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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生活艰苦丰富 球赛精彩纷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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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集体刚刚组成,同学之间,开始了相互认识的过程。廖文刚看见不熟悉的同学,就爱问名字。他首先认识了班长董存根。董存根,在廖文刚的眼里,个子高,坐最后一排,样子很憨厚和蔼。一天,早饭之后,廖文刚走进教室,见董存根已经坐在教室里读书了。廖文刚问:“董存根,你的饭,怎么吃得这样快?”董存根说:“不是吃得快,是吃得早。”“早?没见你提前去吃饭呀?”董存根见廖文刚瞪大的圆眼睛,笑着说:“我在一个熟人家煮饭吃,出早操前,就吃过饭了。”廖文刚走到董存根桌子旁,问:“你当班长,怎么不在学校吃饭?”董存根仍旧笑着说:“家里没钱交伙食费,只好到一个朋友家,自己煮饭吃。”“自己煮?不是和那一家人一起吃?”“只是用他的锅灶。”“那柴米油盐呢?”董存根说:“你这么小,还知道柴米油盐?”廖文刚说:“我不小了,煮饭有两年多的历史了,读高小的早饭,几乎都是我自己煮的。”“你多少岁?”“12岁”。

董存根说:“我要是你那么小就好了。”廖文刚说:“那就奇怪了,我巴不得长你那么大哩。”董存根说:“你就不知道,小有小的好处,大有大的难处。你这么小,父母肯定都支持你读书。”廖文刚说:当然!谁不支持我读书,我妈就骂谁。”董存根说:“你太幸福了!有那么好个妈!我父母亲都不让我读书。”“那是为什么?”董存根说:“我已经17岁多了,父母亲都要我在家种地。”廖文刚吃惊地问:“你读书是你自己来的?父母没有同意?”董存根笑着说:“那倒不是。我在小学是学生会主席,认识了乡里的干部,父母不要我读书,我就去找了乡干部,请他们帮忙。乡干部特地跑到我家里,找我父母亲作工作。我还动员了我的亲戚给我的父母作工作。最后他们才同意了。”

廖文刚高兴地说:“那就好,同意你读书,父母亲就会拿钱。”董存根大笑着说:“你这个小机灵鬼就不知道了,父母没有钱,到哪里拿去?”廖文刚问:“没有钱,那,那你怎么办?”董存根说:“我这么大了,就自己想办法。米从家里带来,柴,就在附近山上找,油盐,我就用自己给房东挑水洗衣找柴这些劳动,来换。”廖文刚握着董存根的手说:“没想到,你这么艰苦,没见你迟到过一次、也没有见你早退过一次。”董存根说:“我是班长,再困难也要带头!”廖文刚说:“你是我学习的榜样,是我心目中的董存瑞!呃,董存瑞,是你哥吧?”董存根说:“我家在井研新兴乡永丰村三组,董存瑞在河北省怀来县,不过按我们董家的字辈,应该是我哥。”廖文刚问:“你家庭经济这么困难,申请了助学金没有?”董存根说:“我是班长,只能带头学习好、劳动好、工作好,哪能带头伸手向国家要钱?”同学们陆续进教室来了,廖文刚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连环画。

廖文刚还认识了纯复来的几位同学。

一位是何述云,家住纯复观塘村一组。中等个子,1940年生,穿着一套崭新的毛兰布学生装。刘翠容,中等个子,短发,圆脸,是纯复乡学堂村六组的,经常默默地做事情,扫地、擦窗子,学习很努力。还有王惠容,个子和刘翠容差不多,一对短辫子,瓜子脸,比较活泼。还有刘淑花,比刘翠容、王惠容个子更高大,也更丰满。粗大的辫子,方正的脸,喜欢说话。

廖文刚了解到,当时学生的生活,有三种情况,一种是住校生,吃住都在学校。班上的大多数同学都是住校生。第二种是通学生,家比较近的。如温兴忠、程茜平、李玉芳、刘长清、程书明、吴长周,他们就住在街上或者街子附近。还有第三种叫通食生,住在学校,不在学校吃饭。何述运和刘翠容、王惠容、刘淑花、陈学文,五班的杨见明就属于这个情况。何述云在北门口的一个亲戚家煮饭吃,要自己拿油盐柴米来。

刘翠容、王惠容、刘淑花和王淑华四个同学,一同在北门口的一个亲戚家煮饭吃。菜和米都是从家里拿来的。她们四个人,分成两人一组,负责烧锅煮饭,另两个人就可以做作业、复习功课。每天晚上,她们都轮流着煮,把第二天的饭煮好,放学回来,热一热就吃。星期天,他们除了自己的生活外,还帮助这家亲戚割红苕藤、割草来喂牛喂马。三班的李光玉、周银枝也是这样的通食生。

