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张琦玉悔婚的消息就传遍了齐京。
但传言中,并不是他不喜赵家小姐,而是...而是他发现自己身患隐疾,其实不举...因他并未将自己的隐疾告诉其父,其父便莽撞向赵家提亲,有了这么一桩乌龙。
这传言早上才放出去,下午便传遍了齐京内外,人人见面都相视一笑,嘲道这位风姿卓卓的张公子,虽是大才,子孙却无以为继...当真是可惜了。
同时,大家也恍然大悟——这六公主苦追多年不得,原是因为张琦玉身患隐疾,自惭形秽啊。
由此,齐京中的笑话从倒贴公主谢清璇,变成了不举才子张琦玉。
谢清晏知道这消息时,眉头快扭到一处,她是没想到张琦玉会这么决绝,一点脸面都没给自己留...当真是为了谢清璇愿意孤独终老了。
谢清晏叹了口气:“他将来入仕,不知多少人以此取笑他。”
幸世邈却不以为然道:“他是敢作敢当之人,不会顾忌外人言语的。”
谢清晏虽觉可惜,但是为谢清璇择婿的事却不敢落下。
那日见着的谢常虽然温良许多,但保不准哪天吃错药了就把谢清璇随意许了人。
但要如何择婿呢?
这种事太明目张胆是不好的,不可能像话本子上的比武招亲一样,把一国公主当做彩头。只能悄悄咪咪地选,才干,家世,相貌,品行,样样都差不得。
谢清晏挠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最终还是幸世邈开口了:
“殿下可以借‘战后论功’的名义设宴,邀请群臣来府上,再设一处屏风,让公主在后面看看是否有心仪的。”
幸世邈这一说,倒是让谢清晏脑子活络了起来,她是女子,自然懂女子想要什么。
谢清晏问:“幸世邈,你们官僚中是不是盛行狎妓之风?”
幸世邈皱眉道:“那是他们。”
谢清晏兴奋地拍了拍手,骄傲道:“幸世邈,到时候让他们不准带家眷,但可以带女伴,这样可以看出来他们好不好色!”
到时,定然有人带着自己相熟的女伴出场——然而不是家眷的女伴,能是什么好东西?左不过就是些妓子戏子与养在外面的外室。
如此这般,便能窥见那些人的品行,其他的先不论,沾花惹草的臭男人是绝对不能配给谢清璇的,她那个性子吃起醋来,不得把天翻了?
幸世邈难得赞赏地点了点头,夸道:“殿下,论捉奸吃醋,您是行家。”
听起来是夸赞,实则是在嘲笑谢清晏之前两次吃醋闹出来的乌龙。
谢清晏不气反笑:“幸相,您是首辅大人,要不给您也配个天仙般的女伴?”
“臣已老迈,无福消受。”
...
此事办得急,备了四五天,便开宴了。
幸好谢清晏的太子府还算大,能容下百余人一同用膳。
这座位自然是众臣居下,谢清晏与幸世邈居高居中,而在他们身后有一道屏风,后面便坐着谢清璇,阴影之下,根本看不出来那里坐了个人。
因是在太子府上办,谢清晏自然要去门前装装礼待臣下的样子,对来赴宴的官员们笑脸相迎。
在太子府前就有了极诡异的一幕——太子殿下对谁都是拱手笑迎,而在她旁边站着事不关己、一脸淡漠的幸世邈。这入门的官员先要笑着回敬谢清晏,然后又马上变脸对她身边的幸世邈恭恭敬敬地请安。
在送进去最后一位官员后,两人往里宴中走去。
谢清晏脸上的笑容褪去,对身边的幸世邈轻声道:
“幸世邈!历年科考都是你主持的,怎么你点的状元榜眼探花,尽是些长得不俊不俏的?”
幸世邈淡淡道:“臣看人只论品行才干。”
谢清晏又道:“可还有好几个白发苍苍的大爷是怎么回事?我都怕他们在我眼前背过气去!万一清璇坐在后面没看清,选了那几个老大爷怎么办?!”
幸世邈玩笑道:“一枝梨花压海棠。”
这是一句艳诗,说的便是白发老人娶了二八年华的小妾,覆在其身上,苍苍白发对桃花芙蓉面,宛如梨花压海棠。
“幸世邈,你要死!”
谢清晏默不作声地掐了幸世邈手臂一下,幸世邈瞥她一眼:“没大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