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蕊默了默，提臀，然后又狠狠坐回去，黎暗倒吸口气，擒住女孩往后倒。
他搔她腰。
她蹦得像只跳蚤，笑得几乎断气。
书本和笔从桌子掉下来，椅子发出尖锐的响声。
黎暗突然停住，迅速亲一口，然后揉她的脑袋。
炸毛的女孩也不闹了，爬起来，拉他。
他说：“林青蕊，我有话想跟你讲。”
她说：“只要不是借钱都好说。”
他说：“你像个王八。”
她说：“总比你好，像条死老麻蛇。”
他哈哈大笑，笑纹很深，还有点难过，随后扭住她的脸。她一把抱住他的腰，贴着衣服小声道：“暗哥，去不去睡觉？”
黎暗的心变得静悄悄。
就连目光都凝住，不晓得该看什么，往哪里看。
他提线木偶似的任由林青蕊拉扯，走出书吧，走过横七竖八睡人的大厅，然后又上一小段楼梯，最后进了洞。
三楼是干蒸的小房间。
最边缘是一排矮矮的“狗洞”，里面的气温很高，地板铺着理疗的石头，一般是老胳膊老腿的爷爷奶奶爱钻。
林青蕊钻进一个，又爬出去，招呼黎暗钻她旁边那个，还催促道：“快进去，待会儿人多就抢不到了。”
黎暗摁她脑袋，“睡这？”
“对啊，要不然呢？”
黎暗无话可说，肩膀一塌，乖乖钻进旁边的狗洞，他感觉自己像团面，而这个洞就是烤炉，他在一点点蓬松，一点点成熟……想着想着，男生敲打墙壁，怒气冲冲喊：林！青！蕊！
他吼得自己都吓一跳。
可是隔了几秒，女孩才慢悠悠答应。
“干嘛——”
“你睡着了？”
“嗯……我在爬山，都要爬到山顶了，大晚上不睡觉你叫我干什么？”
“我怕黑。”
“别关灯。”
“太烫了！”黎暗贴着墙吼道：“我要熟了！”
“出去凉凉。”
“凉凉？”
“嗯……”林青蕊躺在凉席直打哈欠，一个都还没打完，黎暗像个大蜘蛛从狭窄的洞口爬进来。
她问他要干嘛，一脚踹过去。
黎暗捂着脸匍匐前进，直到离开佛山无影脚的攻击范围才松手，他贴着女孩躺下，使劲将人往怀里一勒，勒还不尽兴，发烫的指捏住她的下巴使劲摇晃。
林青蕊三个字喊起来格外咬牙切齿。
他说睡觉不是这么睡的。
林青蕊哦了一声，拉开他的手臂喘气，“那要怎么睡，我不像你经验丰富，有不周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谁经验丰富？”
黎暗的声音冷下来。
林青蕊一顿，淡声道：“你比我大，多睡了两年觉，你不丰富谁丰富？”
一本正经胡言乱语。
黎暗真想掐死她。
他握一握她的脖子，刚刚才聚集狠劲便散了，变成无法掌控的酸涩。虽然背起来重得要死，像颗实心炮弹，但抱在怀里就知道了，林青蕊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哪里都香香的、软软的，只是骨头和皮肉比一般女孩沉重。
她其实也活得很累吧？
黎暗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信心敢同情她。
他笑笑，附过去亲吻，“宝宝，如果能永远停在今晚就好了。”
如果没有明天就好了。
女孩不说话，大约是在装睡。
黎暗也说不清，明明抱着她，无比温暖和幸福，可是心却像是漏风的茅屋，一点点也热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