天还未亮,夏代表就准时敲响了起床钟。起床钟声的第一声是很轻的,逐渐响亮,每一声间隔颇大,使人觉得洪大悠长。夏代表是一个老大娘,当时已经五十开外,名叫夏淑华,因为一直是这个学校的敲钟人,属于劳动人民,解放后,成了这个县的人大代表,所以,大家都尊称她为夏代表。她身材瘦小,走路的姿势,有尖尖脚走路的味道。她成天笑盈盈的,老师同学遇见她都会和她打招呼。起床钟声响过之后,马上有高中部的值周学生响亮地吹着哨子催促同学起床洗脸出早操。

起床钟声一响,各寝室的电灯随之亮了。虽然井研已经有了一个火力发电厂,但煤不能满足供应,没有电灯的时候占一半以上。没电时,各寝室的室长便点燃马灯或者蜡烛,寝室里便弥漫着淡黄而摇曳的光。渐渐有了说话声、歌声。动作快的学生,便拿盆提桶,“咚咚”地向开水房涌去。开水房在川主庙后门梯坎的东边几十米处。很深的瓮子锅,装满了热水。工友左轮,五十来岁,个子不高,满脸络腮胡,手拿一把木瓢,见桶见盆就舀给一瓢。同学来得多了,左轮就喊:“排好队,排好队!”工友曾祖尧也拿瓢舀水。男女同学,便排成了长龙。打到水的同学也鱼贯而出。同学们大都把水提回寝室里去。有些爱睡懒觉的同学,有所谓“打游击”的洗脸办法。看见谁把水打回来了,便把自己的毛巾捏成一团,放在别人的盆里桶里浸一下,就跑开,往自己脸上揩两下,把毛巾往绳子上一搭,就算完成了洗脸过程。差不多寝室里又有人叫:“懒王!把帕子扭干呀!”讲究点的同学,还要用水把头发打湿,拿出小梳子,把头发梳得光光的。

这时操场上,已经早有锻炼的人群了。多半是高中部的或初三的,他们往往身穿运动服,多数是男生,也有一两个女生,他们或在双杠上摆动,或在肋木上曲伸,或在跑道上奔跑,或在沙坑边纵跳,或在跳箱上翻滚。新生们动作快的,都喜欢围着他们观看。

出操的口哨一响,各寝室除了留一个打扫卫生的以外,都往操场里跑。川主庙住着五六百人,出早操都兵分两路。一路走前门,从宽大的梯坎下去,经食堂,到操场;另一路走后门,下完梯坎,经林荫道,下坡进入操场。到了出操的时候,只听见足音鸣雷。站在操场里看,只见川主庙的两股人流,廖家祠这边的一股人流,女生院的一股人流,像四条大河,滔滔滚滚地直向操场涌来。只不到三分钟,便满操场人头攒动,按体育课时编好的队形站好。组织做操的是值周的体育教师,领操的都是值周班的体育委员,他们都站在川主庙的林荫道上。体育教师中,有三个男的:一个姓陈名元燮,一个姓曹名光祖,这两位体育教师,都三四十岁,年轻的一位,姓倪名叔全,二十多岁;他们三人都是大高个子;还有一位女老师,姓雷名守信。雷老师长得矮胖,上廖文刚这个班的体育课。

不过,这时,天还没有亮,学生只能凭声音判断是谁在领操;学生队伍,也只是黑压压的一片。广播操完毕之后,往往还要沿操场的环形跑道跑几圈。有时还要到公路上去跑,直跑到牛市大桥才返回学校。返回学校时已经晨光满地,树木枝叶可辨,人也面目分明了,同学们便散向四面八方,进自己的教室上早自习,满校园便响起了琅琅书声。

上早自习时,只是班主任来看一下。同学们都会自己找事作,或朗读,或默看,或练字,或预习。吃早饭的钟响过之后,同学们才慢条斯理地走出教室向食堂走去。食堂的周围有十来个大立柜,里面有许多小格子,自己的碗筷,不想拿走的,就放在里面,吃饭时自己去拿,从来不会有人乱动的。所有的学生都是编好了桌次的,8个人一桌,等学生进入食堂时,每张桌子上都已经摆好了饭菜。干饭都盛在大瓷盆里,而菜装在木菜盆里。这种木菜盆,现在已经绝迹:圆桶形,4寸来高,中间有木格子将其一分为二,一般两个格子里的菜是不相同的。早晨吃稀饭,饭就盛在大木桶中,自己去舀。中午和晚饭,还有几个大汤桶,装着菜汤,任意舀吃。吃饭时,学生会的干部就一手拿话筒,一手拿稿子或者报纸给大家朗读。

早餐和晚饭后,就会从教室里或寝室里传出歌声、琴声、箫笛声。走道上教室外会有高中部的学生大声地说着俄语。初中不开外语,廖文刚对外语特别好奇,很快就向人学会了“好”:“哈大儿所”,他竟然很快就掌握了好些人一辈子都不会发的颤音,兴奋起来了,就跑着高声喊“哈大儿所”、“哈大儿所”,惹得听见的人都忍俊不禁。廖文刚既好动,又爱看书报。早饭后,往往是捧着一本书看着,挨起轮子打乒乓。轮着他打,就台上争雄;下了台就捧书细读。常常看书入了迷,错过了机会,他一发觉就会高喊:“该我!该我!”客气的同学,就会说:“你来,你来!”放下球拍让他打。不客气的就会说:“你是看书还是打乒乓?”

