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肉身回来,魂魄未达
派出的杀手杳无音讯,这让王永如坐针毡。肖隽和江预并未如他所料,立刻着手为林若甫翻案,这种按兵不动的态度让王永心生不安。
在这场敌我双方的对决中,最令人担忧的莫过于对手的异常举动。无论是按兵不动还是不按常理出牌,都会给王永带来巨大的压力。
此刻,王永端坐在书房里,心中的慌张愈发难以抑制。他意识到,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采取行动来保护自己。
于是,王永决定按照预先制定好的策略,转移自己积累的最后一批财富。这些财富是他多年来苦心经营的成果,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然而,王永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计划早已被人洞悉。
韩庚被陈寅杀害后,韩庚留下的财富本应全部归王永所有,但他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已在萧政的掌控之中。
王永一直将财富的转移事宜交由心腹华清负责,而华清早已被萧政收买。
华清暗中按照萧政的指示,一步步设局,将王永的财富逐渐转移到了萧政的手中。
萧政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那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叹之情。
这些财富的数量之多,简直令人咋舌,而这一切都归功于王永那惊人的搜刮财富的能力。
有了如此雄厚的财富作为支撑,萧政感到自己的计划更加有把握了。
他不仅拥有成王的京师护卫军,还有自己精心豢养的流山军队,再加上宋达的西塞边境军队,这三支强大的军事力量让他对夺取皇位充满了信心。
现在,萧政心中唯一的牵挂就是找到腾政达。只要能找到他,萧政就能率领这三支军队围攻皇宫,将那高高在上的崔定邦赶下宝座,让自己的孙子腾政达登上皇位,成为大越的新皇帝。
到那时,整个大越都将在萧政的掌控之下,整个国家都将成为萧家的天下。他将拥有无尽的权力和财富,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
然而,对于黑虎、黑豹和莫达这三个人,萧政的看法却截然不同。
在他眼中,他们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只剩下最后一点用处,那就是去屠杀江预全家。
江预,这个名字一直是萧政心头的一根刺。
只要江预还活着,他就始终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让他无法畅快地呼吸。
所以,萧政让王永从刑部将他捞出来,就是为了给杀江预做准备。
一旦江预死去,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对萧政构成威胁了。
他将可以毫无顾忌地实现自己的野心,让萧家的荣耀在大越的土地上绽放光芒。
当时江预刺杀黑龙,其实这一切都是萧政精心策划的。
他故意不施以援手,就是想让黑虎对江预产生深深的仇恨。
因为萧政非常了解黑虎的性格,他知道黑虎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这样一来,江预和黑虎之间的矛盾就会越来越深。
而另一边,华清在将王永的最后一笔财富转移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华清的突然失踪,让王永心中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王永心急如焚地赶紧派人前往自己的老家,查看他多年来积累的财物是否还安全无恙。
经过江预和林远的几番仔细探查,他们始终都未能找到王永藏匿于通家人的地方。
京城虽然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要在这么大的地方寻找一个故意躲藏起来的人,难度确实非常大。
这样盲目地搜寻下去,不仅会浪费大量的时间,而且很可能最终一无所获。
面对这种情况,江预不得不重新思考搜寻的方向。
他开始琢磨,是不是应该去流山走一趟呢?毕竟,清婉曾经提起过那个山洞,说不定那里会有一些关于王永的线索。
与此同时,在西塞国,苏谨在帮助西雷稳固王位之后,并没有闲着。
他早已带人悄悄地潜入了宋达的府中,成功地挟持了宋达的一家老小,以此来稳住宋达,防止他再生事端。
宋辉一直没有返回军中,这让苏谨感到十分棘手。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冒然将军队的主帅宋达带离西塞边境,无疑会对军心造成巨大的影响,甚至可能导致军队的混乱和不稳定。
苏谨深知此事的重要性和敏感性,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决定暂时停止行动,等待江预的消息。
毕竟,江预是他信任的人,而且在处理这种复杂的情况时,江预可能会有更好的建议和办法。
与此同时,苏谨也意识到姑父的案子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只有尽快解决这个问题,才能让林远安心地迅速赶往西塞边关,将这个好消息传递给那里的军队。
林远对于大越西塞边关的军队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他不仅是林若甫的独子,而且以前在军队中有着很高的威望和影响力。许多将领都是林若甫亲手培养出来的,他们与林若甫的关系非常深厚。
如果这些将领看到林远亲自前来,并且得知林若甫的冤屈得到昭雪,他们一定会欣喜若狂,士气大振。
这样一来,即使主帅宋达暂时离开,林远也能够稳住大越西塞边关的军队,确保边境的安全和稳定。
然而,前往流山一来一回至少需要四天的时间,而此时他的龙儿和曾行正带着曾宥的遗体快要抵达京城了。
