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啪啪鼓掌，不知是嘲讽，还是夸赞，“你好聪明哦。”
“不。”宁舟摇了摇食指，“是你根本就不加掩饰。”
“拜金嘛。”女人不以为耻，“谁不是呢。”
宁舟定定地望着对方的眼睛，她目光坦荡，无所畏惧。
这个女人，不可能悔过。
半晌，宁舟缓缓开口，“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女人当即毫不犹豫地回道：“我是小人，所以我不择手段。”
嗤笑一声，宁舟怒极反笑，“好一个不择手段。”
他压低眉峰，“你动手的时候，难道就不会颤抖吗？”
他的嗓音愈发低沉，“血液洒在脸上，不烫吗？”
他指着外面，“他们惨叫，你不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吗？”
他的语速逐渐加快，“午夜梦回的时候，你不会害怕吗？”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花着那些血腥的金钱，你不心虚吗？”
他的手指隐隐颤抖，“听着外界对你的夸赞，你不——”
女人突然出声打断，“我很享受。”
嘴角的笑容愈发扩大，“他们夸我神女降世，他们夸我慈悲心怀，我很享受。”
她张开双臂，并微微仰着脑袋，好似下一秒就要羽化飞升。
她歪了歪脑袋，好似不能理解，“为什么会颤抖，我可是专业的，怎么会拿不稳手术刀呢。”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还是这么稳。”
骄傲又自豪，就像一只孔雀。
随后，她懒懒地掀开眼皮，“血液，很烫吗？”
她又看向自己的胸膛，“没有吧，我感觉我体温更高呢。”
她蓦然加大声音，“我全身都在沸腾诶！”
她瞪大眼睛，模样有些癫狂。
像个小女孩一样，她伸出食指，轻轻地搭在自己的下巴处，“惨叫？我觉得还挺好听的。”
她点点头，肯定了宁舟的说法，“鸡皮疙瘩确实有时候会起一些。”
倏地，她咧开嘴角，“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叫声太过于动听。”微微闭眼，她似乎十分享受。
随后，她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又似乎有些遗憾，“我有点承受不住。”
沉吟了一下，“至于做梦……”
她突然自顾自点头，“嗯，我的睡眠质量挺好的，一般不怎么做梦。”
紧接着，她突然有些开心，“花钱，那就更快乐了。”
她的表情十分明媚，“这世上还有比花钱更快乐的事情吗？”
她摇了摇食指，“没有！”
她突然加大声音，“谁会不喜欢花钱呢？”
好像真的不能理解，她的表情有些迷惑，“谁不喜欢？”
随后，“至于你说的血腥……”
她摇摇头，表情十分真诚，“我没有闻到。”
她微微闭眼，语速有些缓慢，“金钱的味道是香香的呀，好香好香，简直令人上瘾。”
她深吸一口气，好似十分陶醉，“纸醉金迷的味道。”
声音有些空泛，又有些悠远，“好香。”
半晌，她睁开眼睛，透亮的眼眸中闪着几分笑意。
癫狂的模样不再，转瞬之间，她又变成了那个清丽温和的兰院长。
她笑着，声色温和，“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就连嗓音都是清润的，像风一样，温润清柔。
宁舟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感叹一般，像是自言自语，他低声道：“啊，我果然不能理解。”
“很正常。”她摆出一副包容的样子，“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是你，我是我，他们是他们。”
“不能理解……”她的表情很是无所谓的样子，“很正常。”
两人互相对视着，一上一下，一站一坐。
他依旧懒散，她依旧闲适。
好像谁都没有很在意，又好像谁都很在意。
同刚刚进来时一样，女人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不是有仇，再加上女人的手段过于残忍，宁舟大概会感叹一句，这个女人，真有意思。
半晌，宁舟再次开口，“你大学的时候主修伦理医学。”
“对。”女人轻轻耸肩，“学习怎么成为一名圣人。”
宁舟继续补充，“是读研的时候改成了精神医学。”
“对。”女人没有掩藏，“我感觉精神学科或许比较赚钱。”
突然有点好奇，宁舟托着下巴，“那你赚到钱了吗？”
“还好。”女人比了个数字，“只是一点点。”
宁舟迟疑着猜测，“三十万？”
“不。”她摇摇头，“是三百万。”
“三百万？”宁舟顿了一下，“这样的数字足够一个普通人过完一生。”
“没错。”女人首肯了宁舟的说法。
“但你也说了……”她的语速有些慢，“是普通人。”
“没有这三百万……”她挑了挑眉，“我怎么会知道……”
拖长声音之后，她有些呼吸急促，“原来富人们那么……那么……”
着重咬字之后，她说道：“那么有钱。”
顿了下，她摆摆手，“三百万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
“只是从手指头缝里漏出来一点……”她比了个小小的手势。
“在普通人眼中就堪比金山！”她又大大地张开怀抱。
“然而……”蓦然间，她的笑容在放大，“就是这么、这么、这么有钱的富人……”
一连强调了三个这么，她的表情有些嘲弄，“却非常怕死。”
她语速飞快，并加重语调，“他们害怕死亡，他们害怕病痛。”
倏地，她的音调蓦然抬高，“当病魔缠身的时候，他们无能为力！”
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她似乎非常开心，“虽然拥有成堆、成堆的财富，但他们依然没有办法。”
“巧了这不……”她指了指自己，“我的专业不就是这个？”
她加大了一些声音，仿佛恩赐一般，“我可以为他们祛除病魔，我可以为他们减轻痛苦。”
“只需要他们……”她搓了搓手指，“付出一点点财富……”
她勾着唇角，笑得十分自信，“我就可以帮助他们。”
“很划算。”她表情淡淡，“公平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