一下课, 同学们都喜欢到操场里投球散步,认识新朋友。廖文刚人虽小,爱说话,喜欢打字迷来大家猜。只听他说:“来,我打个字迷大家猜:一点一横长,一飘飘西洋,上十对下十,月亮对太阳。”陈学文说:“我早就知道了。”董存根说:“你先不要说,我们想想。”欧本良说:“我猜着了,一定是“庙”的繁体字。”廖文刚敲敲欧本良的脑袋说:“这脑袋不错嘛。我在研经小学打这个字迷,没有人猜出来。”欧本良说:“我打一个,大家猜:一点一横长,二字口言旁,两边丝绕绕,中间马儿郎,你也长,我也长,扯个勾勾来挂衣裳。”何述云说:“我早听人说过了,就不认识这个字。”张大弟于是用粉笔写在地上,很大一堆。廖文刚说:“我估计,没有这个字。”欧本良说:“肯定有。”董存根说:“我想,也不应该有这样的字,哪能这么复杂?”廖文刚说:“这还不容易,我们找老师去!”同学们就一窝蜂地向教室跑。刘真老师听完大家的陈述后说,我翻翻字典再说。

午饭后全校是非常安静的,老师同学都要午休。而下午第二节课后和晚饭后操场里真是龙腾虎跃。至少有一场篮球赛。文刚除了看球赛外就是看课外书或者在乒乓台上和同伴们一决高低。

学校的照明,除了有时点电灯外,主要是用煤汽灯、煤油灯。点煤汽灯,不时得换灯芯。那种灯芯,是一个灯泡状的网,煤油汽化之后,是很亮的。缺点是那个灯芯不时会开裂脱落,只剩了一幅、一片,虽然还发着光,教室里便就开始沸腾了,生活委员邹月樵就赶快去总务处领灯芯,领来之后又用电筒或者煤油灯照着更换。往往一节晚自习只能上十来分钟,大家就嚷着等着。煤汽灯,流行了一段时间,就以点煤油灯为主了。煤油灯,烟很大,一个晚上下来,同学们的鼻孔里可都是黑的。本来有所谓“美肤灯”,加个玻璃罩就会没有黑烟,不过那时的学生可没有钱,谁也不敢买这样的奢侈品。离学校只有三四百米就有一个火力发电厂,不过因为发电量有限,点电灯的时候,灯光淡淡的,像朦胧的月光,几乎不能照明,老师同学都说比不上煤油灯,更不用说和煤汽灯比了。

每逢周末、周日,除了一月一次归宿假外,学生是不允许回家的,在校做什么,都是学生自己选择。学校开放图书室、阅览室、乒乓球室和棋类活动室,教师还举办舞会。同学们都爱去借阅图书。图书室有一个书名目录,上面列有廖文刚十分喜爱的书名,比如《水浒》、《西游记》、《三国演义》、《说岳全传》。可是,很多时候,他们把这些书名写到一张小纸上,和借书证一起,上午就满怀希望地递上去押在那里,到下午去取书时,图书管理员却说:“别人借去了,还没有还。”廖文刚这样地反复过七八次,逐渐明白了,这些书他们大约是不可能在图书室里借到的。图书管理员,开始是梁淑玉老师,她是教历史的吴正和老师的夫人,四十多岁,中等身材,面目和蔼,声音很大,显得很有精神。后来,美术教师罗昌惠,也管理过图书。罗老师,身材高而瘦,脸色灰黄,显得老气横秋,他一直教廖文刚这个班的图画课。

洗衣服,对廖文刚来说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学校虽然提供了宽大的洗衣台,但还没有自来水,得从井里自己提水。学校有两眼水井。除了六零初教室西侧的那口井外,操场的西北角,还有一口井,井口直径一米左右,有圆形的井台高起,两口井水面离井口都有三四米的距离。廖文刚有一个小木桶,有一根棕绳。进校时,他只有十二岁,那桶虽然比他小得多,可总不听他使唤,浮在水面上老是不肯沉下去装水。“看我扯给你看。”一个女孩儿的声音。文刚抬头一看,是李荷艳,挑着一担小水桶。文刚说:“你也来这里洗衣服?”“我们校门口这半条街的人都吃这口井的水。”荷艳放下水桶,接过文刚的绳子说:“我挑水有两年的历史了。”她把水桶轻轻放进井里,“你看,这样,左手握绳尾,右手握绳腰,绳腰之下,要长短适中,使右手下的绳子笔直,力要猛,用力一顿,你看,桶就入水了。”廖文刚说:“荷艳真可以写一篇《打水经》了。”荷艳说:“这就叫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嘛。”