这个关键时刻,苏谨实在难以割舍对龙儿的牵挂,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反正目前王永和萧政也没有任何行动,江预心想倒不如就先等等,等他的龙儿和曾行带着曾宥的遗体回来后,将曾宥的丧事处理妥当再前往流山也不迟。
而另一边,宋辉正快马加鞭地疾驰着,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西塞边境的大越军队。
宋辉要尽快赶回去,联络林林将军的老手下,暗中除去宋达的左膀右臂,以此来削弱宋达的力量。
夜幕降临,整个京城都被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宛如墨汁一般浓稠。
江预独自一人站在京城的最高处,俯瞰着这座城。尽管夜色已深,但京城里面仍有一些地方亮着灯火,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江预静静地凝视着那些灯火,心中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虚无和缥缈。
曾宥的离世对他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他却还瞒着江府里的所有人,包括他那单纯善良的傻妹妹江漪。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江漪这个残酷的事实,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那可能会因为悲伤而再次陷入癫狂的状态。
江预的姐姐江清一生凄苦,如今虽然还活着,但也只剩下短短十来年的寿命了。这已经让江预心痛到了极点,他又怎能忍心看到曾经遭受过不幸的妹妹再次经历这样的痛苦呢?
然而,无论如何,现实就是现实,它是无法逃避的,最终还是要去面对。
经过深思熟虑后,他下定决心要将曾宥离世的消息告诉江漪。
最近这段时间,曾徽音的情况有些异常,她总是哭闹不止,睡眠也很不安稳,食欲也明显下降。
而且,只有被人抱着的时候,她才能稍稍安静一些入睡。
幸运的是,有琳琅在一旁帮忙照顾徽音,这让江漪的负担减轻了不少。
别看琳琅年纪小,但她在照顾孩子方面却有着独特的天赋和技巧。
每当江漪想尽办法都无法让徽音安静下来时,只要琳琅一接手,稍微逗弄几下,徽音就会立刻变得安静乖巧。
不过,琳琅有时候说话比较直接,不太懂得顾忌他人的感受,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而且是在白梅依和向晚舟的教导下长大的。
所以,当向晚舟不在场时,琳琅在处理事情时往往会表现出一种超出她年龄的果断和勇气,这一点倒是与向晚舟颇为相似。
这让江漪不禁感到有些自愧不如,同时也赢得了江预的高度赞赏。
此外,由于凤来楼的生意近来异常火爆,楼藏月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为客人跳舞助兴了,而是转而协助林三娘一同打理起生意来。
林远的平安归来,让楼藏月心中的喜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喜不自禁,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然而,曾宥的离世却如同一把利剑,刺穿了她的心,让她悲痛欲绝。
由于刚刚相认不久便又经历了长时间的分别,林离恙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他担心自己的父亲会像以前一样再次离他而去,留下他独自一人。
自从林远回到家中,林离恙便整天缠着他,一刻也不肯离开。林远也十分疼爱这个儿子,白天总是尽可能地陪伴在他身边,与他一起玩耍。
然而,当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林远却如同昼伏夜出的蝙蝠一般,悄然离开家门,去寻找他的“猎物”。
今日,江预正好休沐,他决定派人去凤来楼接姐姐回江府。
张勇领命后,迅速赶往凤来楼。不一会儿,他便带着楼藏月一同回到了江府。
江预和楼藏月并肩走进梅苑,只见江漪正悠然自得地躺在摇椅上小憩,而琳琅则抱着徽音在院子里愉快地玩耍。
琳琅不时地逗弄着徽音,徽音也咿咿呀呀地回应着她,仿佛在进行一场有趣的对话。这温馨的一幕,让江预和楼藏月都不忍心去打扰。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心中的纠结。江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告诉江漪真相。
然而,就在他准备迈步向前时,楼藏月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并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这样做。
江预看着楼藏月,只见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在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然而,江预却突然开口说道:“拖延下去并非良策,以他们的脚程来推算,龙儿他们明早便会抵达京城。我们还是应该让小漪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江预言罢,缓缓地将楼藏月紧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轻轻掰开,然后毅然决然地迈步朝着江漪走去。
楼藏月凝视着那正安然小憩的江漪,眼眶中渐渐泛起了泪光。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随后也迈开脚步,径直走到了琳琅的身旁,伸出双臂,准备去抱小徽音。
琳琅见状,连忙将徽音小心翼翼地递到楼藏月的怀中,并轻声说道:“楼姨,您怎么来了呀?”
