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江湖道义
司安和就是个温和的人，看到自己的侄子变成了这个样子，心头顿时难受起来。
“壮壮啊，你咋变成这个样了？来来来，吃晚饭了没？在二叔家吃饭吧。”
司壮壮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擦眼泪。
这个大冬天的，穿的这么单薄，冻习惯了本来也不觉得多冷，但是这会子被热气一烘，身上的冻疮都开始痒起来，脸上也红彤彤的，手指都麻木的抓不了筷子。
“呜呜呜，二叔，二叔，呜呜呜……”
谢非鱼见他哭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干脆就接过了话头。
“没吃呢。我刚刚在村头遇见的，去割猪草了。这大冷天的到哪里去割猪草啊？简直是拿孩子开玩笑，一天也只给一顿吃的，你看看把孩子瘦的。”
孩子是无辜的，谢非鱼不想把对司老太和张氏的恨发泄在司壮壮身上。
“二嫂，给他弄点儿吃的啊？还有不？”
曹氏在厨下，没等她叫完，就端了碗筷过来，递给司壮壮。
“壮壮，先喝口汤，暖暖。二婶给你弄了白面馍馍，一会儿给你端过来。”
司壮壮咕嘟咕嘟将汤喝了个底朝天，才算缓过气儿来。
“二婶，我饿了。”
曹氏和司安和都是心软的，虽然和司壮壮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但是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自然也不会亏待他，赶忙起身将热好的白面馍馍端过来给他。
司壮壮就这菜，吃的很香。
在张老头那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让司壮壮对食物分外的渴望，如今有了吃的，恨不得将面前四个碗口大的馍馍都塞到肚子里。
谢非鱼和司安和无声的瞧着孩子。
“二哥，你们应该也知道这个孩子后来是给谁带走了吧？”
司安和叹口气。
“给张老头带走的。大嫂当时说要让孩子跟着张老头学习医术。”
谢非鱼轻哼一声。
“只怕到时候医术还没学成，人就被折磨死了。这个孩子对我有恨意，我不能养着他。二哥，你们看看你们家还能不能挪一口饭给孩子吃？”
司安和和曹氏对视了一眼，曹氏叹息一声。
点点头。
司安和也放下了心，朝着谢非鱼道。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说不养着。到底是我大哥唯一的骨血。又是我的侄子，我应该的。那么这孩子就留在我这里吧，我不会亏待他的。”
司壮壮原本埋着头吃东西，但是耳朵却竖起来听大人说话，听到谢非鱼问司安和一家要不要收留他的时候，心头扑通扑通跳，唯恐司安和说不。
如今听到司安和答应了，顿时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面前的碗里，啪嗒响。
曹氏已经绕到里屋拿着一件司安和的棉衣出来递给司壮壮。
“壮壮，这大冷天的你也不知道穿厚点儿。这是你二叔的衣裳，你长得高，就凑合着穿吧，估计大不了多少。明儿婶子有时间，给你改小点儿。”
司壮壮接过棉衣，套在身上，脸上都是感激和心酸。
在张老头那里，他算是受尽了困难。
如今到了司安和家里，虽然是个孩子，却也明白，若不是看谢非鱼的面子，自己只怕也不会被这么轻易的手留下来。
“嗯，谢谢二婶。”
曹氏摸着他的脑袋，叹息一声。
“好孩子，吃苦了啊。你不该谢我，你该谢谢你三婶，若不是她遇见你，我们也不敢这么去张老头家里要人，更不知道你过的这么苦。”
司壮壮好久没有感受到家庭的氛围，扑在曹氏的怀里就呜呜的哭起来。
就在这时候，外头响起张老头的声音。
“司老二，你在家不？我那个小徒弟是不是在你这里？我来领他回去。”
司壮壮听到声音，吓得缩在曹氏身后，谢非鱼和司安和冷冷的看着门外正走进来的人。
“呦，老三媳妇儿也在这里呢，一家子团聚了啊？”
谢非鱼冷笑一声。
“张大夫，您倒是来的很及时，我刚刚才带着壮壮来吃一口热饭，您就追过来了，怎么，这是看不惯我们壮壮好啊？”
张老头轻笑一声。
“呦，看不出来，老三媳妇儿这个嘴还挺厉害的啊。老夫就是来找自己的徒弟，咋还就变成我不希望他好了呢？这孩子跟着我，我得为了他安全负责嘛。”
司壮壮裹着棉袄，眼睛紧张的盯着司安和和谢非鱼，生怕他们就这么将他又推了出去。
司安和朝着张老头拱拱手。
“张伯，当时我大嫂将孩子托付给您，这段时间您受苦了。但是我如今回来了清平村，孩子还是决定接回来自己照顾，毕竟是我大哥唯一的骨血，也是我母亲当时最喜欢的孙子，放在外头总归不是个事儿。”
张老头摸摸胡子，笑容也变得的冷淡起来。
“哦？这是要卸磨杀驴啊？我养了这么久的徒弟，你们说要带走就带走了？你大嫂当时跪着求我，不然我才不答应哩！”
司安和朝他歉意道。
“对不住，张伯，我们还是觉得孩子在自己家人身边成长比较好。正好我家丫头也不大，我以后就将两个娃儿当成自己的养，正好我媳妇儿也答应了，就不麻烦您了。”
张老头眼睛狠狠地刮过司壮壮。
“壮壮，你也是这么想的？师父这段时间教了你这么多东西，你就这么狠心的跟人走了？”
司壮壮被打怕了，狠狠的哆嗦了一下，不敢回话。
谢非鱼却笑了一声。
“这么好的师父在哪儿找啊？只是我们壮壮销售不起，当时我大嫂用命给这个孩子找的好师父呢，壮壮，赶快给你师父磕个头，咱们算是两清了。”
张老头脸上狠意一闪而过。
“你嫂子将他托付给我，你们说带走就带走，还讲不讲江湖道义了？”
谢非鱼冷笑。
“江湖道义？我们农村人，又不是江湖人，讲什么江湖道义？怎么，张伯您看不出啊，还讲究江湖道义？江湖道义就是不给孩子吃喝，冬天不给穿棉衣，就让干活啊？今日这孩子肯定不会让您带回去的。我们老司家，没有江湖道义。“