文刚把那桶水提起倒给了荷艳,又学着打水,又一连打起来两桶,才算基本学会了。荷艳挑着水往外走,文刚说:“你还来挑不?我再给你提,好巩固巩固。”荷艳说:“我还要来洗衣服。”只隔了不到十分钟,荷艳挑着桶,后面一个比她稍高的姑娘端着一盆衣服来了。那个端衣服的还没有走拢井台就问道:“廖文刚认识我不?”廖文刚认真端详了一眼,和荷艳长得基本一样,只是眼神显得有些忧郁。就说:“你和荷艳一同来,我就认得出,是梅艳。”“这么多年,你还记得起我们的名字?”“因为妈妈经常说起。”文刚提水她们洗,边洗边摆龙门阵,原来她 们的父亲是国民党军的团长,在淮海战役中投诚了,一家人都不想回老家务农,吴七哥当了副县长,于是他们也来到这个县城安家。他们两姊妹都在井研中学读书。他父亲被安排在木厂,母亲被安排在小食店。她们洗完衣服离开的时候,廖文刚说:“请代我向你们的父母问好。”她们都说:“好。”梅艳还加了两个字:“谢谢。”

一会儿李金城、陈学文、何述云、董伯才和三班的劳动委员曹正训同李光玉也来洗衣服。这里有许多洗衣台,都是石板的。洗衣的地方,在操场西北的边上,在走道下边,头上有浓荫蔽日的大黄葛树,太阳晒不着,小雨也淋不着。同学们一边洗衣服,一边摆龙门阵。陈学文说:“何述云,你这套衣服,可是崭新的哩!”董伯才说:“能有一套新衣服上初中,不简单啊!”何述云说:“是不简单,你们知道了我家的情况,就会说我的父亲不简单。”何述云就讲起了他家里的情况。

原来何述云的家离井研三十里,距乐山七十里。家里有父亲何春华,母亲何彭氏,姐姐、妹妹和他,五口人。还在1950年的时候,母亲就因为天花去世了。一家人的生活重担就落在了他父亲一个人的肩上。1951年的时候,他父亲叫何述云去上学,他的姐姐和妹妹都没有得到这样的殊遇。何述云小学的六年里,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但学习十分用功,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井研中学读初中。一个孩子要读中学,可难坏了他的父亲。好在何述云的房前屋后有十几棵李子树,李子成熟的时候,家里人都舍不得吃,由他的父亲摘下来,挑到乐山去卖,每天来回一百四十里。他父亲回到家里,肩上磨破了皮,脚上打起了泡。何述云心疼地说:“爸爸,你太辛苦了!”他父亲何春华说:“为了让你把书读出来,值得。这算不了什么。”到开校前,他的父亲不但给他挣够了书学费,还扯布来给他缝了一套毛兰布学生装。董伯才说:“我们的父母亲,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只有用努力学习来报答!”

这时刘真老师,正从教室那边过来,向办公室走去。走道上,59级有几个男生在挥动叉头扫帚扫地,一时烟尘乱飞。刘老师说:“怎么不洒点水,搞灰尘搬家呀!”这几个学生,见是刘老师,其中竟然有人高喊“刘bāi子,刘 bāi子!”这个字是方言,意思是跛子。刘真老师很愤怒地说着“没有教养的”,走过去了。李金城问道:“他们怎么会叫刘老师是刘bāi子?”陈学文说:“我知道,我认识几个59级的同学,他们说刘老师当过他们的班主任,要求严格,得罪了几个同学。刘真老师,原名‘刘白之’,用普通话喊就成了‘刘bái之’。那个班的一些同学对刘老师不满意,就喊‘刘bbāi子’,他们还曾经把扫帚放在寝室的门上头,等刘老师一推门,扫帚落下,打在刘老师头上。”廖文刚大声说:“给老师取外号、整老师,畜牲不如!”李金城说:“小声点,你才不要惹他们哩,他们中那个高个子,叔叔是省里的大官儿。”廖文刚说:“大路不平旁人铲,我怕他?现在大官儿的亲戚,也敢当纨绔子弟,横行霸道?”穿运动衫的似乎听到了,就大声问:“哪个不服气?”廖文刚大声说:“我!”那人从坡上探头看了看廖文刚说:“奶气没干,看老子收拾你!”这时,正好唐孟斌主任路过这里,就问:“李大才,你要收拾哪个呀?学校,可不能耍霸道!”叫李大才的忙说:“唐主任,我们在开玩笑。”“玩笑也不要这样开,学生说话,要文明。”唐主任边走边说。

