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呢，要学会融入。
别人都在无耻，就你清高，你就会格格不入。
但是……
你像现在这样，大家用一样的借口，一样的卑劣行事，那就是会变得其乐融融，成为自己人。
两个人吃着喝着。
“嚯，我这是赶上了，钱科、易科，不介意加一双筷子吧？”
综合办的实权人物。
那就一起呗！
这就变成三人聚餐……
之后……
保卫科。
财务。
反正是各个部门都恰好有人过来混饭吃……
要说派系吧，厂长、副厂长的人，都有！
越深入越发现。
所谓的正义与否，就是个笑话。
就好像如今代表正义的厂长，你可以说厂长正直，但是他手下人的可不一定正直，之所以靠拢他，就是因为他位高权重，而这些人的手脚也会稍微干净那么一点点，不会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一屁股屎！
你要说正义的杨厂长知不知道这事儿？
呵。
团结大多数嘛！
他怎么会那么不智，把所有人都推给李副厂长？那不是主动让权嘛！
推杯换盏……
觥筹交错……
后厨紧急上了一道又一道的菜。
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聊，沟通着感情。
所有人都有点捧着老钱和易山。
采购科今时不同往日嘛。
以前也稍微捧着，大家关系搞得好，能弄点硬通货，不管是祭自己的五脏庙还是送礼，都行的通。
现在嘛……
控制着庞大数量的计划外产物，衍生的利益更多！
比如，他们也想帮其他厂子的朋友、亲戚们稍微进步进步！
易山把玩着酒杯，看着一张张喝的通红的笑脸。
自己似乎对自己的能量，有点误解啊！
轧钢厂采购科控制着分蛋糕的权利，似乎能做的更多！
好似，轧钢厂的第三股股力量，正在慢慢的形成……
你帮我，我帮你，这就是利益同盟！
想到这里，恰好听到综合办的老周吹易山能力强，不仅仅是工作能力，哪怕是偶尔钓个鱼都钓出了花儿，现在都成了钓鱼佬圈子里的神人。
易山无奈一叹：“老周你可别扯了，什么偶尔，就是天天钓，可那不是没办法嘛，咱也想多做做建设，稍微关心一下厂里，可之前面子都掉在了地上，李副厂长都开了尊口，咱也只好视而不见，可是吧……这么一来，没人把咱的话当回事了，毒瘤不除掉，仓库那边不眼睁睁看着恢复原样？哎……不说了，喝酒喝酒。”
“领导嘛，领导张张嘴，下属跑断腿，确实是不清楚咱们下面办事儿人的为难！”
“这事儿我都听说了，李厂长做的是有点过。”
“嗐，你们知道什么呀，那还不是仓库那小子，给李副厂长上了礼。”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口。
闲聊嘛。
哪怕是个姿态，那也得表示！
易山瞄了老钱一眼：“那小子拿咱们采购科兄弟们的东西做人情，有点过了，李副厂长……那都是领导的事儿，可要人人这么干，可就没了规矩。”
老钱脑子一转：“你说的倒也是，你不请示过书记嘛？怎么说？”
易山笑了笑：“书记说大动干戈不合适，先让我冷静冷静，我啊，想来想去，寻思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面子得捡起来，实在是捡不起来，那直接换个地方得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想着实在不行，搞一搞实名举报……”
“不至于不至于，屁大点事儿，不用聊得这么严重。面子捡起来，这事儿倒是不难，把那小子清理出工人队伍就成了呗。”
“我听说那小子手脚不干净的厉害，一点都不装那种。”
“那可不，海子胡同那边，谁不知道他家肥的肠子里油都是黄的……”
“那小子每次拿条子过来，我这边都头疼，别说可批不可批的，有时候条子都没有，一句话就要钱，我们财务时真为难！”
“司机班那边也一样，那小子以为靠上了大树，是真不懂事！”
“这小子对家里人挺好的，就是姐夫是二流子，工作丢了不说，还被关进去好几次。”
“我们保卫科一肚子苦水啊，都是工友，往常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大家越来越大胆，我们是真的想找只鸡杀一杀，免得人说我们干吃饭不办事，而且对我们没有丝毫的敬畏心……”
保卫科几乎就要明示了。
易山都安排了多少人！
而且，采购、保卫，早就不分你我。
一个是粮食、一个是枪杆子……
众人见状，默契的碰了一杯酒。
易山头脑风暴起来！
书记的虎皮，还真没拉错！
说不定……
之后的众人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喝酒吃饭，吃饭不是主流，主要的还是交流。
“老周你刚刚说的事儿，我改天和邮票厂的老石喝酒的时候说一声，你要说调动岗位，当干部的大事儿，咱插不上嘴，但是兢兢业业好些年的工人，手艺都到位了，就因为得罪人升不了组长，不能为国家做更大的贡献，咱必须仗义执言！让好人吃亏，让坏人上位，那不是破坏咱们国家建设嘛！”易山义愤填膺，满是对国家的忧愁，对丑恶的厌恶。
众人也是帮腔，一个劲的批判这种情况。
老周感动的泪眼婆娑。
“易山兄弟，我就随口说一说，你这样……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我这个大舅哥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老实了，太不会说话，老是以为大家都是为国家做建设，仗义执言，对方也不会生气，实在是……榆木疙瘩！”
“行了，老周，这事儿你别管了，就算不是你，是一陌生人，我也得开口，我这个人最看不得丑恶现象！”
“行吧，易山兄弟愿意给我这个面子，我就兜着，咱们事儿上见！我替我大舅哥敬你一杯！”
说着。
把杯中白酒一口干掉。
吃吃喝喝。
时间差不多了。
吃饱喝足的众人，也就散了。
“这一手玩的……漂亮！你是真不怕李副厂长生气？”回了办公室，老钱泡了两杯浓茶，喝了口，解解酒。
“怕个屁，给他面子他才是副厂长，不给面子……呵，他是有点飘了，喝着我的酒，吃着我搞回来的肉，一点表示都没有！不给点反馈，说不定以为我是煞笔呢。”易山也捧着一杯茶，无所谓的态度。
“你这次出差回来，有点变了。”老钱沉默一下，说道。
易山想了想……
没错。
机缘巧合在灯塔那边经历了不少事儿。
他的敬畏心，多多少少有点崩坏。
以前吧，总想着跟李副厂长渡过接下来的时间，可是一想到自己成为第三股力量，等杨厂长下去，要是李副厂长不懂事，直接让他也滚下去，自己安排个傀儡当厂长，他不香嘛！
踏马的！
地下计委都当了！
当个地下厂长怎么了！
干翻一切就完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