楼藏月温柔地抱着徽音,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家伙,满脸慈爱地说道:“你瞧,咱们的小徽音长得多漂亮啊!琳琅婶婶,你也赶紧给她生个弟弟好不好呀?”
琳琅听了,不禁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娇嗔道:“楼姨,您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呀?”
楼藏月见状,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呢?你和曾行成婚了,生儿育女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啦!”
琳琅听了,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她嘟囔着小嘴说道:“我也想生呀,可小姐她不允许嘛!”
“难怪不见你肚子有动静,原来是龙儿从中作梗。这个龙儿,真是有些过分了!”楼藏月有些生气的说道。
“楼姨,楼姨,不能怪小姐,这也是曾行的意思,他们是为了我好,反正我还小。等到了十八岁,我想生多少就生多少!”琳琅赶紧说道。
楼藏月没有再说话,而是仔细看着抱在手里的徽音,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琳琅看着楼藏月眼里蕴藏的泪水,满脸的疑惑。
江预已经走到江漪的身边,他仔细的看着躺在摇椅上的妹妹,看着妹妹那恬静的面容,不觉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楼藏月怀里的徽音,开始哼哼唧唧起来,不时的看着琳琅。
琳琅只能将徽音接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继续哄着徽音玩。
楼藏月转过身,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问漫步来到江漪身边。
母女连心,江漪仿佛听到徽音哼唧的声音,就突然睁开了眼睛。
就在睁开眼睛一瞬间,她吓了一跳。因为大哥江预和姐姐楼藏月正盯着她看。
江漪连忙起身,高兴的看着江预和楼藏月,“大哥、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江预压低声音,尽量温和的说道:“小漪,曾宥快回来了!”
江漪听了,笑容满面,兴奋的赶紧跑到琳琅身边,接过徽音亲吻了几下,然后说道:“宝贝儿,你爹爹要回来了,你高兴吗?”
此时,徽音嘴巴突然一瘪,“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江漪赶紧安慰道:“怎么啦,爹爹快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琳琅赶紧接过徽音,抱在怀里哄起来。
楼藏月见了大哭的徽音,再也忍不住了内心的悲伤,也抽泣起来。江预的眼睛已经湿润。
江漪听到了姐姐的哭声,赶紧说道:“姐姐,你怎么也哭了!”
楼藏月看了江漪一眼,然后直接转过身去。江漪不明所以,赶紧将目光投向江预。
而江预慢慢走到江漪身边,伸出双手扶着江漪的双肩,声音颤抖的说道:“小漪,曾宥出了事情,他的魂魄永远回不来了!”
江漪听了,真是愣了一下,然后看着江预,“大哥,你骗我的是不是?”
琳琅也听了江预的话,也紧紧盯着江预,不敢相信江预的话是真的。徽音还在大哭,琳琅只能接着哄徽音。
江预盯着江漪,哽咽的继续说道:“小漪,大哥从来没有骗过你,这是真的!”
得到了大哥肯定的回答,江漪情绪激动万分,“这不可能,你胡说八道,曾宥他怎么舍得丢下我跟音音!”
