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无穷无尽的后患
去到楼上的睡卧,他又不说了,还非常失礼地坐在顾南枝的床上。
顾南枝与他隔着长长一段距离,站在门槛边攥紧把手,忍无可忍:“你到底要说什么?有就快说,我还要睡午觉。”
祁砚川只觉得她这个暴躁易怒样很是鲜活可爱,忍不住想要逗她:“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攥着那扇门开关,手都快捏红了,不痛吗?是怕我随时会吃掉你,想着要方便逃跑吗?”
顾南枝隐隐有些怒了,眉头深深拧起。
祁砚川却依旧我行我素,看向她的眸光逐渐炙热,还带了股非常明显的侵略性,须臾朝顾南枝勾勾手,反客为主道:“过来这边坐。”
顾南枝当然不愿意:“我站这里就好,你有话就快说。”
被拒绝后,祁砚川也不恼,敛眸笑了笑。
他单手抚摸着下巴,琢磨了会问:“听保姆说,你这几天都没什么胃口,半夜常常爬下床吐。”
“你……就是为了问我这个,才……特意赶回来的?”顾南枝眨巴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懵逼求证。
“嗯。”
见他真的就点头了,顾南枝脸色微变,忽然有些无措:“为什么?”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可是她并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因为任何一方的改变,都会打破之前彼此约定好的契约规则。
祁砚川觉得她这个战战兢兢的模样很是有趣,又开始逗她:“你怕什么?是怕我爱上你了?”
那一刻,顾南枝根本不认为这是句假话,全身一阵疙瘩浮起,漆黑的眸子刹那空洞,而后是满心满脸的抗拒。
这不废话吗?她当然怕!能不怕吗?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提前赶回来?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身体状况?”
她一脸严肃,希望听到他的否认,可祁砚川却沉默了。
其实,他也不是要沉默,只是一时间,他也反驳不了。
因为这都是真的。
寂静中,他眸光一黯,不动声色躲开她探究的目光,像在逃避什么,忽又抬眸眺望窗外蓝天白云,过了一会,似乎已经下定决心,悠悠叹出一口气,从床沿处缓慢站起身,一步一艰难跨向顾南枝,很是唏嘘地道:“南枝,你怀孕了,你不知道吗?”
话音落,顾南枝只感觉耳边嗡一声响,而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足足呆了有十几秒才思考过来。
她神色凝重地翻滚着喉咙,瞳孔剧烈收缩,微颤着嗓音问:“你……说什么?谁怀孕了?”
祁砚川并没有重复第二遍,因为观顾南枝的反应,他知道,她已经全听进去了。
他用自己厚实的一只手缓缓包裹住她纤细的小手腕,须臾将她带到床沿边,让她坐在自己方才坐过的那个位置上。
而他自己则俯下身来,单脚屈膝跪在顾南枝面前,一字一句告知她:“还差两天刚好9周,南枝,你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由于这件事来得太过于突然,一时之间,顾南枝根本无法接受。
她瞪大双瞳,像是被吓着了,突然周身一阵哆嗦,旋即听到自己的牙关也在打着颤,茫茫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甩开祁砚川的手,捂住双耳,语无伦次低喃:“不会的!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上次……我跟他上一次还是六天前,怎么……怎么一下子就怀孕两个多月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祁砚川的心在滴血,一阵一阵绞痛。
他并不想与她探讨怀孕这个问题,却又忍不住想要回答她的问题。
原本应该理性与她商量这个孩子的去留问题,可话到嘴边,满腔的嫉妒堆积如山来,他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连带着讽刺人的语调都是酸酸的:“呵!你问我?这种事我怎么知道?难道两个月前你跟他做过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顾南枝的脸刷地一下全白了。
记忆如泉涌,一下子井喷而出。
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又或者,换句话来说,他就不应该来。
她沉重的心一点一点揪起,手摸向肚皮的瞬间,才发现那处是凉的。
祁砚川似乎看出她的纠结,直截了当帮她拿定主意:“南枝,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们现在就可以到医院拿掉,你不用怕,我已经问过医生,现在堕胎手术相当成熟,我们只需……”
顾南枝听着听着,后面的话已经听不进去了。
拿掉?多么可怕的字眼。
她忽然想起一年前,妈妈对她说过的那句话:“我几次上了手术台,想要把你拿掉,最后却因为害怕,选择将你生下来。”
倘若时光倒流,妈妈当时改变主意,决定在手术台里终结她还未降生的小性命。
那么……现在的顾南枝是否就不存在了呢。
同样的选择,一代接一代交棒,现在这个操控生杀大权的接力棒,又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她又该如何抉择?
“砚川,我……我想考虑几天。”她艰涩地问。
祁砚川像被当场泼了盆冷水,整颗心都是凉飕飕的:“你想要这个孩子?”
顾南枝咯噔了下,立即否认:“不是!”
说完又非常后悔,结结巴巴解释:“我只是……我只是觉得……”
没错!她确实想要。她真的很想要!
只是她要得起吗?她能要吗?
祁砚川看出她的犹豫,直切要害,帮她分析利弊关系:“南枝,别怪我说话难听,这个孩子你不能要!如果你执意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现在能瞒得过傅既琛,那以后呢?”
停了一停,意带警告地问:“你跟你妈长得有多像,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遗传基因有多可怕。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长得像你还好,倘若像他呢?你又准备如何应对?”
“你之所以选择跟我登记结婚,不就为了避开他,斩断与他过往所有的关系吗?”
“你相不相信,以他的性格,只要发现孩子是他的,他必定会跟你争夺孩子的抚养权与监护权,这种官司打个四五年也是常有的事,那样你还怎么跟他断?”
顾南枝被问得六神无主,咬着下唇忍泪。
祁砚川见她模样痛苦,也不好逼迫下去,斟酌一会,再次俯下身去,揉着她的双肩,轻轻地说:“没关系!别逼自己太紧,你就在这里住三天,好好考虑清楚,三天后,我再过来接你,你到时候再给我一个答复也不迟。”
默了一默,非常技巧性地提点她:“南枝,不要因为一时的心软,而给自己留下无穷无尽的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