廖文刚在这个学校里除了研经小学来的同学经常在一起玩以外,又结识了好些朋友。其中有一个名叫温兴忠,父母都是搬运工人,他虽然是留级生,但性格温和,言谈风趣。他多才多艺,体育的单杠、双杠、跳箱、鞍马,他都娴熟擅长。他能让手指自由屈伸做出许多动物的形象,比如用两个大拇指一伸一缩模仿两条蛇昂首搏斗,两只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配合学羊子打架,常常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

还有一个朋友,名叫吴长周。一天晨操之后,廖文刚向教室匆匆地走去,正走到一班教室外的走道上,上课钟“当当当”地敲响了,一个同学流星般地横撞过来,险些把廖文刚撞了一交,廖文刚站定了一看,这个同学背着书包,直向四班的教室奔去。廖文刚明白,这位同学是为了要赶在上课钟最后一声停止之前,进入教室。第三节课下课后,廖文刚正在看五九初二班的李卓如跳沙坑。李卓如是四川省委宣传副部长李亚群的侄子,穿一身运动服,背心短裤,十分健壮,只见他蹲在地上压一压腿,便站起向着沙坑飞跑,到了边上,“嘣”的一声腾起,跳过了比廖文刚还高出一头的横竿,顿时全场喝彩。陈元燮老师吹响了哨子,五九初二班的聚合好,陈老师说了两句才喊“解散!”

这时,有人拍着廖文刚的背说:“廖文刚,对不起,刚才险些把你撞倒了。”廖文刚回头握着他的手说:“没关系的。同学叫什么名字?”“我叫吴长周,是读通学的。”廖文刚看吴长周,和自己高矮差不多,大头,桃脸,笑盈盈的,说话飞快。问道:“家在哪里?”吴长周说:“在千佛的将军坝。”廖文刚说:“将军坝?这名字好啊,出了个什么将军?”吴长周说:“据说雷翰林在台湾当巡抚的时候,错杀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在临刑前说‘20年后,找你算帐。’过了二十年,雷翰林娶来的媳妇,长得竟然和那个被错杀的女子一模一样。那女子去赌钱,押红宝,把雷翰林的地方给输光了。她赌钱的那个气概,简直像个将军。这个地方的人,就不再受雷翰林管辖了,为了感谢这位媳妇,大家就叫这里为将军坝。”廖文刚说:“这个传说,有些牵强附会。也许还出过一个什么将军吧,或者有哪位将军在这里战斗过,或者牺牲了吧。”吴长周说:“那可说不清。再见,要上课了。我不想有一个迟到,所以,刚才才跑得那么快。”廖文刚说:“纪律观点这么强,好,我们就算交朋友了。”

一个下午的课外活动时,廖文刚给班主任刘真老师说:“刘老师,我给你反映一个情况。”刘老师问:“什么事?你说。”廖文刚说:“董存根家里特别困难,他的家在新兴乡永丰村,我知道这个地方,相当贫穷,可不可以考虑,给他助学金?”刘老师说:“他没有申请,刚开学不久,我也还没有一个一个地了解,我马上着手解决这个问题。”廖文刚说:“我们班还有何述云、刘翠容、刘淑花、王惠容、陈学文同学都是在外面亲戚家煮饭吃,他们家庭经济都很困难。”刘老师说:“助学金的数量很少,一个班只能有三四个,而且每个人都不能评太高的等级。要是再多点就好了。”刘老师顿了顿问:“廖文刚,你家里困难不?”廖文刚说:“我家比这些同学家好,我父亲、大哥是编油篓子的,一个月有几十元钱的收入。”刘老师说:“那就好,条件好,就要更努力学习。”廖文刚说:“我一定珍惜这些条件,用优异的成绩报答父母的恩情和老师的关心。”

一个星期六晚饭后,廖文刚还没有想定去做什么,见温兴忠和几位街上的同学,已经大步进来了。文刚问:“你们还进学校来干啥?”温兴忠说:“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六零三班的学习委员,叫郭惠玉;他是六零四班的,叫廖清风。这位也是四班的叫郭茂清。都是街上的。”廖文刚一看三人,个子都和自己差不多,只是郭惠玉更显得瘦小;廖清风微胖,郭茂清在两者之间。这时李荷艳和几个女生也过来了,其中一位长得较高的说:“温猪儿,不给我们介绍一下?”温兴忠说:“他们是我们六零初的五朵校花。这位是四班的李荷艳,她是三班的,叫程茜平,她还是三班的,叫邱丽华,这位也是三班的,叫李玉芳;她是四班的,叫雷碧群。”廖文刚说:“同学们好!星期六晚上,你们怎么都进来了?”郭惠玉说:“你看,街居民都有很多要进来呢。马上有师生篮球赛,精彩!跟我来,先占据有利地形。”文刚和钟同、陈学文、董伯才一听,也都跟着他们去川主庙下球场边走道下的半坡上坐下了。温兴忠说:“这儿又近又高,小动作都能看清。”运动员还不见踪影,街上的居民已经成群结队地进来了。