江预立马将江预抱在怀里,“小漪,是大哥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派他出去!”
江漪推开江预,看着江预脸颊的泪水,她终于承认了这个现实,她摇摇晃晃的后退了几步。楼藏月赶紧跑过去,紧紧将江漪抱住。
江漪再也的忍不住内心的悲伤,便放声大哭起来。
徽音也在琳琅的怀里大声哭泣着,琳琅的泪水也一滴一滴的从脸颊滴落下来。
松苑的江看夫人听到了从梅苑传来的哭声,便打发徐嫂去询问。
徐嫂匆匆赶到梅苑,看着痛哭的江漪和徽音,看着悲痛的楼江预、楼藏和琳琅。快步跑到江预面前。
江预将曾宥离世的消息告诉了徐嫂,徐嫂听了,神色哀伤,连忙捂住自己的胸口,眼角的皱纹也被泪水浸满了。
松苑里,徐嫂将曾宥离世的消息告诉江老夫人,江老夫人听闻,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的道:“我可怜的小漪,我可怜的音音啊!”
梅苑的哭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才停了下来。
江漪躺在床上,双眼红肿,眼神呆滞,不吃也不喝,一动也不动,除了给徽音喂奶时才会动一下。
楼藏月和江老夫人守在江漪身边,紧紧握住江漪的手,沉默不语。
徽音哭得满身是汗,琳琅赶紧给徽音换了一身衣裳,徽音就在琳琅怀里睡着了。
天色渐渐黑下来,江预换了一身衣服后来到书房,林远抱着离恙和张勇早已经等候多时。
林远看见江预进来,“要不要我也与你一起?”张勇也附和道。
江预看着林远和张勇,“我一个去就可以,现在府里离不开人手,你们务必守护好府里。”
林远看着江预,“你小心!”
张勇赶紧拿起放在一旁的披风给江预披上,“少爷,你放心,府里我们一定会看好!”
“好!”江预交代完一切事宜后,转身就离开了书房。
心伤悲,风也疾,马儿驮着向晚舟等人在黑夜里疾驰。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在与时间赛跑,争分夺秒地朝着京城赶去。
曾行一直紧紧地靠着曾宥的棺椁,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双眼通红。
显然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巨大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向晚舟和路虎虽然同样心情沉重,但他们并没有被悲伤冲昏头脑。
在这漆黑的夜里,他们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留意着周围的动静,防备着可能随时出现的杀手偷袭。
这几天,他们日夜兼程,几乎没有合过眼,每个人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疲惫不堪。
然而,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他们知道,稍有不慎,就可能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江预骑着一匹快马,风驰电掣般地朝着向晚舟他们的方向赶来。
他心急如焚,生怕自己晚到一步,会发生什么意外。
也许是担心曾宥的灵魂太过劳累,向晚舟最终决定让大家稍作休息。
三更时分,他们来到了一处丛林里,这里相对比较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
向晚舟小心翼翼地将放着棺椁的车马停好,路虎则迅速地将小红安顿好。
随后,路虎马不停蹄地去拾来一些干燥的柴火,准备生火取暖。
向晚舟亲自将火烧得旺旺的,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周围的黑暗,她希望这明亮的火光能够为曾宥指引回家的路,让他不至于迷失在这茫茫的黑夜之中。
路虎从行囊中取出几个冰凉的馒头和烧饼,放在火边烤热。不一会儿,馒头和烧饼就散发出阵阵香气。
路虎将它们分别递给了向晚舟、曾行和小红,虽然食物简单,但在这饥寒交迫的时刻,希望它们能让人感到无比温暖。
江预纵马狂奔,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突然间,他瞥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团明亮的火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心中一紧,立刻勒住缰绳,骏马长嘶一声,缓缓停下。
江预小心翼翼地下马,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他蹑手蹑脚地朝着火光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轻如鸿毛,仿佛生怕惊醒了什么。
与此同时,火光旁的向晚舟正警觉地扫视着四周。她的神经紧绷,手中紧握着剑柄,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危险。
当她感觉到有人在靠近时,迅速转身,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来人的方向。
江预的身影刚刚出现在火光的边缘,向晚舟便如同一头猎豹般猛然跃起,手中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直刺江预。
江预完全没有料到会遭到如此突然的攻击,他的身体本能地一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剑。
然而,就在他刚刚站稳脚跟的瞬间,他看清了攻击者的面容——竟然是向晚舟!
