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少看着那两人携手走了，有点发懵。
景晟邀功似的冲姜湄叉着腰挺着肚皮，姜湄与他会心一笑。
“钱少东家，今日叨扰了，没管教好家里人，倒是叫钱少东家看笑话了，如此，便在少东家的铺子里给我那婢女添置些嫁妆吧。”
钱大少听姜湄这么说了，做生意的头脑也不迟钝，都是人精。
没让姜湄的话掉在地上，也没表现出任何不快，拱手作礼。
“姜东家言重了，我这做邻居的沾了天下晓不少光彩，若是有什么看上眼的尽管挑。”
姜湄笑笑不言，捡了不少金饰玉器告辞走了，瑞蓉给留了张一丁点便宜都没占的银票。
出了钱家商号，没瞧见瑞秧和段旻，姜湄便携着景晟几人打算回酒楼巡察一圈，中午顺便在这里吃个午饭。
天下晓门前今日来了个卖豆腐的妇人，挡住了门面的一角，伙计正在一脸愁容的同她打着商量。
“大姐，你不能在我们酒楼门前做生意啊，我们这马车进出都不方便。”
卖豆腐的女人看着约摸三十多岁，面容长得还算姣好，穿了身都是补丁的棉布袄子，面色凄楚地哀求。
“小哥，你行行好，我找了几天了，都找不到个摊位，一连几天豆腐卖不掉都冻了，你就让我在这卖一天吧，行吗？”
小二为难：“肯定不行啊，你快换个地方吧，走吧走吧。”
头戴帷帽的姜湄款款走来，小二眼尖，看见了姜湄身后跟着的瑞蓉，连忙招呼：“东家，您来了！”
小二像是差事没做好被东家抓包了似的，边说边撵那妇人：“东家，我这正跟她说这呢，这就赶她走。”
姜湄凑近掀开布帘看了看她的豆腐，晶莹剔透，形状规整，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豆香味。
姜湄吩咐小二：“把这位大嫂的豆腐都收了吧，叫厨房今天主推菜加一道东坡豆腐。”
女人见自己的豆腐都被眼前这位女东家收了，喜不自胜，站起身连连道谢。
“谢过东家，谢过东家！几天没什么营收，家中老母还等着奴家抓药回去呢，东家这是救命之恩啊！”
姜湄看妇人又是作揖又是行礼，浅笑盈盈，点了点头作势要往天下晓大门走。
那妇人却感激涕零拦住了她的去路，千恩万谢还要给姜湄磕头，姜湄眉心微蹙，察觉出一丝怪异，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一旁的小巷中，隔绝了街上的吵闹，段旻把瑞秧拉到墙根下面，用手臂撑着墙面，冷着脸看着被他框在身前的瑞秧。
瑞秧有点心虚，毕竟今天这场戏是特地为了试探段旻而做，眼睫簌簌眨动，不敢抬眼看他。
“做，做什么……当着小姐他们的面这样把我拉出来，还不得叫人误会……”
段旻一张俊脸蓦地放大，惊得瑞秧心口小鹿乱撞。
“你们越国女子不是最注重名节？你的嘴都被我亲过了，怎还能另嫁旁人？”
瑞秧听着这话不对味儿，目光不善的迎向他的视线。
“怎么着？就因为你亲过我，我就得跟定你了不成？这是在你们大梁，你还要拿绑了我们小姐前半生的礼制名节来绑我？”
瑞秧以为他拉自己出来是要表白真心，结果反倒听他说了这么一番话，心里气恼得不行，推搡着他斥道。
“起开！我去找小姐了。”
段旻可没梁弈那么多花花肠子，天天在男人堆里过活，生平头一遭心悦于一个女子，也不知该如何表达。
看瑞秧要走，他也来了脾气，瑞秧没拒绝姜湄让她与钱大少相看的提议，让他心里的醋坛子碎了个彻底，五脏六腑的酸了个遍。
“既然不注重名节，那我也不客气了。”
说罢抵着瑞秧的人把她压在了身后的墙上，瑞秧不可置信的刚要发作，就被他一双薄唇堵了嘴。
瑞秧这才发现，她一直对眼前的人推搡追打掐，他都是笑着躲闪，呲牙咧嘴的喊疼，原都是哄她的。
自己这点子力气，连半分都撼动不了他。
段旻抬起两手，各握住她一只手腕架在墙上，胡乱的在她的唇上吮吻着。
瑞秧也慢慢从起初的挣扎被压得吻得软了脖子，闭上了眼。
段旻感觉到她不再推拒挣扎，手上的劲松了几分，手指向上捋开她紧攥的粉拳，十指相叠。
唇上的力道也渐渐由霸道化为了柔情，丝丝缕缕的从她的唇缝间滑入，填满了瑞秧的心。
两人过了许久才气喘吁吁的分开，段旻与她额头相递，喘了几口气轻声问了句。
“别嫁别人，嫁给我，好吗？”
脸上的红晕显得瑞秧更加娇俏，她噙着笑把视线瞟向侧面：“登徒子，你若有此心，自己去同小姐提亲，难不成还要我去说？”
段旻听她答应，嘿嘿笑出了声：“殿下就快回来了，等他回来，我就同殿下说，你可不许再去相看旁人了。”
瑞秧甜笑着剜了他一眼：“呆子。”
两人还相视着傻笑，就听到巷子口传来惊呼声：“杀人了！”
段旻大惊，左手拉着瑞秧，右手拔出佩剑出鞘，夺步而去。
跑到巷口一看，街上行人都在向反方向逃离，附近的商贩也争相卷着东西后退，他们躲的方向，正是天下晓大门前。
段旻把瑞秧送进钱家商号：“在这等着。”
瑞秧不肯，喊着要去找小姐，段旻只得拜托了钱大少拦着她，只身去往了天下晓门前。
段旻吹响哨笛，周遭鬼卫闻声集结，段旻最先赶到，眼看着一名手持短匕的粗布衣妇人，目露寒光，正抬手再欲向护在姜湄身前的骆襄攻来。
骆襄身形有些摇晃，地上还喷薄了几滩血迹，他们背对着段旻，段旻瞧那妇人全须全尾，想必受伤的应该是自己人，心中大惊。
那妇人没一击击中姜湄，向对街远处使了个眼色，段旻老练，一眼便瞥见了街角另一个卖糖糕的老妪，老妪看见对方眼神，抬起袖口，袖中弩箭银光一闪。
段旻飞身上前，电光火石之间便唰唰几剑击飞了射向姜湄的几发弩箭，老妪见从身边突然杀出个拦路虎，转身要跑，被几名从屋檐上飞下的鬼卫围住。
段旻高喊了一声：“抓活的！小心她们吞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