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雅奇微微点头，慢吞吞道：“所以皇上是觉得自个年纪大了，孩子们翅膀硬了，您管不住这几个小崽子，所以才心情烦闷的？”
康熙瞬间被她的话噎到了，瞪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指狠狠点了下她的额头，“你说话怎的愈发呛人了？你竟敢说朕年纪大了！还有你说谁是小崽子？”
一向镇定的康熙也被她气得咬牙切齿，脸色黑沉。
茉雅奇摸了摸额头，一本正经道：“要不然皇上今日怎会如此感慨？除了太子与大阿哥，其他皇子都还小，有的是时间教导，皇上这会儿就说管不住几个孩子，未免太过丧气。皇子们有弱点，总有机会纠正，端看皇上有没有耐心。”
康熙冷哼了声，“朕愁国家大事还来不及，哪里有这样多的工夫？朕若能教，要那些教授皇子的官员作甚？”
茉雅奇心道，只管生那么多皇子，却甩手不理，想让几个文官教好那么多皇子，哪有这样容易的事？
当然，她没指望一个皇帝对膝下的皇子用太多心思。
康熙臭着脸道：“还有，你还没说朕怎么年纪大了？朕正当盛年，如何管不住那几个兔崽子？”
男人总介意被说老，皇帝也一样。
茉雅奇都没用那个字，他倒是激动得不行。
“臣妾失言，皇上恕罪。”茉雅奇没想过真的把他惹恼，只是调侃下，也不想一直说那几个皇子而已，适时收敛。
康熙这才消了气，仍有些不满，“你这张嘴给朕小心点，再不许说这样的话。”
茉雅奇一副听话的样子，“臣妾知道了。”
偶尔转移下他的注意力就算了，她可不敢频繁触皇帝的霉头，给自个找不痛快。
不过皇帝恼羞成怒的样子挺有意思。
……
太阳还未落下，碧空如洗，紫禁城高大巍峨的城墙矗立着。
八阿哥胤禩慢慢走在去延禧宫的路上。
胤禟快走几步到了八阿哥身边，拍了下他的胳膊，笑道：“八哥，好久没在一处说说话了，一会儿回阿哥所弟弟找你聊聊如何？”
后面的胤佑见他如此，伸了伸手想说什么，却摇摇头，收回了手，背手跟在后面。
胤禩回头看了眼胤佑和胤禟，微笑拱了拱手，“七哥，九弟。”
胤佑目光温和道：“八弟瞧着脸色不对，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胤禩摸了下左手手臂，神色如常摇了摇头，“没什么，前日练布库受了些伤，还未好，不是大事。”
胤佑看了看他捂着的手臂，点点头，道：“八弟如此辛苦实在难得，只是还需注意身体，不必太勉强自己。”
胤禟皱眉道：“以前大哥说八哥身体羸弱，所以骑射总是不好，布库也经常被大哥弄得一身伤，如今大哥不在上书房了，八哥还是如此，谁敢把八哥弄成这样？我定要把他找来狠狠教训一顿。”
胤禩脸色僵了下，旋即摇头，“是我自个伤的，九弟不必怪罪旁人。”
胤禟哦了声，笑道：“虽说以前大哥对八哥是严厉了些，下手重了些，但大哥对八哥一向亲近，都是为了八哥好，也就是我和七哥当时年纪小，大哥懒得理我们几个小的，否则我现在的骑射也精进许多了。”
胤禩听着脸上露出了笑意，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有四哥在，九弟何愁这些？”
胤佑看了眼对方的手，连胤禟也愣住了，最后笑了下。
胤佑语气温文道：“八弟一向比其他兄弟都要努力，九弟总是躲懒，连四哥都忍不了他这懒散的性子，自然是不一样的。”
胤禟一脸纯稚道：“大哥以前就很凶，不管过了多久都叫人害怕，也不是说大哥不好，只是大哥脾气差，力气又大，亏得八哥经常跟大哥在一起，能一直忍得了，想来大哥与八哥同在惠母妃膝下长大，感情自是深厚。只是八哥这忍气吞声的性子经常受了委屈也不说，我们做兄弟的也心疼。”
胤禩突然沉默了下来。
胤佑扯了扯胤禟的袖子，小声道：“你说这个做什么？八弟脾气最好，哪里会受什么委屈？”
胤禟摸了摸鼻子，嘀咕，“就是脾气太好才经常受委屈，作为兄弟怎能视若无睹？”
一旁的胤禩笑了下，目光明澈，“九弟说笑了，我何曾受委屈？兄弟们都待我好，我感激还来不及。”
几人没再说下去。
八阿哥去了延禧宫，胤佑胤禟站在承乾宫外头。
今儿四阿哥去了工部，要晚些过来。
胤佑瞥了胤禟一眼，“你今儿怎么回事？那些话叫八弟听了难免心情更加不好。”
胤禟咧嘴笑着，“我不过是关心八哥罢了，大哥那样的脾气谁看得过去？偏偏八哥对大哥最是言听计从，就连被大哥欺负也一声不吭。我可是知道的，每次大哥与太子闹不痛快，第二日八哥就脸色不好。有一回我亲耳听到大哥骂八哥，可难听了，平时不知被大哥骂了多少回。还有几次八哥身上的伤怎么弄的？说是骑马伤的，布库摔的，怕不是大哥下的手吧？他们二人经常私下练布库，每次八哥都浑身是伤。”
胤佑皱眉，看了看左右，道：“这话不可乱说，让人听了如何是好？八弟好歹是皇子。”
胤禟笑嘻嘻道：“我知道，我当然不会对别人说的，只是看不下去罢了，八哥虽然脾气好，但太懦弱了，被大哥这样欺负还一味听大哥的话，为了什么？”
胤佑望向远处，叹口气道：“谁让八弟从小养在惠母妃膝下？八弟自然要讨好大哥和惠母妃。”
不是亲生的，到底谨小慎微些。
何况八阿哥的生母良嫔不得宠，除了惠妃和大阿哥没别的倚仗，跟四阿哥不一样。
胤禟道：“我也猜得到，只是八哥这样让人瞧不起。”
胤佑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喜欢八弟？”
胤禟愣了下，旋即摇摇头，“谈不上，只是觉得明明大哥对他不好，他还听大哥的话，八哥虽然性子和善，但……我总觉得他对谁都很疏离，并不像表现出来那样关心别的兄弟。”
胤佑揉了揉他的脑袋，笑了，“难得你看得如此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