“原定的计划,尽数作废。”
话音刚落,帐内便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卫青云按捺不住,率先出列,抱拳拱手,眉宇间满是忧色:“王爷,三思啊!关项天的黑甲卫与赵飞虎的宁家军,早已孤军深入敌后,就等着我们主力前去接应配合。若是我们骤然改道,他们两支孤军腹背受敌,处境堪忧啊!”
这话一出,不少将领纷纷颔首,显然心中都存着同样的顾虑。
深入敌后的两支精锐,本就是计划里的奇兵,如今主力按兵不动,奇兵无异于羊入虎口。
周宁缓缓踱步至沙盘前,指尖落在金蛮城的位置,眼底掠过一丝沉郁:“我何尝不知?”
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冷峻,“可我们突袭金蛮城的动静太大,早已瞒不过敌军的耳目。先前想着打司马南一个出其不意,可现在,敌军必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他抬手,又指向沙盘上金蛮城与己方疆域的连接处,语气愈发凝重:“再者,金蛮城地处东蛮腹地,我们虽占了城池,却等于被敌军的势力团团包围。粮草补给线拉得太长,沿途处处是隐患,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帐内霎时鸦雀无声,诸将面面相觑,皆是恍然大悟。原来主帅早已看透了眼下的利弊,绝非意气用事。
卫青云深吸一口气,再度拱手,语气恳切:“末将明白了。那不知王爷,接下来我等该如何行事?”
周宁转过身,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抬手重重拍在沙盘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很简单——我们不往西,不往东,就朝着自家的方向打!”
他的指尖沿着金蛮城,一路划向镇东关的方向,留下一道清晰的印记:“从今日起,拿下金蛮城与镇东关之间的所有城池!寸土不让,寸土必争!把这些城池尽数纳入版图,连成一片坚不可摧的防线!”
此言一出,帐内诸将皆是瞳孔骤缩,随即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是啊,与其冒险驰援,不如稳固后方,将这片新占的土地,真正变成自己的壁垒!
“末将遵命!”
震耳欲聋的应和声,几乎要掀翻帅帐的穹顶。
诸将领命而去,帐内的喧嚣散去大半,只余下周宁与卫青云二人。
烛火跳动,映得周宁的侧脸明暗交错。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沉声道:“青云,你且留步。”
卫青云脚步一顿,回身拱手:“王爷有何吩咐?”
“你速去传令给谛听,”周宁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指尖在桌案上轻轻叩击,“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把密令送到李俊锋和卢开山的手中。命二人即刻整兵出发,兵锋直指金蛮城方向,与我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他俯身凑近沙盘,指尖沿着金蛮城周遭的疆域快速划过,目光锐利如鹰:“我们要兵分三路,以雷霆之势横扫这片区域的所有城池。务必赶在敌军反应过来之前,将这片沃土彻底纳入囊中。”
卫青云心头一紧,眉宇间的忧色愈发浓重,他迟疑着开口:“王爷,此举未免太过仓促了。三路大军同时开拔,粮草辎重、攻城器械都未曾备齐,如此贸然出兵,怕是极易生出变故啊。是不是该暂缓几日,待一切准备妥当……”
周宁长叹了一声,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他望着帐外沉沉的夜色,眼底满是清醒的决绝:“本王岂会不知其中的风险?可兵事之道,贵在神速。”
他伸手点向沙盘上那些星罗棋布的城池,语气斩钉截铁:“眼下金蛮城易主的消息,还被我们死死捂在城中。周边那些城池的守将,定然还以为东蛮腹地安稳无虞,防备松懈得很。我们要的就是这份出其不意,趁着他们麻痹大意的空档,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卫青云默然颔首,目光落在沙盘上那三座标注着红色记号的城池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一路要攻取的城池足有十余座,其中三座更是依山而建、扼守要道,城墙高耸坚固,历来都是易守难攻的险地。
寻常时候,想要拿下其中一座,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更何况是在这般仓促的情形下,要一口气拿下三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