温兴忠见文刚们兴致很高,就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这场球赛,无疑是我们县最高水平的比赛,你们刚进校还不晓得”,他比划着看了钟同一眼,说,“本校教师有五虎上将,今天都要上场,他们是:魏文光,帅仕可、唐孟彬、李志民、倪叔全。其中唐孟彬是教导主任,水平高啊。这五位老师,都年富力强。魏、帅、倪三将,高挑个儿,远距离投篮也能十中八九;唐、李二位,身材稍矮更加健壮,攻击如猛虎,投球常常是举手必中。”文刚说:“和学生打,实力肯定悬殊,学生怎么能打赢老师?”温兴忠说:“不,不,不!师高弟子强嘛,学生中有八员虎将,球技和教师不相上下,而且年轻力壮,经常打得难解难分。”他们正在议论,球场里进来了一个运动员,个子不高,一投球,“唰”地就进了。“他叫娄才铭,名列学生八虎将之三。个子不高,你看弹跳力多好!”教师和学生运动员都陆续进场了,进来一个,温兴忠就介绍一个。廖文刚们虽然还不能完全记住,但大体清楚了。学生教师和居民把篮球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听一声口哨响,“裁判是李龙奎老师”。两个球队,学生队穿红背心,白字;教师队穿黄背心,红字,随着哨声立即站成两个横排。李老师又是一声口哨,两手向下一划,两支球队成纵队跑步进到球场中心,各成梅花形散开。“教师的球队长是魏文光,学生的球队长叫叶盛林”。文刚看去,魏老师三十开外,高个子,显得清瘦;叶盛林,中等个子,显得壮实。又一声哨子响,李老师把球高举头顶,一声有力的短哨,裁判刚把球抛出去魏老师正要跃起,叶盛林已经腾空而起把球打给了另一个壮实的小伙子,“叫谭仲康。”谭仲康接球在手,“唰”地一声传给娄才铭,倪老师却纵身一跳伸出右手把球拦下了,倪老师正在运球观察,冷不防娄才铭从后离弦箭一样地飞出,球跳起来刚好被他拍起就走,他只快速拍了两下,便传给叶盛林,叶盛林一个转身接过球并不落地就把球传给了紧跟而上的娄才铭,教师的两个高个子上前去拦,他竟然从手丛中跃起,把球“唰”一声投进了篮里。温兴忠说:“怎么样,学生不弱吧?”全场立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帅老师发球,两个学生在近旁干扰,帅老师一个长传,把球甩给了半场外的李志民,李老师转身跃起就投,“唰”地一声,球进了。钟同说:“这个球进得轻松。”温兴忠说:“你看学生的后卫在哪里,红5号,还没有过半场,学生的战术不行。”

教师利用学生不注意队形的弱点,连连得分,记分板上已经是10比2了。学生队场外指导要求暂停,两队的队员都向场外指导靠拢。再开球后,学生连扳6分,温兴忠说:“你们看出来了没有?学生采取了进攻时按各人的位置尽量向前逼进、防守时用的人钉人的战术。这种战法,累人,但效果好。轮到唐主任发球了,他使劲一甩,篮球却被娄才铭跳起拦在手里,全场一阵喝彩。学生抓住发球的机会频频反攻,球场上出现了第一次平局。教师队长魏老师发球时,大声说:“打位置,要稳住,不要传长球。”他把球传给了离得最近的帅老师,帅老师又传给唐主任,只听见“唰唰”地响,听不见拍球的声音,只见球像一只飞鸟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又从那棵树再飞到另一株树上,一下子就飞进了鸟窝。学生队不断地改变战术,比分交错上升。场子外欢声起伏,一浪高过一浪。上半场结束,学生只差一个球。

下半场学生队换上了三个生力军,教师队还是那五个人。学生队发挥体力优势,猛冲猛抢;教师队避开体力不如学生的缺点,稳住阵脚,以静制动。往往学生队如风似浪地卷过去,却被教师队拦下,“唰唰”几个漂亮的传球便进了。“还有最后三分钟!”这是体育组唯一的女教师雷守信老师在报时。文刚看比分板上,竟然是62比60,学生队输两分。这时球正在娄才铭手里,只见他举起球,做起投球的姿势,帅老师跳起去拦,他却一个假动作,从帅老师的腰下钻出,把球传给了篮下新上场的方绍清,方绍清并不去接球,而是扭身一个打排球的动作,双手把球打进了篮里。“62平!”球场里响起了惊呼和赞叹。现在球在魏老师手里,他却不慌不忙,和李老师,传过来,传过去。临近中线时,他跃起身举手就投,唰的一声,球进了!学生队叶盛林刚把球发出去,李老师吹响了长长的终场哨音。球场里立即响起了“64比62”和“唉”的长长的叹息声。只听娄才铭说:“他们故意拖时间!拖延时间!明天我们卷土重来!”居民、教师、学生,都向四面八方散去,真像退潮一般。一会儿人都散尽了,文刚看着球场上还没有散尽的烟尘说:“精彩!老师谋勇结合,学生敢拼敢抢,都不错!”

