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违约了。”
舒南晏呼出气息落在隔断上，驱散了一片白色的雾气。
“哪儿来回哪儿去，你的时代结束了。”
冷气森森。
浴缸里的热气被驱散。
舒雪感觉到彻骨的寒意，她努力克制不让自己牙齿打颤。
她是舒南晏的母亲，亲儿子对亲妈置之不理，他一定会被舆论指摘。
他刚上位就让前任锒铛入狱，谁还敢跟他合作？
舒雪授意律师游说，舒南晏答应帮她办取保候审。
但舒雪没想到他这么在意慕棠，真是白养他这么大了！
当初真不该把他抢回来！
浴缸持续加热，浴室里再次雾气笼罩。
舒雪给舒南晏发了一条音频。
是关于舒雪取保候审的，里面有舒雪跟舒南晏的协定。
舒雪：别让我把这个发给舒笑。
舒南晏没有回复，但她能想象到他气愤憋屈的表情。
给她时间，就能里间舒南晏和慕棠。
到时候，舒氏、繁城还是她的。
舒南晏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就咳的停不下来。
烟头在烟灰缸里被狠狠按灭。
看着跟慕棠的合照，他眼底浮动起杀意。
“可以动手了。”
他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
“可您刚把她……”弄出来。
“别让我重复。”
不等对方回答，舒南晏就收了线。
舒雪就是个定时炸弹，越早引爆越安全。
寿喜烧太好吃，慕棠一不小心吃多了。
吃过饭，她在院子里溜达消食。
忽然，宋衍舟出现在推拉门前，朝她招手。
慕棠走过去，被拉进屋，塞了一个瓷盘。
山楂膏被切成菱形，上面洒了糖桂花。
“张妈用琼脂做的，尝尝。”
“你怎么知道我吃多了？”慕棠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好吃。
宋衍舟慢条斯理的弄掉草莓蒂，“如果我是你，舒雪出来，我心里也堵得慌。”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舒雪是你怎么出来的。”
慕棠动作一顿，却满不在乎的笑笑，“律师保出来的呗。”
“为什么律师之前不保释舒雪？”宋衍舟手上动作不停，“突然就保释了，不奇怪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话里有话，慕棠懒得猜哑谜。
宋衍舟勾唇神秘一笑，“你真想知道？”
“不想说就算了。”慕棠放下瓷盘，面无表情的站起身。
宋衍舟把玻璃碗放在她面前，“给你的。”
“吃不下。”慕棠扫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听完了就有胃口了，不然你现在这样晚上也睡不好。”
这倒是真的！
但不能总被他牵着鼻子走，“你要是再卖关子怎么办？”
“我可以说，但你要答应我不生气。”
“故弄玄虚！毫无诚意！”
鉴定完毕，慕棠懒得理他，转过茶几。
“你就算生气，今晚哪儿都不能去。”
他还敢开条件！
慕棠真想用拖鞋抽死他，“条件你慢慢开，反正我没兴趣。”
“是舒南晏。”
“你开什么玩笑，就算信口开河，也该靠点谱！”
慕棠被他气笑了，耐着性子解释，“舒雪出来对舒南晏有什么好处？”
“至少证明他是个孝子，不会对亲妈见死不救。就算舒雪注定要吃牢饭，但他作为儿子，该做的都做了。”宋衍舟说的理所当然。
慕棠沉思了片刻，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但她还有不太明白，“他必须这么做，之前为什么对舒雪不闻不问？”
“你痛恨舒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宋衍舟看着慕棠，笑容意味深长。
他摆明让慕棠自己猜。
慕棠不愿意相信，但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舒雪可以满足他的条件，或者他逼出了舒雪的底牌。”
宋衍舟拿起一颗草莓，递到她嘴边。
“这是赏我的？”
“说对了，难道不该赏？”
两人视线相接，慕棠感觉要被他深邃的眼睛吸进去，想移开视线却被牢牢吸引。
慕棠用手拿着草莓，放进嘴里，“你不可能知道舒南晏的底牌是什么，饭后闲聊就到此为止吧。”
面无表情的说完，她挥挥手，示意宋衍舟闪人。
宋衍舟什么都没说，起身走人。
不是他听话，而是这时候，慕棠需要一个人静静。
男人的脚步声消失，慕棠到厨房拿了一瓶酸奶，与草莓和麦片混在一起，一大口一大口的吃起来。
她吃的又快又急，一口气就吃光了一大碗。
但吃的太急，她被呛到了。
慕棠剧烈咳嗽，直接咳出了眼泪。
胃里也是翻江倒海，强迫她进行胃部排空。
这下宋衍舟不用担心，她去找舒南晏要说法了。
她顺着洗手台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台面，把自己丢在凳子上。
她用浴巾擦嘴，一下一下，擦红了皮肤都不觉得疼。
舒南晏如果有苦衷，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以为，他们是亲人，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对方。
她把董事会的投票权委托给他，让他自带两票。
她这么信任舒南晏，他却背着她与舒雪达成了交易。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舒雪看她的眼神那么讽刺了？她笃定自己会因为她跟舒南晏反目。
这是舒雪的离间计，她不该上当。
可她心寒了。
繁城、舒家都不是她的家，她从来都没有家，永远都是一个人！
慕棠抱着膝盖，额头抵着膝头。
鸵鸟可以把头埋起来，但她不能。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身体的热量一点点流失，打开莲蓬头，任由热水冲刷着身体。
如果舒雪是杀害林爽的主谋，那么她必须‘死’。
要是舒南晏因为他和舒雪的交易保下舒雪，那么慕棠不会对舒南晏手下留情！
笃笃笃！
宋衍舟打开房门，见慕棠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门口。
水渍一路从门口向楼梯口蔓延。
而她裹着浴袍，脸色发白，人也若有若无的颤抖着。
他用被子把人裹住，拿了吹风机吹干她的头发。
“打给舒南晏了？”
慕棠摇摇头，“他想瞒着我，我知道了也可以瞒着他。”
除非舒南晏主动解释，否则她选择冷战。
她鼻音很重，宋衍舟放下吹风机，“我去给你拿药，免得伤风。”
细白的手指扯住他的衣襟，慕棠仰头凝着他。
她眼眶泛红，眼睛有些浮肿，估计是刚才偷偷哭过。
宋衍舟心头一紧，紧紧抱住她。
“舒雪必须‘死’。”
慕棠声音很低，低的宋衍舟以为自己幻听了。
宋衍舟捧着她的脸，盯着她追问，“警方查到什么了？”
慕棠掏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
一个社交平添直播账号。
“你怀疑舒雪的人用直播付款这种方式给油罐车司机付钱？”
慕棠朝他勾勾手指，宋衍舟俯身凑过去。
她在男人耳畔吹了口气，独具魅力的嗓音灌入耳洞。
“你今晚表现好，我就告诉你。”
说话间，她掀开被子，双手撑着床面，上半身微微后倾。
微微敞开的前襟，被无意中卷起的下摆，显露出曼妙迷人的线条。
她眼波流转，薄薄的雾气弥漫在眼中，娇艳勾人，让人不舍得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