“龙儿!”江预失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
听到江预的呼喊,向晚舟的动作猛地僵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江预,手中的剑也缓缓垂落。
江预见状,连忙快步上前,走到向晚舟身边。
借着火光,他终于看清了向晚舟的模样——她的面容憔悴不堪,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此刻也变得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更是脏兮兮的,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江预心疼不已,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轻轻地披在向晚舟的身上。然后,他张开双臂,一把将向晚舟紧紧地搂进怀里。
向晚舟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紧紧地抱住江预。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她哽咽着说道:“江预,你终于来了……”
江预的喉咙也有些发紧,他轻声说道:“对不起,龙儿,我来晚了……”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过了好一会儿,向晚舟才稍稍平复了情绪。
她松开江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走到火堆旁。
向晚舟小心翼翼地将陈寅平放在地上。
江预将带来的两件披风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路虎后,便像一阵风一样快步走到了曾行的身旁。
曾行原本正低垂着头,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当他感觉到有人靠近时,缓缓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江预。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江预看着满脸泪痕的曾行,心中一阵酸楚,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了曾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曾行则像一个孩子一样,尽情地在江预的怀里哭泣,所有的委屈和哀伤都随着泪水一起流淌。
路虎也快步走了过来,他将其中一件披风轻轻地披在了曾行的身上,然后默默地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曾行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他的身体也因为过度的悲伤而变得有些虚弱。
江预慢慢地松开了曾行,然后扶着他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
路虎赶紧站起来,接过另一件披风,走到小红身边,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小红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并没有醒来,她似乎也在梦中感受到了这份温暖。
曾行在江预的怀里宣泄了一番后,终于感到一丝疲惫,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江预轻轻地将曾行放倒在地上,让他能睡得更舒服一些。
然后,他站起身来,走到了曾宥的棺椁前,手扶着棺椁,凝视着它,仿佛能透过棺椁看到曾宥的面容。
悲痛的泪水,一滴一滴地从江预的眼眶中滑落,滴落在棺椁上面,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在火光的照耀下,江预的身影显得如此的孤独和凄凉。
向晚舟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样,疼痛难忍。
她多么想去安慰眼前这个痛失兄弟的男人,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一想到自己终究会离开这个男人,她的脚步就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挪动。
她狠下心来,默默地坐了下来,背对着江预,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路虎靠在一棵树上,怀里抱着已经熟睡的小红。他的目光不时地落在江预和曾行的身上,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和无奈。
正在夜里赶路的路虎看见了丛林里的火光,按照日程来算,他们猜想可能是向晚舟他们。
莫达准备前去偷袭,但是被黑虎阻止了,莫达只能就此作罢。
曾宥虽然是江家的女婿,但是在江家长大,也是江家的半个儿子。江老夫人破了规矩,把曾宥的灵堂设在了江府。
天色亮了起来,江府里,白绫高挂,一片静寂。
江预、向晚舟、曾行、路虎带着曾宥的棺椁和陈寅缓缓向江府靠近。
江老夫人已经带着众人在门口等着曾宥的归来。除了江老夫人、勇叔和徐嫂,其余的人的腰间都系着白色的带子。
楼藏月扶着眼神依然呆滞的江漪,当江漪看到曾宥的棺椁时,她眼睛的光开始聚集。
她挣脱开楼藏月,冲到她丈夫的棺椁旁,紧紧的抱着棺椁。
曾宥的遗体经过向晚舟特殊的处理,所以曾宥的面容没有丝毫的改变。
在灵堂里面,棺椁打开了,江漪趴在棺椁上痴痴的盯着丈夫,双手捧着丈夫的脸,没有哭泣,不言不语。
众人看着江漪痴痴傻傻的样子,悲痛之余,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江漪,一定会因为曾宥的离去,又回到那个疯魔的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