大家看完球赛,路过教室边,见教室里有几个女生还在苍茫的暮色中伏案学习,教室里还没有开灯。个子高大的王淑贤伏在桌子上,背上一动一动的,像在抽泣。这时,陈学文也进来了,他问:“怎么,病了?”王淑贤满面泪水地抬起头说:“没有。”“没有病你哭什么?”王淑珍悄悄地把陈学文拉到旁边说:“这事得怪我。刘老师问我,这几天,王淑贤什么事闷闷不乐的?”我就说:“她的哥哥成了右派。刘老师就把她找去,狠狠地批评了她一顿,说她同情右派分子,阶级立场有问题,以后弄得不好要被开除。”陈学文说:“自己的哥哥出了问题,心头难过,那是人之常情嘛。什么立场不立场,开除不开除的。”同学们都有同感,安慰了一阵。

这天下午课外活动时,廖文刚和董伯才一路去大队办公室参加共青团、少先队干部联系会。他认识的有熊树钧、吴长周、金远征、李秀芝、李月华、郭惠玉、曾翠香、卫莹芳、沈富友。这时李秀芝是大队委员,臂戴三根红杠子,显得文静,右手拿着钢笔,左手拿着个本子,开会时,她就专心地听着,认真地记着。会议由总辅导员王光琪老师主持,还有初中三个年级和高中各年级的团干部参加。王老师说,今天这个会,是开展团员和少先队员交朋友的会议。大家知道,共青团,是党的助手;少先队是共青团的后备军,因此,团员和少先队员交朋友,对于少先队员的健康成长,有特别重要的意义。王老师宣读了团支部和少先队中队的对子关系,并让结成对子的支部的团干部和少先队中队的队干部互相认识交流。会场上顿时热闹起来,共青团员找少先队员,少先队员找共青团员,大家认识后握手、交谈。廖文刚这个中队和六一高的廖德彬所在的那个支部结成对子。廖德彬也是研经人,中等个子,长得壮实;话不多,但显得热忱。最后王老师说:“回去后,团支部和各中队,都要向班主任汇报,向团员、队员宣布,争取在一周内落实到人头。”从此以后,课外活动时,不是归宿假的星期六傍晚和星期天,都经常看见有戴着红领巾的小同学和戴着团徽的大同学,在杨柳依依的操场边,在林荫道上,在阅览室里,在活动室里,一起走路谈天,说笑歌唱,看书下棋打乒乓。后来,许多少先队员成了共青团员,有许多人出了学校都是好朋友。

学校布置了国庆演出的任务,学校组织了演出队。廖文刚也参加了。负责教师是上廖文刚这个班音乐课的苏慕渊老师。苏老师,年龄在四十以上,个子矮小,头发是熨烫过的,很整齐。脸却显得上宽下窄。他唱歌的声音,高亢动人,真有响遏行云的力度和余音绕梁的感人力量;负责的学生是学生会的文娱部长程硕平。有一个节目是诗朗诵,《十月》,要廖文刚和程茜平手牵着手上场,还有一个造型亮相的动作,文刚羞得满脸通红,动作笨拙得可笑。苏老师说:“演出是庆祝国庆8周年,意义重大,要大大方方的。”程硕平耐心地教文刚脚怎样动,手怎样放。练了一节课才多少有点像。但男女生这样手牵着手,廖文刚还是觉得不自在,尤其怕同学们看了会笑话他,因此,动作总不怎么自然。但他的朗诵却抑扬顿挫,富有感情,得到了演出队的称赞。在演出队里,廖文刚认识了杨见明,他是高滩人,高挑的个儿,白净的脸庞,显得朝气蓬勃,声音也不错。每天下午上完两节课,演出队的同学就集中到食堂排练。歌声阵阵,舞姿翩翩,廖文刚在大哥哥大姐姐们的带动下,也由拘束变得自然了。

当时电力不足,国庆演出,也只能点煤气灯。两盏煤气灯把舞台照得通明。师生员工都按教研组、班级坐得整整齐齐。先演短小的节目,后演自编的大型话剧《英雄血》。诗朗诵《十月》是这次演出的主题节目,放在第一个,演员有二十四个,有合诵、独诵、舞蹈,并配有音乐。廖文刚和程茜平,雪白的衬衫,鲜红的领巾,牵着手碎步上场,昂首挺胸像浮雕似地站在最前面代表少年儿童,后面上场的形象一个更比一个高大,分别化妆为农民、工人、解放军,整个场面庄严、热烈,音乐和动作都凝重肃穆,具有颂歌的风格。演出一开始就把歌颂国庆的主题突现出来了。这一场结束,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廖文刚下来就回到班上自己的座位上去看下面的演出。班主任刘老师说:“廖文刚为我们班争了光。”班上同学都说:“不错!不错!”下面的歌舞、民乐合奏、相声、独唱,都具有一定水平,是廖文刚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他全神贯注地看着、听着、思考着,感受着音乐的优美,祖国语言的精致。

