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贝勒不敢说了。
难得见额娘如此动怒，他也无心替那宫女说话。
茉雅奇让他去偏殿换身衣裳，宫里也有皇子衣裳，茉雅奇让人去取。
胤佑胤禟全程噤若寒蝉，等四哥去了偏殿，胤禟才调侃，“没想到四哥这样严肃的一张脸，也是魅力不减。”忍不住摸了把自己的脸，“怎么没瞧上我呢？”
他这张脸不比四哥好看？脾气不比四哥好？那宫女眼瞎啊。
茉雅奇瞟他一眼，“你还自恋上了？你喜欢，额娘这就把人给你可好？”
语气充满危险。
胤禟连忙摆手说不敢，“儿子眼光没这么差，怎会瞧得上这人？额娘误会了。”
茉雅奇信了他，她也疑惑，怎么就偏瞧上了四贝勒？让她这个尴尬，但凡四贝勒多心点都会以为她要用宫女坏了四贝勒的名声。
与母妃宫里的宫女有首尾，那可不好听，尽管四贝勒本人无意。
胤佑给胤禟使了个眼色，让他嘴巴注意些，然后道：“不过一个宫女，额娘不必放在心上，这不是额娘的错，是底下人没注意好。”
这宫女确实没规矩，还当众弄湿了皇子的衣袍，人撵了就是，但不值得额娘动气。
要怪只能怪底下人没早早发现，还让人闹到额娘面前。
终于等四贝勒换了衣裳，三个人齐齐告退。
胤禟凑近四哥，“额娘为何如此动气？这种事私下把人撵了就是，却当场发起火来，额娘没这样易怒啊。”
四贝勒不言。
胤佑道：“依我看，额娘十分注重我们三人身边的清净，不喜欢有乱七八糟的女人在我们身上动心思。”
胤禟忽然打了个冷颤，问了个问题，“若是我瞧上了额娘身边的宫女，额娘会不会当众打我？”
胤佑瞥他一眼，“你说呢？”
胤佑摸摸脖子，讪讪，“我自然没这个胆子惦记额娘身边的人，幸好我向来洁身自好。”他忍不住看了眼四哥，道：“四哥比你我还洁身自好，向来不喜欢陌生女子碰他，你我都知道，额娘肯定也知道，这才发怒的吧，为的是不让四哥为难。”
四哥即使不喜也不会当着额娘的面露出来，额娘就不同了。
额娘真是为四哥好啊。
胤禛一把按住他的脑袋，“你就是如此编排我的？”
胤禟义正词严，“我可没有，四哥把心思都藏在心里，却瞒不过额娘，四哥有洁癖，不喜人碰，那个宫女胆大包天，额娘岂会不惩治她，让四哥好受些？”立马扭头问胤佑，“七哥觉得可是？”
胤佑忍着笑，“额娘在乎我们，自然容不下别有用心的女子靠近我们，四哥饶了九弟吧，他也没说错。”
胤禛一本正经道：“我府上有个貌美的婢女，想来九弟懂欣赏，改日送你府上，九弟定能感受到四哥的一片好意。”
胤禟瞬间变成了苦瓜脸，“四哥，你别害我！”
别看他府上那位福晋平时温温柔柔的，没什么脾气，但他总觉得自己要是带个女人回去，福晋定然半个月不理他。
他不能常留在妾室房里或是书房让额娘说他冷落福晋啊。
他亲眼见过自家福晋表面笑眯眯夸了底下丫鬟懂事，回头就让人捆了在马圈里边待了一夜，后来还特温柔地问那丫鬟可有受凉，若有不满就说。
那个丫鬟只是平时对他献殷勤多了点，天知道福晋从不关心别的妾室如何得宠，却计较这个。
所以倘若福晋温柔地说体恤他让他去妾室房里歇息，表示大度，不一定是好事。
四哥果然报复心重，这么点事还要记恨。
胤佑没再替九弟说话，他看得出来四哥只是吓唬九弟，只有九弟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
没想到九弟会怕这个。
他撇过头笑起来。
……
胤禟骑马去三哥庄子上，邀十阿哥一起，但十阿哥一路上心不在焉，胤禟就好奇了，追问了一下才知原委。
“你问八哥此人？”
胤禟歪头思考了下，咧嘴一笑，“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一同长大的兄弟，八哥平时没少关照你，你应该比我了解吧？”
十阿哥摇摇头，“八哥的为人我自然知道，八哥待我宽厚，我也很感激，只是……九哥并不与八哥亲近，为何？”
说着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他，似乎在观察他的表情。
胤禟脸色几不可察地变幻了下，又若无其事，“许是我与四哥亲近，八哥平时不太喜欢四哥。”
十阿哥轻声呢喃，“是吗？”
胤禟笑道：“四哥与八哥性情迥然不同，八哥不喜四哥很正常，我常跟四哥在一块，自然待八哥远一些。”
十阿哥忽然摇了摇头，“九哥别当我不懂，你与七哥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怎会因为四哥如此？是你不喜欢八哥吧？”
胤禟自然不会承认，“何出此言？都是兄弟，岂有不喜欢的？你也知道，八哥对弟弟们很好，我没理由不喜欢，只是不亲近而已。”
十阿哥难得思路清晰了些，“我不关心这些，不代表我不知道，八哥对谁都好，对你也好，偏偏你对八哥疏远，我没你们聪明，很多事看不透，也不想了解，但我知道九哥待我赤诚，从无隐瞒，我不该隐瞒你。”
胤禟忽然正色，认真看着自己这个一向没什么心眼的十弟。
他就喜欢十弟的没心眼，一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所以他喜欢和十弟相处，没想到十弟也会考虑这些。
十阿哥深吸口气，继续，“八哥向着大哥，四哥向着太子，你和七哥……反正你们不会向着大哥，我不想掺和这些事，但我身为皇子，有些事不是我不想就行。我是不讨厌八哥，但我知道九哥比我心眼多，你忌惮的必定有你的理由。我额娘不受宠，如今我额娘不在了，我一个人不想考虑太多，就想开开心心活着，日后为我额娘争一口气，让皇阿玛多看看我。我看得出，四哥和八哥都很聪明，你敬重四哥有你的理由，我却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利用了去。”
胤禟脸色不变，心里却嘀咕，十弟怎么忽然变深沉了？
“你怎么忽然对我说这些？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