最后一个节目是根据解放井研县时,竹园铺战斗中出现的侦察英雄李兴辉的真实故事编写的。解放军某部侦察排长李兴辉化装成卖菜的农民来竹园镇侦察,在十分危险的情况下,叫战友把情报送回去了,自己却被敌人抓住了,敌人软硬兼施,英雄坚贞不屈,最后被杀害了。解放军根据带回的情报,进兵竹园,取得了胜利,人民为英雄建陵塑像表示纪念。参加演出的主要是五八高、五九高、六零高的学生。台上的解放军战士和国民党官兵的着装都是从武装部和国民党旧军人那里借来的,而且是真枪真刀,在打仗的情节里还用了硫磺弹,台子上硝烟弥漫,同学们都没有打过仗,但都觉得真实。那位英雄是学生的篮球八虎将之一的叶盛林演的,风度潇洒,健壮机敏,语言铿锵坚定,赢得了阵阵掌声。

一天晚自习时,刘真老师到班上来,态度十分严峻。他说:“我们班有的学生歪风邪气很浓,在背后造谣议论老师,给老师取外号,不请假就出校门,还有人同情右派分子。比如王淑贤、陈学文,今天,提出警告!”王淑贤和陈学文,在研经小学时和廖文刚同一个班。王淑贤当时18岁了,廖文刚立即回头看他们,王淑贤被点名后,伏在桌子上哭起来了。陈学文坐在那里,一样的诧异和茫然,廖文刚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问题。这时,只听刘老师说:“同学们,都要向廖文刚学习,他是班上最小的同学,却敢于和歪风邪气作斗争。他听见五九级有学生辱骂老师,就敢站出来,维护老师的威信。”廖文刚很觉得奇怪,刘老师怎么知道那天洗衣时他说的话。

过了很久,廖文刚才弄清楚了,陈学文挨批评和廖文刚受表扬的事,是刘老师找李金城个别谈话,了解班上同学的思想动态时,李金城把那天洗衣服时的情况,包括陈学文的话和廖文刚的话,源源本本地告诉了刘老师。

冬天,对井研中学大多数的学生来说,是严酷的季节。一般的同学,都没有棉裤,只能穿两条单裤。有棉鞋穿的学生更是屈指可数。一般同学都有薄棉衣或者统绒上衣。大部分的同学也没有帽子。许多同学都冻得手指脚趾痛、头痛。特别是下川主庙的石梯,脚和膝盖都要命地疼。

一天早晨,吃过饭,廖文刚和李吉吉,向川主庙走,廖文刚见他浑身哆索着,上下牙齿都碰得响。就问:“你病了?”“不是,冷。晚上我和一个同学挤着睡,没有盖好,冷透了心,吃了稀饭,身上还是没热和。”廖文刚说:“我也冷得很。”李吉吉在廖文刚腿上身上捏了一把说:“你也和我一样,只穿了两条单裤。你的棉衣比我的厚。”廖文刚说:“你看嘛,还是我妈穿的改的,斜着扣的布扣子。我们跑,跑就能热和。来,我们比赛,看谁先跑进宿舍里。预备——跑!”廖文刚说完,两人奋力向坡上跑去,廖文刚被远远地甩到了后头。等廖文刚气喘吁吁地爬到坡头,李吉吉站到坡头说:“我年龄比你大,腿也比你长,你怎么跑得赢我!”廖文刚并不答话,从李吉吉身后,一溜烟奔进了宿舍,高兴得大叫:“我赢了!”李吉吉也跑进屋来说:“我在坡头都耍冷了,你才上来,你赢什么!”廖文刚说:“有言在先,我们比的是‘看谁先跑进宿舍里’,又不是比‘谁先爬上坡头!’”宿舍里的同学知道了,都说这和寓言《兔子和乌龟赛跑》是一回事。李吉吉说:“那廖文刚是乌龟,我是小白兔。”廖文刚说:“乌龟好啊,乌龟能活千年,兔子尾巴可长不了。”惹得同学们哄堂大笑。

过了年,李吉吉就愁着开学的书学费。他虽然申请到了丙等助学金,每月3元,还不够伙食费。但李吉吉有个特长,善于钓鱼。他钓的鱼都喂在缸子里,本来准备过年吃的。李吉吉的母亲看着缸子里的几条鱼说:“这些鱼,有两斤吧,我们不能吃,要先凑够你上学的费用。钱,天上不长,地下不生,家里又没有值钱的东西可卖,你再去钓几天鱼,我拿到街上去卖。”李吉吉于是天天去钓鱼,有时一天能钓半斤,有时能钓一斤多。有了一斤多两斤鱼,李吉吉的母亲就装在盆子里,提上街去卖。到1958年春开校时,李吉吉的书学费,终于凑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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